第177章公主(二)
楊子愛瞪著一雙糊塗的大眼睛,連忙替白毓萱診了脈。
“她中了劇毒!”楊子愛臉色一變,失聲尖叫道,“雖然服了解藥,可是這解藥服的也太遲了啊!”
“怎麽一回事,她怎麽會中毒?”高逸辰暗用內力,他試圖衝開穴道。
皇上無奈地說:“朕不忍心讓她受千刀萬剮之苦,所以在她喝的湯中下了藥。到時候,她就不會痛苦了。”
楊子愛一聽,臉一沉:“既然她早晚得受千刀萬剮之苦,那我為什麽還要救她?救她,豈不是害了她,讓她還得受那非人的折磨。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高逸辰暗用內力,隻覺得氣血上湧。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他終於衝開了穴道!
“你瘋了!”皇上見狀,大吃一驚,“你這樣強行衝開穴道,會有性命之憂的!”
高逸辰沒有理會皇上,隻是勉強爬起來,緊緊地將白毓萱抱在了懷中。
白毓萱昏昏沉沉地睡著,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上翹著,看起來像個熟悉中的嬰兒。
一滴,又一滴,高逸辰那冰冷的淚珠,輕輕地落在了她那蒼白的臉上。
高逸辰的臉緊緊地貼著她那蒼白如雪的麵龐,雙臂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似乎抱著一件無價之寶,無論如何不肯鬆手。
“可汗,別這樣!”皇上緊張地說,“快讓楊醫女給毓萱解毒吧,再拖下去,情況真的不妙的!”
“不用了。”高逸辰冷冷地說,“讓她就這樣走吧。楊醫女說的沒錯,與其讓她繼續活著受苦,倒不如讓她去了。”
皇上聽了,微微歎了口氣。
“她真的有可能不用死的。”皇上看了楊子愛一眼,對高逸辰說,“讓楊醫女再驗一次血,也許……”
“驗血?”楊子愛大惑不解,“還驗什麽血,楚王都已經不在了,怎麽驗?”
皇上沒有理會他,隻是對高逸辰說:“相信朕,再相信朕這一次。這是毓萱唯一活命的機會了,如果到時候血真的無法相溶,朕也不會再讓她受苦的。”
高逸辰冷冷一笑:“還有什麽可驗的?”
“楊醫女說過,侄女的血不一定能和叔伯相溶的。所以說,朕要再試一次,朕不想因為一個錯誤,就永遠地失去了她!”皇上顧不得許多,隻能解釋道,“先讓楊醫女救她吧。”
高逸辰聽了,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不用救。”高逸辰冷冷地說,“孤不想讓她再受苦。”
“那先驗血得了!”楊子愛雖然搞不清楚皇上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還是想出了一個自認為比較好的辦法,“隻不過她一個人,怎麽驗啊?”
皇上連忙命方公公取來了清水,自己不待楊子愛取針,連忙咬破了手指,將鮮血滴在了碗中。
“皇上,這……”朱公公看了,疑惑萬分。
楊子愛見狀,隻能替白毓萱再次采了血。
兩滴鮮紅的鮮血,在清水上漂浮著。沒有多長時間,便迅速溶在了一起,難分難解。
“看,看!”皇上看著那溶在一起的鮮血,驚喜萬分,“溶了,真的溶了!”
“這……”楊子愛看了,更加糊塗了。
她不明白,為什麽親生父女的血不能相溶,而卻能和皇上的相溶呢?難道,這白毓萱根本就不是楚王的女兒?
皇上連忙將那碗端到了高逸辰麵前,驚喜地說:“看到了吧?這還是楊醫女提醒了朕。鮮血終於相溶了,到時候,西涼王他們再也無話可說了!”
高逸辰看著那相溶的鮮血,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那皇上該如何解釋當初在大殿上鮮血不能相溶的情況呢?”他冷笑著說,“這個問題皇上想過嗎?”
皇上臉色頓時變了。
他想了想說:“這件事情,朕自然會處理好的。毓萱是朕的親人,朕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的。”
朱公公站在一側,臉色頓時變了。
對於當年的事情,他當然一清二楚。雖然皇上隻不過說了簡單幾句話,但是他可以清楚地判斷出,眼前的白毓萱不是別人,正是當年那個女嬰!
“這些事情,朕來安排。”皇上催促道,“快點讓楊醫女救她吧,朕真的不想再欠她的了。”
“欠?”楊子愛一頭霧水。
以她的智商,她哪裏聽得懂這些話。
皇上將楊子愛推了過去,高逸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輕輕地鬆開了手。
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如離人的淚水。
淡粉色的紗簾隨風飛舞著,如同一個粉色的夢。那嬌嫩的粉色,映著白毓萱那張蒼白的臉龐,這使她看上去更加憔悴了。
楊子愛輕輕地替白毓萱采好血,小心翼翼地端著,送到了淩嘯風和藍若國國王麵前。
淩嘯風看著那兩滴溶合在一起的鮮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對這件事情,並不感到意外。因為,他早就知道,白毓萱和大周皇室一定有著某種密不可分的關係。
那些隻有皇室才能用的東西,又怎麽會在尋常百姓家出現呢?不過,雖然他千方百計地打聽,可是京城中人,卻沒有一個知道那座奢華的老宅子裏,當年到底住的是什麽人。越是這樣,他越覺得這事蹊蹺。
“難道,她是齊王的女兒?”淩嘯風暗中猜測道,“齊王早逝,如果說是他的女兒,年齡上應該對的上。”
當然,他這些僅限於猜測而己。因為齊王的消息,當年已經封鎖了,連朝中大臣都不清楚其中的原由
“這怎麽可能?”藍若國國王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她和楚王的血明明沒有溶合啊,今天會和皇上的血溶合?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皇上冷冷地看了藍若國國王一眼,冷笑著說:“事情並不複雜。隻不過,有人在水中動了手腳罷了。結果,楚王被迫自盡,非煙公主差點被淩遲處死。這一切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個小人在蓄意陷害!”
“那到底是誰在陷害?”淩嘯風冷笑著,“誰那麽膽大包天,居然敢陷害堂堂的皇親國戚?”
“這還用問嗎?”皇上冷笑著,頗有含義地說,“這事明擺著,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亂,蓄意在挑撥大周和烏蘇的關係……”
說到這裏,他故意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淩嘯風和藍若國國王。
高逸辰並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陪在白毓萱身邊,替她拭去臉上那豆大的汗珠。仿佛周圍發生的一切,和他都沒有半點關係一樣。他們爭也好,吵也罷,都和他無關。他的眼睛裏,唯有床上這個昏迷不醒的女孩。
他知道,即使確定了白毓萱是齊王的女兒,她也不會開心的。因為,所謂的皇家,隻不過是個豪華的陵墓罷了。
“皇上什麽意思?”藍若國國王沉不住氣,率先問道,“難道這事和我們兩國有關?皇上,說話可得有證據啊!我們藍若國和西涼雖小,但是也不是什麽帽子都可以隨便扣的?”
“您緊張什麽?朕有說是西涼和藍若國幹的嗎?”皇上冷笑著,目光如炬。
淩嘯風冷冷一笑,他並沒有說話。這種時候,他喜歡將發言權交給藍若國國王,自己隻是靜靜地站在一邊。他冷眼看著正在精心照顧白毓萱的高逸辰,心中有些酸酸的。
如果此時高逸辰站出來和他們理論,淩嘯風心裏還會舒服一些。可是,他卻根本沒有多看他們一樣,目光全在白毓萱的身上。
“難道,他真的什麽都不管不顧了嗎?”淩嘯風越想越激動,“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世上最愛毓萱的人是孤王,他不可能比孤王更愛她的!他和孤王一樣,都是為了江山大業可以拋棄心愛之人的,他怎麽可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呢?”
他的目光火辣辣的,死死地盯著高逸辰的後背,那灼熱的目光,似乎要將他給活活烤化。
藍若國國王見淩嘯風不語,便問:“那皇上可查出到底是何人所為?哪個不想活的這麽大膽子?”
皇上目光一冷,厲聲喝道:“帶人!”
一個圓滾滾的老太監像球一樣滾了進來,身後是怒目而待的禦林軍。
滾進來的,正是以為自己馬上就可以幹掉方公公成功登上大總管的朱公公。他頭發淩亂,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著,嘴唇發紫,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顯然,他已經受過刑了,不過傷勢看上去並不重。
“他?”藍若國國王驚愕地說,“這不是朱公公嗎?皇上,您該不會說是他就是那個故意陷害楚王父女的人嗎?孤記得,他好像是皇上最信任的太監啊。”
皇上沒有說話,方公公從外麵走了進來,哏哏地笑道:“其實這件事情非常簡單。那天驗血的時候,端來水的正是朱公公。如果他想要做什麽手腳,那可是非常方便的。”
“可他有陷害楚王父女的理由嗎?”藍若國國王覺得這一切是那麽荒誕不經,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當然有。”皇上接過來了話,目光無比淩厲,“他收了某人的賄賂,一直在暗中替某國辦事。”
聽了這話,藍若國國王看了一眼淩嘯風,而淩嘯風也看了他一眼。他們都懷疑對方有可能做這種事情,哪個國家,在鄰國沒有幾個眼線呢。如果說沒有,說出來也沒人信。
朱公公隻是低著頭,渾身顫抖著,目光裏充滿了驚恐,嘴唇在微微顫抖著,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帶小春子!”皇上的聲音非常低,卻隱隱透著股威嚴。
小春子低著頭,一溜小跑走了進來,連忙跪在了地上。
皇上直接把高逸辰的房間當成了大殿,他故意要讓高逸辰看到,這件事情是如此發展下去的。畢竟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重要了,如果有任何差池,白毓萱將又得重新上斷頭台。
“奴才是朱公公身邊的小太監,他有好多私房錢。奴才本來以為,是他偷偷貪下來的錢,可是後來發現……”小春子極有撒謊的天份,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發現他經常趁著出宮的時候,和一神秘黑衣人聯係。而且,朱公公還秘密養了幾隻信鴿,無意間被奴才看到了,他說是用來補身體的,奴才也沒多懷疑……”
他正說著,方公公已經讓人呈上了大量的珠寶及幾隻雪白的信鴿。
“皇上,在朱公公的房間內,還發現了這個……”方公公神神秘秘地呈上了一張紙條。
皇上目光冷冷,他的目光迅速掃過了淩嘯風和藍若國國王的麵龐,這才緩緩接過了那張紙條。
淩嘯風和藍若國國王的神色都有些緊張,他們都覺得,這事情肯定是對方做的。
“拉下去,明天午時淩遲處死!”皇上看了那紙條,臉上烏雲密布。
朱公公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了下去,他仍然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求饒,隻是驚恐萬狀地盯著皇上那張冷酷無情的麵龐。
皇上看了藍若國國王和淩嘯風一臉,緩緩地走向了高逸辰,將紙條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