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淩嘯風的淩辱
突然間,傲寒閼氏睜開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白毓萱的臉。
“您醒了?”白毓萱本來見她睜開雙眼,心中一喜。可是,一看到她那直勾勾的目光,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傲寒閼氏緊緊盯著白毓萱的眼睛,冷冷地問:“鍾將軍呢?”
白毓萱尷尬地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隻見傲寒閼氏突然爬了起來,直接衝進了外麵的狂風暴雪之中。
雪花大如席,那漫天飛舞著的雪花,覆蓋了整個遼闊的烏蘇大草原。
“閼氏,您快回去啊,外麵太冷了!”白毓萱緊緊跟在傲寒閼氏身後,拚命奔跑著。
可是,即使她腿腳再好,又怎及武功高強的傲寒閼氏。
“不行,找不到鍾將軍,本宮絕不回去!”傲寒閼氏拚命地奔跑著,這幾天經過白毓萱的精心照料,她的體力已經恢複了大半,又有力氣在大草原上奔跑了。
那些侍衛們隻能遠遠地將她圍繞在其中,不敢靠近。誰都知道,傲寒閼氏的奪命銀針不是開玩笑的,那女人一發威,比老虎還要厲害!
白毓萱看著瘋狂的傲寒閼氏,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傲寒閼氏還能夠堅持多久。傲寒閼氏以前雖然身強體健,但是總這樣茶不思、飯不想的,鐵打的身體也承受不了的。
誰都不曾想到,美麗高貴的傲寒閼氏,居然會為了一個鍾雲鶴,而變得如此脆弱不堪。在她的世界裏,此時隻有兩個人而己,那就是她和鍾雲鶴。至於其他人,比如說那兩位可汗,比如說她的兒子,都已經不存在了,她甚至記不清楚他們的模樣。
狂風繼續怒吼著,白雪繼續飛舞著。
白毓萱披著厚厚的裘衣,來到了夫子廟附近的一座小山上。
迎麵,站著一個穿著狐皮的男子,他背對著她,狂風吹亂了他一頭的黑發。
“覓雪最近沒什麽異樣。”那男子背對著白毓萱,冷冷地說,“隻不過,她今天似乎有什麽心事,問她也不說。當然,她是不可能告訴末將。”
原來,那男子正是鍾雲鶴。他和白毓萱事先約定,每隔幾天,便在此見麵,隨時匯報覓雪的一舉一動。
白毓萱看著鍾雲鶴那孤單的背影,想起了那個為之瘋狂的傲寒閼氏。
“她怎麽樣了?”鍾雲鶴淡淡地問,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的神色。
“不大好。”白毓萱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怎麽了?”鍾雲鶴緊張地轉過身來,緊緊握住了白毓萱那冰冷的雙手,目光裏全是擔心,“她到底怎麽樣了?”
看著他那雙緊張的眼睛,白毓萱微微歎了口氣。
“她心裏全是你。”白毓萱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所有人她都不認識了,隻想著你一個!”
“末將要去見她!”鍾雲鶴跪在了白毓萱腳下,緊緊拉著她的衣襟,苦苦哀求道,“末將求求你了!一眼,隻要看一眼就好!”
白毓萱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不行的,你不能見她。你知道嗎?現在見她,受到傷害的不僅僅是你自己,傲寒閼氏也會受到傷害的!你想想看,現在她的名聲了,如果再和你見麵的話,你讓所有人怎麽說?到時候,她隻能再回到天山了。難道,你要讓她遠離親人,獨自住在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嗎?”
鍾雲鶴聽了,目光黯淡下來。
他知道,他的確不方便再見傲寒閼氏了。可是,他卻一心記掛著她,永遠無法忘記。這種事情,又豈是他說忘記就能夠忘記的呢?
這時,白毓萱隱約覺得一道黑影閃過。那道黑影的速度極快,宛若一隻掠過天際的飛鳥。
“難道是我眼花了?”白毓萱看了一眼附近的積雪,發現除了自己和鍾雲鶴的腳印,再也沒有其他人的了。
“末將告退。”鍾雲鶴心緒正煩,也沒有留意到那條黑影,“以後若有什麽風吹草動,末將會隨時稟報給公主的。”
白毓萱點點頭,看著他那落寞的背影,心裏酸酸的。
她長歎一聲,緩緩向山下走去。
剛走沒幾步,隻看到一股淡淡的白煙在眼前彌漫著。
“糟了!”白毓萱看到那股白煙,暗暗叫聲不好,連忙屏住呼吸。
可是,已經太遲了。她隻覺得眼前一黑,軟軟地倒在地上……
頻葉軟,杏花明,畫船輕。雙浴鴛鴦出綠汀,棹歌聲。
春水無風無浪,春天半雨半晴。紅粉相隨風浦晚,幾含情。
朦朧中,白毓萱聞到了一股春天溫暖的氣息。呼吸的空氣中,隱隱有著一股溫潤的味道,甜甜的,有一種江南水鄉的感覺。
“不對,不是江南!”白毓萱胡亂地想,“江南的空氣是清新的,而這空氣中的花香,仿佛有些濃鬱了,有點甜媚了。”
“楚山青,湘水淥,春風澹蕩看不足。草芊芊,花簇簇,漁艇棹歌相續。
信浮沉,無管束,釣回乘月歸灣。酒盈尊,雲滿屋,不見人間榮辱……”
白毓萱聽到了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在輕輕地吟著。這個聲音非常熟悉,可是一時間她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荻花秋,瀟湘夜,橘洲佳景如屏畫。碧煙中,明月下,小艇垂綸初罷。
水為鄉,蓬作舍,魚羹稻飯常餐也。酒盈杯,書滿架,名利不將心掛……”
“名利不將心掛?”白毓萱聽了這幾句,差點笑出聲來,心中暗暗地想,“胡說,這世上,究竟又有幾個人真正能做到名利不將心掛?再說了,如果你真的是什麽隱士,又怎麽會在這花香濃鬱的地方棲身呢?真正的隱士,他應該住在世外桃源,或者深山野林之中。”
那人的聲音非常好聽,隱隱透著一股魔力,讓白毓萱急切地想看到他。
“柳垂絲,花滿樹,鶯啼楚岸春天暮。棹輕舟,出深浦,緩唱漁郎歸去。
罷垂綸,還酌醑,孤村遙指雲遮處。下長汀,臨深渡,驚起一行沙鷺……”
吟了這一段後,那個男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久久沉默著。
白毓萱覺得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什麽他突然停了下來。
“下麵的詩句沒什麽啊。九疑山,三湘水,蘆花時節秋風起。水雲間,山月裏,棹月穿雲遊戲。
鼓清琴,傾淥蟻,扁舟自得逍遙誌。任東西,無定止。不議人間醒醉。”
白毓萱想了一下下麵的詩句,心中疑惑著。
“難道,這人真的有歸隱山林之心?‘不議人間醒醉’,他真的能做到嗎?”她有些不相信,“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麽他的聲音會那麽熟悉?不是高逸辰,肯定不是他。”
對於高逸辰的聲音,白毓萱就算是化成灰燼,也不會忘記的。可是這個聲音,明明非常熟悉,可是一時間又難以想起。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看到了大紅的帳幔隨風飛舞著,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氣。明媚的陽光透過碧紗窗,在地上投射出斑駁的影子。
這裏肯定不是烏蘇,烏蘇沒有這麽溫暖,也沒有如此奢華的帳幔。那大紅的帳幔上,用金線繡著大朵大朵的西府海棠,每朵海棠,都栩栩如生,閃爍著金燦燦的光芒。
“這是哪裏?”白毓萱覺得這裏有些眼熟,“怎麽那麽像西涼的風格,全是用金銀珠寶堆砌而成的屋子?”
想到西涼,白毓萱打了個冷戰。
她試圖從床上爬起來,可是隻覺得四肢酸軟無力,頭暈腦長,根本沒有辦法坐起來。
白毓萱轉過臉去,隻見碧紗窗下,站著一白衣男子。他身材修長,烏發如墨,身上隱隱散發著一股不屬於塵世間的聖潔味道。
雖然那男子背對著她,可是白毓萱還是一眼認出,那個白衣男子,正是許久未見的淩嘯風!
“你醒了?”淩嘯風緩緩轉過身來,那雙美麗的眸子裏,閃爍著冷冷的光芒。
以前,他看她時的目光,是那麽溫柔,那麽和藹。可是現在,他看她時的目光,冷冷的,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這是哪裏?”白毓萱看著淩嘯風,心中忐忑不安,“你怎麽會在這裏?”
淩嘯風冷冷一笑,緩緩走了過來。
“你的記性好差啊,白毓萱!”淩嘯風冷笑著,“這是棲鳳宮,以前綺蓮的屋子,後來,孤準備將它改成你的宮殿。隻要你當了王後,你就是這棲鳳宮的主人了,難道你連這些都忘記了嗎?”
白毓萱心一冷。
這輩子,她最無法麵對的人就是淩嘯風了。不過她不明白,自己怎麽突然間到了西涼呢,自己昏倒之前,不是還在烏蘇嗎?
“是你派人將我擄來的?”白毓萱冷冷地問。
“孤將回自己未過門的王後,有什麽錯,何來什麽擄掠一說?”淩嘯風坐在床邊,冷笑著。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白毓萱那張美麗的麵龐。
他的手非常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如天山之巔上的冰雪。
“都是我的錯。”白毓萱緊緊盯著他那雙略帶幾分嘲諷韻味的眼睛,“如果你要報複的話,你就殺了我,為什麽要連累其他人呢?”
“你有什麽錯?”淩嘯風故作糊塗,“是高逸辰殺了綺蓮,說什麽雷劈致死,全是胡說!他殺了孤王的妹妹,又奪走了孤王的女人,孤發兵攻打烏蘇,有什麽不對?”
“誰是你的女人?”白毓萱將臉一側,她不想讓他再碰自己,“明明是你欺騙我在先,我是高逸辰的女人,而你卻一直在欺騙我!”
淩嘯風輕輕俯下身去,將她那張嬌豔的臉龐扳正,讓白毓萱正視著自己的眼睛。
“高逸辰的女人是非煙公主,不是你白毓萱!”他邪惡地笑著,“別以為孤什麽都不知道。孤王派人調查過了,你不是非煙公主……”
白毓萱臉色陡然一變。
她厲聲吼道,“我的確不是什麽公主,這些話,我早就對你說過了。而你呢,卻一直在騙我,什麽倩雪死在鷹愁澗,一切全都是你編的謊言!”
淩嘯風冷冷一笑。
“和你相比,孤的欺騙算得了什麽?你騙了孤王的感情,居然從婚禮上消失,找你的舊情人去了!你可曾想過孤王的感受,孤王看著那大紅的喜字,真想一頭撞死了了!”
淩嘯風的眼睛紅紅的,裏麵閃爍著某種嗜血動物一樣的光芒。
那天,他的心碎了。他命人尋遍了大江南北,最後得到的,卻是高逸辰帶她回烏蘇的消息。就在那一刻,他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絕望。他真心的付出,換來的卻隻不過是別人的傷害。
“孤王不會再將你捧在手心裏了,你這個騙子,你這個欺騙別人感情的騙子!”他怒吼著,“既然不喜歡孤,為什麽又要答應嫁給孤王呢?”
白毓萱流著淚,任她喊破了喉嚨,他也沒有因此而心軟。
他恨她,他發誓要折磨這個女人,發誓要向那兩個可惡的男女報複!
“難道,這真的是報應?”她絕望地想,“我欠了他那麽多,終於到了償還的時候了!可是,我以後又如何來麵對高逸辰呢?”
她痛苦地皺著眉頭,可是卻無力反抗。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今天所做的一切,淩嘯風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