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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樹未倒,猢猻散

  高逸辰身披戰袍,白天登上山頭眺望著遠處的烽火,黃昏時又匆匆趕到了河邊,檢查士兵們的宿營情況。他們在刮得昏天黑地的風沙中艱難行進,野營萬裏,廣漠荒涼得看不見城郭,那飄起的漫天大雪,和遠處的沙漠連城了迷蒙的一片。


  草原上的春天,雖然百花盛開,可是大雪仍然會突然造訪,生怕人們將它給遺忘。想當初,白毓萱也是踏著這條路,前來烏蘇和親的。隻可惜,她沒有琵琶,否則的話,那淒美的琵琶聲,在這風雪之中,一定顯得更加淒涼幽怨。


  大雪霏霏,迷漫了遼闊無邊的沙漠。烏蘇的大雁,哀鳴著夜夜驚飛不停。不管哪國的士兵,看著同伴們的鮮血,痛哭著,個個淚流滂沱。可是,他們沒有選擇,隻能拭去淚水,害出性命追隨著他們的君王去拚搏,隻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屍骨埋於荒野,魂喪他鄉。


  白毓萱站在茫茫風雪中,眼中含著晶瑩的淚花,盯著遠處那陰霾的天空。


  “快回去吧,這裏太冷了!”楊子愛凍得渾身哆嗦,鼻子都凍紅了,“公主,你到底要在這裏站多久啊?難道,你要一直站在這裏,化成望夫石?可汗可是去打仗啊,哪裏能那麽快就回來?你還是快回帳篷吧,這鬼地方真是邪門了,花都開了,居然想起下哪門子的雪了?”


  在大周時,楊子愛隻知道大周氣候非常差,可是沒料到差到如此地步。她甚至在想,難道那個藍若國,就是人間地獄?聽說那裏氣候比烏蘇還要差呢。


  “本宮想再站一會兒。”白毓萱也知道,即使自己在這裏站上三天三夜,也未必有什麽結果。可是,她還是想多站一會兒,她不知道,邊關那邊,現在到底情況如何了。


  楊子愛有些不耐煩地強行將白毓萱拉走了。


  “你真是,難道想凍病了?”她一邊拉著白毓萱在冰天雪地中走著,一邊說,“到時候可汗回來,看見病兮兮的你,萬一不喜歡你了怎麽辦?你也不是不知道,百合和蓮花那兩個死丫頭,一心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到時候你的可汗要是被她們倆個給勾搭去了怎麽辦?”


  她們剛路過百合和蓮花的帳篷,卻聽到裏麵傳來了爭吵聲。


  “丫丫的,又鬧什麽?”楊子愛一聽裏麵的爭吵聲,立刻衝了進去。


  白毓萱見狀,也跟了進去,不知道那兩個活寶又玩什麽。


  她剛進去,便被眼前的情景給嚇了一跳。


  隻見百合頭發淩亂,臉漲得紅紅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騎在蓮花身上,雙手死死地掐著她的脖子,惡狠狠地罵著:“小賤人,原來是你在陷害我!今天,姑奶奶就要讓你知道,馬王爺到底長了幾隻眼?”


  蓮花身體本來就非常虛弱,她的臉漲成了醬紫色,呼吸非常困難,那原本嬌豔的紅唇,也變成了黑色。


  “住手!”白毓萱一見這陣勢,立刻衝上前去,一把將百合從蓮花身上拉了下來。


  白毓萱氣得臉色蒼白,揮手給了百合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們都是從大周來的,都是一家人,你鬧什麽鬧?”白毓萱氣得淚水都流了下來,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不管你和蓮花以前有什麽事,可是在這異國他鄉,遠離親人,我們不相互扶持,還指望別人來同情我們嗎?”


  百合捂著自己那腫脹的臉,委屈地哭泣著。


  “公主,您知道我為什麽要教訓這小賤人嗎?”她哭得涕淚橫流,“這小賤人當初裝鬼在林才人附近裝鬼,害的杜鵑被逐出宮去,結果又嫁禍在我身上!雖然我沒受什麽懲罰,可是所有人都懷疑是我陷害了杜鵑,我憑什麽受這種氣啊?”


  “杜鵑?”白毓萱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相信,“你有什麽證據說是蓮花害了杜鵑?”


  現在,包括楊子愛在內,她們都不知道眼前的白毓萱,就是當初的那個小蜻蜓。


  百合從地上揀起一個做的非常精美的燈籠,氣呼呼地說:“您看,這就是蓮花做的燈籠!”


  白毓萱疑惑地將燈籠接了過來。隻見那燈籠做的非常精致,比宮裏那些禦用的燈籠絲毫不差。可是,她實在沒看出,這燈籠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隻不過是個比較精致的燈籠罷了。


  “這燈籠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她疑惑地打量著這燈籠。


  百合冷笑著說:“我剛才才知道,這小賤人家裏以前是做燈籠的。當時在杜鵑床下發現了那個紙製麵具時,我就覺得奇怪,杜鵑就算有心要裝鬼嚇唬人,也做不出那個麵具來啊。那個麵具雖然乍看起來比較粗劣,但是我問過小春子,小春子剛進宮時就是做燈籠的。他說做麵具的人應該是非常倉促做好了麵具,而且故意將麵具往醜裏做,生怕別人發現什麽蛛絲馬跡。但是他說,那個人手藝應該不錯的!”


  白毓萱看著手裏這個精致的燈籠,又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蓮花。她實在無法相信,那個看似柔弱的蓮花,居然也會幹這種齷齪不堪的事情!

  “是你幹的?”白毓萱將那個燈籠遞到了蓮花麵前,冷冷地問。


  蓮花臉色蒼白,微微點了點頭。


  白毓萱輕輕閉上了眼睛,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走吧。”她冷冷地說,“本宮不希望身邊有這樣的人。”


  “公主!”蓮花有些驚愕地看著白毓萱,“你讓蓮花去哪裏啊?”


  白毓萱冷冷地說:“隨便。隻是,烏蘇不歡迎你。”


  “好。”蓮花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既然公主不留蓮花,蓮花也不敢乞求公主什麽了,願公主安康!”


  她輕輕地磕了個頭,從櫃子裏取出一個早已經收拾好的包袱,毅然走進了茫茫風雪中。


  “等等!”白毓萱看著那個早已經收拾好的包袱,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


  蓮花微微一愣,站在風雪之中,愕然地看著白毓萱。


  白毓萱緩緩走到她的麵前,看著蓮花那張削瘦的麵龐,冷笑著說:“你們的戲演的不錯啊!”


  “戲?”楊子愛傻呼呼地看著她們,一頭霧水,“什麽戲?”


  白毓萱冷笑道:“連包袱都提前收拾好了,還不是演戲是什麽?”


  百合臉色一變,連忙跪在地上。


  “公主,原諒我們吧,我們真的是害怕極了。”她的頭磕的“咚咚”響,“誰都知道,烏蘇和西涼國交戰,必敗無疑。我和蓮花都害怕,萬一西涼真的打過來的話,那我們可就真的是必死無疑了!”


  蓮花見百合都招了,也連忙跪了下來。


  “公主饒命!”蓮花連忙磕頭,“我們真的是無奈啊,我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家裏還有父母呢。我們要是死了,家裏的父母怎麽辦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淚如雨下。


  楊子愛一聽,氣得一腳將蓮花踹倒在地。她平生最恨這種不講情義的小人了,大難當前,不想著如何度過難關,卻先想著逃命去了。


  “你們都走吧。”白毓萱冷笑著說,“子愛,你要是想走,也可以走,本宮不留你們!”


  楊子愛臉一沉,有些惱了:“你以為我是這種無情無義的小人嗎?在大周時,整天想著怎麽勾引皇上,現在就整天想著怎麽樣逃命!你們倆個小賤人,真不知道你們爹娘怎麽生的你們。我楊子愛若是這種無恥小人,寧可一頭撞死!”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給了百合一腳。楊子愛是大夫,她自然知道這一腳踹到那裏會比較疼,百合疼得哇哇大叫起來,額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也別怪她們了。”白毓萱見楊子愛情緒有些激動,便笑著說,“子愛,你若留下,本宮非常高興。不過她們既然和我們不是一條心,留下來隻會給我們添堵。走了也好,本宮也清靜!”


  “不能讓她們走!”楊子愛的臉漲得紅紅的,氣憤地說,“殺了她們!丟人都丟到烏蘇來了,不殺你們,還讓別人以為我們大周的子民都是這種貪生怕死之輩呢!”


  楊子愛生在大周,長在大周,生母又是大周人,她一直以大周子民自居。雖然生父是烏蘇人,但是在楊子愛的記憶裏,生父隻不過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對於一個影子,她實在沒有辦法有太深的感情。


  百合和蓮花一聽,嚇得屁滾尿流,麵如死灰。


  “不要啊,公主!”蓮花爬到白毓萱麵前,緊緊抱著她的雙腿,苦苦哀求著,“求求您大慈大悲,饒過我們吧!我們不走了,不管是死是活,我們都留在公主身邊!”


  “這種小人,留她何用?”楊子愛氣得從腰間抽出銀針,眼睛紅紅的。


  蓮花一看,嚇得渾身瑟瑟發抖,隻覺得一股暖流,從她的雙腿間緩緩流了下來。


  頓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尿騷的味道。


  “你大小便失禁啊!”楊子愛聞著那股尿騷味,鄙夷地冷笑道。


  “算了。”白毓萱微微歎了口氣,對楊子愛說,“你也別嚇她了。讓她們走,馬上走!如果再遲一會兒,本宮如果改變主意,你們的腦袋,未必能保的住。”


  一聽這話,百合和蓮花也顧不上許多,連包袱都忘記帶,連滾帶爬往大周方向衝去。


  看著她們那踉踉蹌蹌的背影,楊子愛恨恨地啐了一口。


  白毓萱看著那漫天飛舞的雪花,隻是微微歎了口氣。


  “你說,真的是蓮花陷害杜鵑的嗎?”楊子愛問。


  白毓萱輕輕地搖了搖頭:“是與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和百合,從此已經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隨她們去吧!”


  雪越下越大,大的令人感到一陣陣莫名的恐懼。這可是陽光明媚的春天啊,如此大的雪,難道,意味著要有什麽事情發生?

  白毓萱不想往下想。昔日鷹愁澗的事情,也是在一個白雪皚皚的季節。


  “本宮去看傲寒閼氏了。”她不敢再想下去,徑直往傲寒閼氏的帳篷前走去。


  雪花中,傲寒閼氏仍然在絕望地尋覓著,尋覓著鍾雲鶴的影蹤。她滿臉淚痕,聲音無比淒愴,那淒愴的聲音,就算是最冷血的人聽了,也會潸然淚下。


  看著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白毓萱心中一緊。


  “你見到鍾將軍了嗎?”傲寒閼氏一見白毓萱,連忙衝上前來,緊緊握住她的雙手,“如果你見到他,麻煩你告訴他一聲,本宮現在天天洗臉的,非常乖的,讓他快回來啊!”


  她目光裏閃爍著乞求的光芒,那蒼白的臉龐,看上去非常憔悴。再多的胭脂也無法遮掩住她的蒼老了,離開了鍾雲鶴,美豔無雙的傲寒閼氏,迅速衰老下來。沒有了他,她的世界從此不再旋轉,一切都已經失去了顏色。


  “我是不是做錯了呢?”看著傲寒閼氏臉上的淚痕,白毓萱心如刀絞,“我和高逸辰在一起甜甜蜜蜜的,又怎麽可以剝奪她追求幸福的權利呢?”


  “本宮想見他,見他……”傲寒閼氏的聲音越來越低,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話音未落,她已經虛弱地倒在了皚皚白雪之中。


  “你怎麽了?”白毓萱驚叫一聲,用力地搖晃著傲寒閼氏的身體。


  可是,傲寒閼氏雙目緊閉,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呼吸也漸漸微弱起來。


  “子愛,子愛!”白毓萱有些手足無措,她大聲呼喚著。


  這是一場沒有盡頭的暴風雪,北風呼嘯著,那鋪天蓋地的大雪,將一些破舊的帳篷已經壓垮。誰也無法預料,這次大雪,會給草原帶來多大的損失。


  白毓萱看著昏迷中的傲寒閼氏,低聲問:“子愛,她怎麽樣了?”


  楊子愛將銀針收好,微微歎了口氣:“她隻是身體太虛弱了,沒事的,隻要她聽話,調理一段時間,身體肯定會好的。隻是,她一直不肯吃藥……”


  白毓萱聽了,暗暗後悔起來。


  “是本宮不好,可汗臨行前,讓本宮照顧好閼氏。可是,本宮隻顧著自己難受了,卻沒照顧好她。”白毓萱自責地說,“從今天開始,本宮要好好照顧她……”


  說著說著,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落了下來。


  一連幾天,白毓萱都衣不解帶地伺候著傲寒閼氏。她一勺勺的將湯汁喂到了傲寒閼氏口中,看著那張蒼白的臉上,漸漸泛起了紅暈。


  “你真的喜歡鍾雲鶴嗎?”白毓萱看著那張憔悴不堪的麵龐,輕輕地問,“那麽,你對你的那兩位可汗,又是否有真的感情呢?”


  傲寒閼氏仍然緊緊閉著眼睛,並沒有回答她。


  回答她的,隻有外麵那怒吼著的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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