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決戰月老廟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月老廟，那緊緊相擁在一起的老槐樹，已經被秋風吹落了最後一片黃葉，隻剩下了幹枯的枝椏。
白毓萱穿上了高逸辰的衣服，戴上了一張惟妙惟肖的人皮麵具。隻是，她太矮太瘦，那寬大的衣服，在秋風中飛舞著，如同一隻黑色的蝴蝶。
她靜靜地站在那相思樹下，看著一臉淡定的皇上，平靜的臉上，並沒有一絲表情。
“你叫什麽名字？”皇上微微一笑，臉上並沒有一絲敵意。
“你管得著嗎？”白毓萱故意啞著嗓子，冷冷地說，“不關你的事！”
直到這時，白毓萱才猛然間想起，她還不知道眼前這個仇人的名字！大周皇帝叫什麽名字？她混跡江湖多年，還真不知道，想想也真丟人！隻知道姓白，白什麽？不過她也不想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反正事己至此，等踏上黃泉路後，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小蜻蜓呢？”皇上冷笑著，“這事和朕有關吧。”
“她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白毓萱冷冷地說，“你放心吧。”
皇上看著站在相思樹下的白毓萱，冷笑道：“解藥呢？你帶來了嗎？”
“沒有。”白毓萱冷冷地說，目光裏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我本來就是想殺你的，你說，我會將解藥帶來嗎？”
皇上聽了，點了點頭。
“也好。”他冷笑著說，“既然你不遵守承諾，那朕也不必遵守了。朕已經派人將整座山包圍了，到時候，那天晚上的那個黑衣人，還有那個師太，他們都得死的！”
“什麽？”一聽這話，白毓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你派人跟蹤我？什麽黑衣人，我就是那個黑衣人！”
“你不是那天晚上那個人。”皇上握緊了右拳，臉上卻仍然掛著淡淡的笑容，“雖然你們的臉一樣，可是，你太瘦，太矮，朕的眼神再差，也知道你們不是同一個人。”
他緩緩走向前去，低下頭，輕輕地聞著白毓萱身上那淡淡的體香。
“好香！”他冷笑道，“你是女人！如果朕沒猜錯的話，你就應該是朕的那個‘侍寢宮女’小蜻蜓了吧？”
白毓萱試圖抽出腰間的長劍，可是卻被皇上給一把握住了玉腕。
皇上的目光無比寒冷，他惡狠狠地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混進皇宮？你是哪個國家派來的？”
原來，他將白毓萱當成了間諜。
“我不是哪個國家派來的！”白毓萱試圖掙脫，可是自己的雙手卻無法從他的鐵腕中掙脫出來，“我是來替我父母複仇的！你這個混蛋！你雙手上沾滿了我父母的鮮血，我怎麽能不殺了你！”
她瘋狂地吼道，看著他那雙白皙的雙手，白毓萱張大了嘴巴，惡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她口腔內蔓延開來。
皇上微微一皺眉，稍微一用力，白毓萱的身體，就如一個破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賤人！”皇上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惡狠狠地罵道，“你以為那點毒，就能夠要了朕的命嗎？告訴你，朕的身邊，有著一位神醫，天底下的毒，還沒有解不了的！其實朕現在根本就沒事了，朕隻是想來看看，小蜻蜓到底是誰？”
一口鮮血從白毓萱的口中吐了出來，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皇上一步步逼了過來，他一把揪起了白毓萱的衣襟，撕下了那張人皮麵具！
一張滿是疤痕的臉，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皇上吃了一驚。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張人皮麵具下麵，原來是一張如此醜陋的臉！這張臉上布滿了傷疤，雖然有的已經愈合了，可是看起來仍然非常醜陋。
他以為，他看到的應該是小蜻蜓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可是……難道，小蜻蜓也帶了麵具？
“你以為你真的安全了嗎？”白毓萱臉色蒼白如雪，她疲憊地一笑，“我知道，你宮中很可能會有解毒的高手的。不過，你現在卻是死定了！”
她看著皇上那雙驚恐的眼睛，歇斯底裏大笑起來。
“你死定了，真的死定了！”白毓萱目光一冷，迅速從腰間抽出短劍，狠狠地刺向了皇上的胸膛！
這一劍，用盡了她身上所有的力量，似乎她在用自己的整個生命來做這最後一擊！她恨他，是他，讓她變成了一個可憐的孤兒！是他，讓她變成了一個流浪街頭的女騙子！
可是，白毓萱驚訝了。
她那柄短劍，硬生生被折成了兩段！
“哈哈……”皇上冷笑起來，目光中帶著幾分嘲諷，“笨丫頭，你聽過‘黃金甲’嗎？穿上它後，刀槍不入！還有，你那位師太，大概已經被朕的人給生擒了。一會兒，你們就可以團聚了。”
“你不要殺她！”白毓萱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惡狠狠地說，“你殺了我父母已經夠了，難道你還要連她也要殺掉嗎？”
她不能讓了塵師太有事的。了塵師太這麽多年來，一個人住在深山老林中，吃了多少苦啊！她怎麽忍心見到了塵有事呢？再說了，如果不是自己撒謊的話，了塵師太說不定現在仍然安安靜靜地在淨水寺燒香禮佛呢。都是她的錯，都是她一個人的錯，她怎麽可以連累其他人呢？
“那你告訴朕你到底是誰？”皇上的目光中閃爍著淩厲的寒光，“否則的話，朕就將她碎屍萬段！”
白毓萱看著那雙閃爍著寒光的眼睛，後背隱隱發涼。
這個人，原來是那麽恐怖，那麽深不可測！她原以為，自己在烏蘇王廷內已經見過不少世麵了，可是，高逸明等的奸詐，又怎及他萬分之一！眼前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恐怖了。怪不得覓雪會對他死心踏地！看來，覓雪也是受到了威脅。
“我是白毓萱！”白毓萱臉色蒼白，她微微冷笑著，一字一頓地說，“我就是齊王的那個女兒——白毓萱！”
皇上頓時臉色變了，他渾身一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毓萱？”他的嘴唇在微微顫抖著，目光有些閃爍不定，“你是齊王的女兒？那天的那個黑衣人，就是你的丈夫？”
“是的。”白毓萱想到高逸辰，幸福地笑了起來。那張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皇上聽了，輕輕地鬆了雙手，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臉色蒼白，看著那相依相偎的相思樹，身體在微微顫抖著。
“她的女兒！是她的女兒！”皇上的眼睛有些濕潤了，“她的女兒來找朕報仇來了！”
他不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楚依依，那是多麽美麗的女子啊！她風華絕代，氣質超凡，她的女兒怎麽會是這個樣子呢？看來，這個女孩，十七年來，她肯定吃了太多的苦，受過不少罪！
“皇上，人帶來了！”幾個禦林軍侍衛押著了塵師太進來了。
“師太！”白毓萱一見了塵師太，試圖站起來。
可是，她剛一動，一口鮮血又從嘴裏吐了出來。
“是你？”皇上一見一身僧尼打扮的了塵師太，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了塵師太用力地從侍衛手中掙脫出來，大聲吼道：“別碰貧尼！”
她玉潔冰清，那幹淨的身體，又豈容那些男人隨意觸碰呢！
了塵師太看著一臉驚訝的皇上，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她就那樣高高地昂著頭，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宛若一隻驕傲的孔雀。
“我們又見麵了。”了塵師太微微一笑，不屑地說，“沒想到，這輩子我們居然還會有相見的這一天！”
“楚飄飄！”皇上臉上的驚愕迅速轉為憤怒，他指著趴在地上的白毓萱，惡狠狠地問，“就因為朕不喜歡你，你就利用依依的女兒向朕複仇嗎？告訴你，你這種歹毒的女人，就算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朕也不會喜歡你的！”
了塵師太剛想發作，一聽這話，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正趴在地上的那個黑衣人。
“不是他！”她一驚，以為自己眼花了，連忙衝了過去。
了塵師太連忙蹲下去，仔細地打量著那張滿是傷疤的臉。眼前之人，並不是高逸辰！可是，這人又會是誰呢？她想起了在淨水寺中那個鬼魅般的女人，可是，眼前這女人的傷疤沒那女人的嚴重啊！
她連忙抓起了白毓萱的一縷秀發，用力地擦拭著，還是如黑緞一般烏黑光亮。
“她的頭發不是白的！”了塵師太有些糊塗了，她不知道，眼前這個滿臉傷疤的女人到底是誰，“可是，她不是毓萱啊！毓萱的眼睛是世上最清澈的眼睛，而這女人目光不正，她根本不可能是毓萱的！”
白毓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無力地說：“師太，對不起……”
“你認識貧尼？”了塵師太感到一陣愕然。
“你還裝？”皇上氣得雙目通紅，指著她的臉大聲罵道，“連個孩子你都利用，你還配穿這身衣服？佛祖肯定會為他座下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弟子而臉紅的！”
“我真的不認識她！”了塵師太情急之下，也忘記了自己尼姑的身份，站起來大聲辯解道，“其實我早就見過毓萱了，她很漂亮的，這個女孩子，肯定不是毓萱的！毓萱長得跟依依一樣，都非常漂亮的！你想想看，依依的女兒，怎麽會長成這個模樣？”
白毓萱隻覺得心口疼得厲害，鮮血直接湧上了自己的咽喉。她眼前一黑，來不及說些什麽，便直接暈死過去……
秋天來了，金井旁邊的梧桐葉都變成了焦黃色。那淡紫色的珠簾，隨著秋風微微搖曳著，宛若一個紫色的夢。
夜色漸濃，寒霜從天而降，看來早己是更深露重。
白毓萱緊緊閉著眼睛，那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上翹著，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
“她不會有事吧？”了塵師太看著昏迷中的白毓萱，緊張地問。
皇上剛想說話，隻見外麵走進來一年輕漂亮的姑娘。這姑娘大約二十歲左右，身材極為惹火，長了一張狐狸臉。
“你新納的嬪妃？”了塵師太不無醋意地問。
“楊醫女，快給這位姑娘看看，她一定不能有事！”皇上一見那年輕漂亮的姑娘，連忙以命令的口吻說。
了塵師太看了一眼那位年輕漂亮的姑娘，知道她隻不過是個醫女後，心中的醋意消了大半。不過，她還是對那個滿臉傷疤的女人身份表示懷疑，她真的會是白毓萱嗎？不過這張臉，和她看過的那張臉，差得似乎有些遠。
“是！”那位姓楊的醫女連忙走上前，輕輕地掠起了那淡紫色的紗帳，看到了一張滿是疤痕的臉，不禁微微一愣。
了塵師太有些不大相信地看著這位年輕漂亮的姑娘，她覺得大周皇宮內醫術高的太醫大有人在，為何這皇上偏偏要讓這個年輕的姑娘來給這“小蜻蜓”醫治呢？
楊醫女輕輕地替白毓萱診了一下脈，微微一笑：“皇上大可放心，這位姑娘隻不過是受了點內傷，並不嚴重的。再加上她身體極為虛弱，所以才會長時間昏迷不醒的。”
“那……”皇上看著白毓萱那張恐怖的臉，問，“她的臉，還有治愈的希望嗎？”
楊醫女仔細地看了看那張傷痕累累的臉，點點頭。
“她受過很嚴重的燒傷，不過應該有高手替她醫治過。”楊醫女撫摸著白毓萱那張傷痕累累的臉，非常自信地說，“既然已經能治成這樣，那麽子愛有信心讓她恢複到以前的容貌。”
“真的？”了塵師太緊張地問，“你真的有把握？”
楊醫女微微一笑，高高地昂起了頭，非常自信地說：“當然，我是誰？我可是楊子愛！”
“楊子愛？”了塵師太茫然地搖搖頭，“沒聽說過。”
“那你真應該走出尼姑庵了，對外麵的消息一點也不知道！”楊子愛不屑地冷笑道，“你在青燈古佛前什麽也不知道，已經不知道外麵世界的變化了吧。當今世上，除了西涼淩家，醫術最為高明的當數烏蘇楊家了！”
她正在洋洋得意呢，了塵師太也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