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暖手
他摸著那床被子，心中有些疑惑：“她為什麽要替我蓋被子？她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剛才，我明明傷害了她啊！”
看著那空蕩蕩的床，高逸辰一把將被子扔在了地上，轉身衝進了茫茫夜雨中。
剛衝出門，隻見白毓萱正在門外站著。她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雨水如小溪般從身上流了下來。她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一樣。那頭美麗的黑發，被雨水淋濕上，看上去更加烏黑柔順了。
高逸辰緊緊盯著那雙又紅又腫的眼睛，冷冷地問：“你怎麽回來了？”
白毓萱勉強一笑，淡淡地說：“難道，你希望我逃走？我要是走了的話，你不擔心我會帶人來圍攻你們？”
了塵師太靜靜地看著他們，轉身進了屋子。雖然她是出家人，可是那兩個年輕人的目光，她還是看得懂的。
“毓萱啊毓萱！”她心中長歎一聲，暗暗地說，“你的丈夫是對你不錯，遺憾的是，他太多情了。連外麵的那個長相平平的宮女都心動了，他這輩子到底會愛上多少個女人呢？”
了塵師太不知道答案，她也不想知道答案。
屋外，霪雨霏霏。無情的風雨抽打著他們，他們隻是靜靜地看著對方，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白毓萱靜靜地看著那張依舊英俊的麵龐，和去年初遇時相比，他滄桑了許多。昔日那迷人的眸子中，多了幾分滄桑的感覺。其實他還很年輕，這種滄桑，本不該在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的眼睛中出現的。
高逸辰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平淡無奇的姑娘，心裏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和剛才的雲雨並沒有一點點關係。他也有過別的女人，除了白毓萱，他並沒有過要對她們要負責任的想法。可是看著眼前這個沒有一丁點出色的姑娘，他突然間有種強烈的衝動，要將她擁在懷中！
他想起了晚上那香豔的一幕，他並沒有看到那點點桃花紅。
“想來，是給了那個昏君了！”高逸辰心裏酸酸地想，“怪不得那個昏君會選這樣一個平淡無奇的姑娘當他的侍寢宮女啊，原來，她身上果真有一種非常特別的味道！跟她歡愛，那種感覺，居然的毓萱在一起時一模一樣！”
白毓萱淒然一笑，打破了平靜：“不要去月老廟了。既然他已經中毒了，你就不要再去了。想必此時，月老廟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專門等你上鉤呢。”
“我不會放棄我的毓萱的。”高逸辰冷冷地說，“他不交出人，我不會放棄的。”
“你就那麽肯定你的白毓萱在他手中嗎？”白毓萱冷笑著說，“沒有，告訴你，他根本沒有派任何人去抓你的白毓萱。什麽齊王的女兒啊，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在他心裏，齊王的女兒隻不過是一顆雜草，可有可無，根本礙不著他什麽的。你們弄錯了，真的弄錯了！”
高逸辰聽了，冷冷一笑。
他背著雙手，抬起頭，任雨水衝刷著自己那英俊的臉龐。
“在皇宮時，你不是說你知道毓萱的下落嗎？”他冷冷地說。
“我是騙你的！”白毓萱無奈地苦笑著，“如果我不這麽說的話，你會離開嗎？皇宮守衛森嚴，即使你武功再高，你有必勝的把握？”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高逸辰低聲問。
他的聲音非常低，仿佛怕被任何人聽到一樣。
白毓萱還沒來得及回答，卻見高逸辰大聲笑了起來。
“你是在為皇上的安危擔心吧！”他大聲地笑著，淚水卻盈滿了眼眶，“你為了他，不希犧牲自己，對嗎？隻要你說出毓萱的下落，我可以放了你的。”
“他真的沒有抓白毓萱！”白毓萱有些焦慮地說，“你這人怎麽就是不相信呢？當時我是在外麵偷聽了你們的談話，才亂說我知道這一切的。其實他真的沒有擄走任何人……”
“看來，他還不是什麽事都跟你說的！”高逸辰仰起臉，他怕她看到自己眼睛中的淚水，“他派人殺了我的妻子楊子凝，又擄走了白毓萱！”
高逸辰冷笑著，他緩緩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他不敢看那雙眼睛，在她麵前，他突然間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非常緊張。
白毓萱勉強笑了笑，用無比真摯的目光看著他，輕輕地說：“走吧，我以我父母的在天之靈發誓，皇上並沒有派人擄走你的白毓萱！想必一切都隻不過是個誤會，你真的誤會了。如果皇上真的擄走你的白毓萱的話，就讓我的父母從地下爬出來，活活的將我給掐死！”
“夠了！”高逸辰猛然轉過臉去，他不想看到眼前這個姑娘，“你是狗皇帝的女人，我不想和你廢話。如果我的毓萱安然無恙，你仍然可以回到皇宮去。如果她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誰都甭想活著回到皇宮！”
白毓萱無奈地看著他那雙充滿了倔強的眼睛，心中有些茫然。
她輕輕低下頭，看著自己那雙白皙柔嫩的雙手。她不知道，這雙手又能夠力挽狂瀾，保住他的性命呢？月老廟，充滿了刀光劍影，他如果去的話，必死無疑。她已經失去了太多了，她不能夠再眼睜睜地看著他去自投羅網！
三日一晃而過。
秋天，山明水淨，那冷冷的白霜，覆蓋在了那發黃的樹葉上，冷得讓人心碎。滿山的樹葉，早已經從翠綠變成了枯黃色，當中還夾雜著幾片紅色的楓葉，在秋霜中格外醒目。
白毓萱一大早便幫著了塵師太燒水，她看著那熊熊燃燒著的火焰，目光無比平靜。
“你還挺聽話的！”了塵師太一邊輕輕熬著粥，一邊笑道，“放心吧，隻要你的皇上不耍什麽花招的話，老老實實交出毓萱，你就會沒事的！”
白毓萱沒有說話，隻是嘴角微微動了動。
高逸辰站在雜草叢中，抽出了那柄閃著寒光的長劍，目光如炬。
今日一戰，他並沒有必勝的把握。雖然那天皇上給他的印象好像是武功不大好，但是今天一大早，他的心卻莫明其妙跳個不停，隱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難道，我怕了？”他心中暗暗地想，“雖然他會事先安排伏兵的，不過我也做好了準備啊，我還在擔心些什麽？難道，擔心毓萱已經不在了？如果她真的不在了，好幹脆就玉石俱焚，和這混蛋一起到地獄去，向我那未曾謀麵的嶽父嶽母獻上一份大禮！”
“吃飯了！”了塵師太站在門口，溫柔地笑著。
她的目光無比平靜，看起來如秋日那最清澈的一泓秋水，純潔的不沾染一絲雜質。
高逸辰看著那雙溫柔的眼睛，白毓萱那清澈的笑容，又在眼前浮現著。
“毓萱，等著我！”他心中暗暗地說，“你一定要等著我！”
白毓萱見了塵師太走了出去，連忙從腰間抽出一個小紙包，將一些白色的粉末迅速倒進了水裏。那白色的粉末入水即化，無色無味。
了塵師太走了進來，將飯擺放好。雖然都是些粗茶淡飯，但是在這荒山野嶺中，也隻有這些東西了。當然，山中有兔子，她是出家人，是不會殺生的。
“吃吧。”她輕輕地坐在了椅子上，溫柔地說，“孩子，多吃點兒！”
了塵師太並沒有多說什麽，她知道，此行九死一生。其實她想為高逸辰準備一些可口的飯菜的，可是她還是下不了手，不忍心傷害那些無辜的小生命。
“你也吃吧。”高逸辰輕輕地端起了碗，看了一眼精神萎靡不振的白毓萱，淡淡地笑著，“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你的皇上了，不多吃點，他肯定以為我虐待你了呢，連飯都舍不得給你吃！”
看著他那雙發紅的眼睛，白毓萱也知道，他一夜未眠。
她什麽都沒有吃，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喝完粥。
“喝點水吧。”了塵師太見高逸辰喝完粥，又去端了一碗水。
那碗水，冒著騰騰的熱氣，看上去非常幹淨。
“我不渴。”高逸辰淡淡一笑，對白毓萱說，“你快點吃飯，一會兒就出發了。”
白毓萱的目光落在那碗熱氣騰騰的水上，勉強笑道：“你喝水吧。喝完後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了塵師太看了白毓萱一眼，這幾天，高逸辰和這“小蜻蜓”的關係真的是越來越曖昧了。那個“小蜻蜓”，對他簡直是沒話說，溫柔的如賢妻良母般！雖然了塵是出家人，可是她還是在暗暗替白毓萱吃醋！如果不是看在高逸辰冒死闖皇宮的份上，了塵師太真的會翻臉的！
高逸辰聽了，將碗中的水一飲而盡。
“師太，我們分頭行動，按照原計劃！”他看了白毓萱一眼，對了塵師太說。
至於什麽原計劃，白毓萱並不清楚。雖然高逸辰這三天來對她挺好的，可是他也不至於將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訴一個“陌生人”！
了塵師太微笑著點點頭。
“走吧。”高逸辰冷冷地對白毓萱說。
除了他，了塵師太和白毓萱都是滴水未沾。她們吃不下，女人，大概都是這樣。
踏著那萋萋芳草，三人一路無話。
月老廟，隱隱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師太，你就留在這裏吧。”高逸辰看了一下地形，對了塵師太說。
了塵師太點點頭，目光無比堅定。
高逸辰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寒意，臉色無比蒼白，他微微笑著說：“得到我的訊號後……你懂嗎？”
他並沒有將話說完整，可是白毓萱明顯聽到了話中的端倪。顯然，如果事情進展不順利，他想和那狗皇帝同歸於盡。
“貧尼一定辦好！”了塵師太雙手合十，眼睛濕潤了。
她這雙手，是用來禮佛的，而今天，卻要沾上無數人的鮮血！冤孽啊，冤孽啊！楚飄飄一心想逃避紅塵，可是滾滾紅塵卻又一次將她從青燈古佛邊拉了回來，逼她站到了風口浪尖上！而她要對付的，卻是她曾經深愛過的那個男人！
“我們走吧。”高逸辰沒有看白毓萱，徑直向前走去。
深秋，天氣非常寒冷。
芳草萋萋，白霧為霜。
白毓萱那雙裸露著的雙手，已經被凍得有些微微發紅。
“冷嗎？”高逸辰看著那雙通紅的小手，冷冷地問。
白毓萱勉強一笑：“不冷。”
高逸辰沒有說話，隻是霸道的將她的雙手拉了過來，輕輕地放進了自己的懷中。
“你……”白毓萱的心在隱隱作痛，淚如雨下，臉上卻在勉強笑著，“你對每個女孩子都這麽好嗎？”
她拚命想抑製住自己的淚水，可是那眼淚，卻極不聽話落了下來，奔流不止。
“不是。”高逸辰沒有看她的眼睛，冷冷地說，“我愛我的毓萱。見到和她像的女人，自然也會對她好一點。”
白毓萱想起了瘋狂收集和自己相像美女的淩嘯風。
“嗬嗬……”她含淚笑道，“你替別的女人暖手，你也不怕你的白毓萱生氣！”
高逸辰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
他知道，他的白毓萱會生氣的。可是，即使她生氣，他也想對這個“小蜻蜓”稍微好一點。因為，他傷害了她。
突然間，高逸辰感到一陣眩暈，隻覺得整個世界在眼前飛快地旋轉起來，“小蜻蜓”那張無淡無奇的臉，在眼前迅速變成了兩張，三張，甚至更多……
“中毒了！”他恨恨地看著眼前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口齒有些含糊不清，“是你下的毒？”
白毓萱緊緊抱住了他那虛弱無力的身體，流著淚水，哽咽地說：“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的！殺那狗皇帝，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要殺的是高逸明才對啊！”
高逸辰的神誌漸漸模糊不清了，他軟軟地趴在了白毓萱的身體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白毓萱將他安置在一個小小的山洞中，看著他那緊緊閉著的雙眼，看著那長長的睫毛，她淚如雨下。
“我愛你，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女人！”白毓萱輕輕地解開他的衣服。
那強壯的胸膛，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氣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