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畸情
“她的秘密才最多呢！”翠兒一邊笑著，一邊低聲講了起來。
翠兒平時在淩煙閣，基本上沒人和她說話。所以今天有這機會，她便將肚子裏所有的秘密全如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來。
聽著翠兒的話，白毓萱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棲鳳宮中，所有的鏡子都被搬了出去。因為，白毓萱不想看到自己那張恐怖的臉。她梳洗完畢，仍然一襲雪白的長裙，連宮女送來的早飯都沒有吃，徑直往天牢走去。
她剛到天牢，兩個侍衛便攔住了她：“姑娘，天牢重地，不能隨便進入的。”
白毓萱微微一笑，目光一轉：“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我們知道。”那兩個侍衛畢恭畢敬地說，“白姑娘，小的知道。但是來天牢探監，必須有大王的令牌才行。”
“哦？”白毓萱冷笑道，“那何公公來時，他有拿大王的令牌嗎？”
一聽這話，兩個侍衛的臉頓時變白了。
世上沒有不通風的牆，尤其是在王宮，根本就沒有什麽絕對的秘密。更何況何公公去看望杏兒，本來就不是什麽機密的事情，王宮裏知道此事的，又何止是白毓萱一人呢？
“這……”其中一個侍衛尷尬地笑道，“何公公是總管，他身份不一樣啊。”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我連個太監都不如了？”白毓萱冷笑著說。
她變了，的確變了。失去了那張嬌豔的容顏後，她變得尖酸刻薄了。其實她從未鄙夷過太監，相反，倒挺同情他們。
剛才那侍衛一聽，嚇得連忙笑道：“白姑娘誤會了。何公公是總管，他是大王身邊的人。前來探監，說不定是大王的口諭呢。”
這笨蛋，不說話倒好。一說這話，一下子被白毓萱抓到了把柄。
“那他有大王的口諭嗎？”白毓萱冷笑著，她非常確定，淩嘯風並沒有派何公公去天牢。
“這……”那侍衛聽了，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沒……沒有……”
他不敢說有。萬一說有的話，那可是要砍頭的。而且砍頭的將不止他一個，連何公公都要受到牽連。
“哦。”白毓萱點點頭，冷笑著說，“既然何公公沒有大王的口諭就可以私進天牢探監，這麽說，這位大哥是明知故犯了？你明知道沒有大王的口諭不能私進天牢，可是偏偏放何公公進去了。你說……大王要是知道的話，會定你個什麽罪名呢？”
兩個侍衛一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麵如死灰。
“望姑娘口下留情！”他們齊刷刷地磕著頭，“不過姑娘，您真的不能進去！”
“那好，那我回去這就告訴大王去！”白毓萱冷笑著說，“反正我回去跟他要令牌，他也會給我的。”
聽了這話，兩個侍衛對視一眼，渾身顫抖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毓萱微微一笑，轉身便要走。
“姑娘請留步！”一個侍衛嚇得連忙爬到她麵前，低聲懇求著，“姑娘可以進去。隻不過，姑娘進去後看到什麽，千萬別說出去！否則的話，我們兄弟二人可就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白毓萱點點頭，輕移蓮步，優雅地走進了那昏暗的天牢中。
她拾階而下，一路上並沒有人阻攔。
“奇怪，裏麵還應該有人看守才是啊？”白毓萱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自從她踏進這天牢開始，隻見過兩個侍衛。那，其他的人呢？這天牢沒必要唱空城計吧？
她緩緩向前走著，卻聽到一陣嬉笑聲。
“這裏怎麽會有嬉笑聲？”白毓萱連忙將身體靠在牆上，尋著笑聲，悄悄挪了過去。
杏兒笑成了一朵花兒，臉紅紅的，宛若三春的桃花。
“好了，你快起來啊！”杏兒撒嬌似的說，“不管怎麽樣，這事都得我先出了這鬼地方再說。”
何公公聽了這話，像得了命令似的，連忙站了起來，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吧，你一定能出去的！大王這幾天一直陪著那妖女，雜家也沒機會替你說話。等瞅準了時機，雜家一定會向大王為你求情的……”
白毓萱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這一聲，無疑是個晴天霹靂。
“誰？”何公公心一緊。
杏兒雖然也非常驚恐，她生怕這事傳到淩嘯風耳中。到時候，她又怎麽有臉站在他麵前呢？
“咳咳……”何公公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尚宮休息吧，雜家回去向大王複命了！”
“去你娘的！”白毓萱心中暗暗罵道。
她聽何公公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笑容。
就在何公公剛轉過拐處時，他看到了一襲白衣的白毓萱。他張大了嘴，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毓萱冷冷一笑，悄然轉過身去，緩緩離開了。
看著她那嫋嫋娜娜的背影，何公公仍然沒有出聲。他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著，隻覺得牛頭馬麵，已經預備了好鎖鏈，從奈何橋那邊迎接他來了。
白毓萱走出天牢，抬起頭，看著外麵那明媚的陽光，微微一笑。
“姑娘……”兩個侍衛仍然跪在地上，他們不敢動彈。
白毓萱沒有說話，隻是飄然而去，如一朵潔白的水蓮花。
看著白毓萱那美麗的背影，何公公麵如死灰，步履無比沉重，緩緩走了出來。
“公公！”一個侍衛低聲道。
何公公臉色陡然一變，反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尖聲罵道：“混蛋！”
那個侍衛挨了打，隻能雞啄米般的磕著頭：“公公饒命！那姑娘實在是太厲害了，小的根本就沒有辦法攔住！”
另一個侍衛見狀，也連忙磕頭。
“算了。”何公公的臉拉得比長白山還要長三分，低聲說，“這事，不許傳出去！連杏尚宮也不能知道白姑娘來過！”
“是。”兩個侍衛連忙道。
風輕輕地吹著，湖中那碧玉盤的荷葉，隨著微風翩翩起舞。春將逝，花園中，已經聞到了初夏的味道了。
白毓萱靜靜地站在荷花池邊，看著那亭亭玉立的荷葉，百無聊賴地往平靜的湖水中扔著小石子。小小的石子落在平靜的湖麵上，泛起了微微漣漪。
何公公遠遠地看著她，猶豫不決。不過，他猶豫了半天，還是緩緩走了過來，臉漲得紅紅的。
“白姑娘。”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你怎麽在這裏啊？沒到大王那裏去嗎？”
“哦，我這就去！”其實白毓萱一直在這裏等著他。
她轉過身去，便向淩嘯風寢殿方向走去。
“姑娘留步！”何公公見她要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忙攔在她麵前。
他四處打量了一下，見四周無人，連忙跪下。
“何公公這是幹什麽？”白毓萱故意說，“我隻不過是大王的客人，你這麽做，要是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要故意為難你呢？”
“姑娘口下留情！”何公公連忙磕頭，戰戰兢兢地說，“姑娘，雜家希望你千萬不要將天牢的事情說出去……否則的話，雜家可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白毓萱明眸一轉，微微一笑：“哦？至於嗎？其實本來我還在想，要不要在你們大王麵前替你們撮合一下呢。”
她撮合，說出去根本沒人相信。白毓萱要向杏兒複仇，這件事在王宮之中人人皆知的。她會那麽好心，成全杏兒和何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