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春暖花開
“我答應!”
楊子凝故意轉身準備離開,高逸辰緊張的連忙拉住了她的裙子。
“我答應。”高逸辰輕輕地說,淚水卻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楊子凝高高地昂著頭,宛如一隻驕傲的孔雀,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紅燭輕輕地流下了淚水。
楊子凝緊緊和高逸辰纏繞在一起,顛鸞倒鳳,連冰冷的空氣中,都充滿了曖昧的氣息。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楊子凝的臉紅紅的,那雙桃花眼裏,秋波盈盈,她緊緊地攀在高逸辰的脖子上,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你是我的,我的……”
高逸辰心中一冷。
剛得到白毓萱的噩耗,他哪裏有心情和別的女人顛鸞倒鳳呢。可是,他不得不這麽做,他得盡量討好眼前這個女人,隻要他的雙腿可以走路了,他就可以去殺掉那個可惡的高逸明替她複仇了。
“頂住,頂住!”楊子凝像個沙場上的將軍一樣指揮著,生怕自己的“馬前卒”有絲毫怠慢,大聲命令著。
她平時說話的聲音非常輕,細聲細語的,可是一到了床上,馬上變成了豪放派,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而白毓萱完全不同,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可是一到了他的懷中,馬上變成了婉約派,如江南的春雨,如華麗溫婉的序曲,如夢如煙。
高逸辰非常反感楊子凝的命令,她越是高喊,他就越是故意泄勁。他越是想白毓萱,就越是對身下的這個女人充滿了厭惡。
“不行了。”他故意疲憊不堪地躺在了床上,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的腿沒知覺,根本用不上力。”
楊子凝正準備衝到最高峰撥旗呢,可是就在這節骨眼上,高逸辰果斷地撤退了,這讓她倍感失望。
“沒事,會好的。”雖然她非常失望,但是她還是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胸膛,溫柔地說。
“如果以後真的不行了呢?”高逸辰故意嘔她,“我剛才已經覺得力不從心了。”
“不會的,我是大夫啊!”楊子凝連忙趴在他的身上,安慰道,“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高逸辰微微地笑著:“現在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等我的腿好了……”
一聽到高逸辰的腿好,楊子凝的臉上馬上掠過了不悅的神色,可是高逸辰卻沒有察覺。
“我們去殺了高逸明。”高逸辰微微地笑著,“然後離開藍若國好不好?”
聽了上一句,楊子凝的臉色還非常難看,可是聽了最後一句,她的臉馬上晴轉多雲了。
“為什麽要離開這裏?”楊子凝的聲音非常溫柔,“這裏不好嗎?”
高逸辰勉強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那光滑細膩的後背:“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哪裏?”楊子凝問。
高逸辰想了想,淡淡地說:“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裏不會有人找到我們的。在那裏,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打擾我們了。”
他想到的地方是枯木林。在那裏,有著他和白毓萱一段非常美好的回憶。當然,他希望陪在他身邊的是白毓萱,而不是楊子凝。不過,他現在隻能這樣說,他擔心楊子凝不盡心給他醫治,隻能百般哄著她。
果然,楊子凝高興了。
女人,都是非常容易哄的,尤其是深陷在愛情中的女人,她基本上沒有什麽理智可言。更何況,現在的主動權在她的手中,隻要他的腿一天不好,他都得看她的臉色。
滴嗒,滴嗒……”春雨輕輕地落在地上,仿佛是春天的腳步,一點點地向人們走近。
大地從冬眠中醒了,睜開惺忪的雙眼。樹兒發芽了,葉兒吐綠了,冰融化了,河水也漲起來了。春天的天空格外晴朗,太陽也似乎亮了許多。天空不時飄灑下綿綿細雨,把大地和空氣滋潤一下。
小草偷偷鑽出地麵,慌慌忙忙地伸葉爬蔓,不多時就覆蓋了荒原、田埂。遠遠望去,綠絨絨的。草地上開著各色各樣的小花,花兒像星星遍撒在草叢間。成千上萬的蜜蜂和蝴蝶戲鬧著,飛舞著。
白毓萱身穿一襲粉紅的衣裙,無憂無慮地在田野上奔跑著,宛如一隻美麗的蝴蝶,在田野上翩翩起舞。
“小姐!”蘭兒微笑著跑了過來,“您累了,快休息一會兒吧。”
淩嘯風回西涼時,將蘭兒一並帶了回來。一是因為她對白毓萱不錯,二是他也不想將這個丫頭留在烏蘇,會對綺蓮公主構成威脅的。不管他如何討厭綺蓮公主,他都還是在掛念她的安危。
遺憾的是,那位能幹的王嬤嬤,卻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蘭兒並沒有覺得奇怪,因為林嬤嬤不也是死的頗為蹊蹺嗎?王室之中,非正常死亡,在所有人眼裏,都見怪不怪了。
自從非煙公主“殉葬”後,淩嘯風便叮囑蘭兒,要稱呼白毓萱為小姐。非煙公主,已經死了,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我不累!”白毓萱並沒有住在西涼王宮,而是住在了郊外的一座小小巧巧的房子裏。
那房子是淩嘯風精心挑選的,這裏是西涼的禁地,任何人不許靠近。所以白毓萱住在這裏,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蘭兒不管白毓萱累不累,還是硬拉著她坐在了事先鋪好的氈上。
“我真的不累啊。”白毓萱笑著坐了下來,眼睛閃閃發光,“對了,蘭兒,這麽長時間了,你總得告訴我倩雪在哪裏了吧。”
“倩雪?”蘭兒臉色一變,想了想說,“她死了。”
“什麽?”白毓萱大吃一驚,連忙抓住了蘭兒的手,緊張地問,“她是怎麽死的,什麽時候的事情?”
蘭兒想了想,卻聽到後麵有輕微的腳步聲,連忙編道:“是這樣的,小姐。你和倩雪從懸崖上跌落下來後,你隻是受了傷,可是她卻死了。我一直不說,是怕你傷心。”
“不,不可能的!”白毓萱覺得這話中有漏洞,“既然是從懸崖上跌下來,那為什麽我醒來時會在烏蘇,那些人會叫我公主……還有你,當時也叫我公主。”
蘭兒冰雪聰明,連忙笑道:“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太多了啊。你說是不是?”
“孔子和陽貨不也是常被人認錯了嗎?”淩嘯風微笑著從後麵走了過來。
他不想讓白毓萱記起那段過去,所以蘭兒一聽到他的腳步聲,連忙改口。其實,她不止一次想要幫白毓萱尋回記憶,這樣,她們就可以一同替高逸辰複仇了。可是,那淩嘯風卻如鬼魅一般,總是神出鬼沒的,有時候半夜也會偷偷出現在窗外。
白毓萱不想知道那兩個人長得像不像,她沉浸在失去倩雪的痛苦之中,淚如雨下。
淩嘯風輕輕地坐在她的身邊,蘭兒非常識趣的退下了,和杏兒一同去采花了。
“別太難過。”淩嘯風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地說,“她死的時候沒受什麽罪,一下子就沒有任何知覺了。其實人都得死的,不過死前別太痛苦那才是最重要的。早死早投胎,說不定,她下輩子可以投胎到有錢人家當小姐呢。”
他沒有說,倩雪死的時候,受盡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剖腹,肚子裏塞滿了雜草,甚至連胎兒都被扔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白毓萱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流著淚水。
“對。”她勉強點點頭,“倩雪下輩子一定會當個千金小姐的。她跟我一直受罪,死了也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話雖如此,可是她還是哭天抹淚。
淩嘯風輕輕地撫摸著她那如緞的秀發,緊緊將她擁在了懷中。
“好了,哭吧。”他緊緊地抱著她,嗅著她發間那獨特的清香,安慰道,“哭出來就舒服了。”
白毓萱失聲痛哭起來,任淚水在臉上恣意橫流。
這段日子,她身邊的男人,隻有淩嘯風一個。他對她那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非常感激。
蘭兒站在遠處,看著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目光冷冷。
杏兒一邊采著花,一邊笑道:“勸你還是安份一點,不要和小姐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要是讓大王知道了,他肯定會砍下你的腦袋的。如果不是見你對可汗忠心耿耿,大王也不會讓你留在小姐身邊的。”
“我一個奴才,哪敢亂說什麽呢。”蘭兒尷尬地笑了笑,繼續采花,“小姐喜歡在房間裏擺上野花,我們多采一些。”
月亮悄悄爬上了枝頭,瞪大眼睛,欣喜若狂地看著這美麗的人間。
白毓萱並沒有吃飯,她仍然沉浸在失去倩雪的痛苦之中。她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那輪明月,目光無比淒涼。
“睡吧。”淩嘯風的目光無比溫柔,輕輕地拍著她的身體,溫柔地說,“睡一覺就舒服了。”
白毓萱疲憊不堪地笑著,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不回宮嗎?”白毓萱虛弱無力地問。
淩嘯風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小手:“等你睡著了,孤王再回宮。”
“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她輕輕地問,“我是個騙子。”
淩嘯風搞不懂她為什麽一直反複對自己說她是個騙子,隻是微微笑了笑,緩緩低下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她那冰冷的額頭。
“孤王喜歡你。”他溫柔地說,“不要總說自己是騙子,你怎麽會是騙子呢?”
這段日子,白毓萱一直懷著感恩的心在對待淩嘯風。她知道他喜歡她,對於他的恩情,她無以為報,以身相許?貌似自己還占了便宜,他可是堂堂的西涼王啊!
白毓萱沒有解釋許多,她隻是微微一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等她睡熟了,淩嘯風才輕輕地走出了房間。
剛出房間,他的臉頓時拉長了,目光無比寒冷。
“蘭兒。”他冷冷地說。
蘭兒見狀,連忙跪在地上。
“你之前發過誓的,以前的事情不提一字,所以孤王才將你留在小姐的身邊。”淩嘯風那雙迷人的眸子裏,流露出恐怖的殺機,“既然你不守諾言,那以後你就不必留在這裏了。”
“不!”蘭兒連忙磕頭,“蘭兒什麽都沒有說啊!隻是小姐一直在追問倩雪的事情,所以我才胡編了幾句,讓她打消了找倩雪的念頭。如果我們一直不說倩雪已經死了的話,她遲早會起疑心的。至於其它的事情,我敢發誓,我可是一字都沒有提啊!”
“不必說了。”淩嘯風冷冷地說,“杏兒,以後你伺候小姐。至於蘭兒……”
他目光一冷,連杏兒看了,都不寒而栗。她知道,蘭兒慘了。
淩嘯風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得罪他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當然,白毓萱除外。
“不要碰我,不要……”蘭兒看著那幾個淫笑著向自己撲來的男人,嚇得臉色蒼白,失聲尖叫道。
遺憾的是,那幾個男人根本就是沒有惜香憐玉之心,
薄薄的衣衫被扯破了,那光滑細膩的肌膚,暴露在了春日微涼的空氣中。
蘭兒銀牙緊咬,鮮血順著那鮮豔的紅唇,緩緩流了下來。
“可汗,您的大恩大德,蘭兒來生再報!”她毅然轉過身去,一頭撞在了那堅硬的石牆上。
鮮血,順著那蒼白的臉龐,宛若一條紅色的小溪,輕輕地流淌著。
她瞪著那雙美麗的眼睛,冷冷地看著那冰冷的石牆,死不瞑目……
風輕輕地吹著,吹拂著淩嘯風那烏黑的頭發。
他的目光無比寒冷,宛如從天山之巔采擷下的雪。
“她死了。”杏兒輕輕地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忍,“其實,當初不讓她留在小姐身邊,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她不明白,淩嘯風明明知道這蘭兒不會那麽聽話的,為什麽還要將她留在白毓萱身邊呢?
“你不懂的。”淩嘯風冷笑著,“還有,不該問的別問。”
杏兒連忙閉上了嘴。
她不會明白的,蘭兒的忠誠,曾經讓淩嘯風有過將她收為己用的心思,所以才將蘭兒留下。遺憾的是,蘭兒過於忠誠了,簡直到是愚忠的地步,她寧可揭開白毓萱那血淋淋的傷疤,也要給高逸辰複仇。其實,揭開傷疤有用嗎?連蘭兒自己也不知道。即使白毓萱恢複了記憶,僅憑她們倆個弱女子,她們就有能力殺掉高逸明和綺蓮公主嗎?
一陣清風吹過,送來了一縷淡淡的花香。
“春天到了。”淩嘯風微微地笑著,“一切,要重新開始了。”
他的眼睛裏,流動著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