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勾結
那馬還沒放開步子呢，隻見一匹人騎著白馬呼嘯而來。
“放開她！”高逸辰目光如炬，厲聲喝道。
“放開我！”白毓萱像隻小雞一樣被淩嘯風緊緊擁在懷中，一見高逸辰，她的底氣馬上足了，大聲反抗道。
淩嘯風看著眼睛通紅的高逸辰，冷笑著：“正好，孤王正想找你呢，想不到你自己先來了！”
“你不是說去看綺蓮嗎？為什麽跑到這裏來抱著孤的女人？”高逸辰的手摁在腰間的長劍上，隨時都有撥出來的可能。
“你隻是讓孤王見公主，有說見哪位公主嗎？”淩嘯風無賴似的笑著，“非煙公主不是公主嗎？孤王和她早就相識，來敘敘舊又有何不妥？”
白毓萱試圖從他的懷中掙脫，卻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男人，力氣居然大得驚人。
“天啊，他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啊！”白毓萱一邊反抗著一邊想，“到底是國王啊，人家小時候肯定是吃山珍海味的。哪像我，吃個雞腿都樂得跟過年似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蘭兒和杏兒見狀，連忙跪在地上。
“放開她！”高逸辰冷冷地說，“敘舊也不必抱在懷裏吧，你有沒有把孤這個可汗放在眼裏？烏蘇雖然不及西涼兵強馬壯，但是也絕對不會讓堂堂的閼氏受人欺淩！”
“真的嗎？”淩嘯風冷笑著，“那天晚上的事，你又如何解釋？”
高逸辰聽了，臉色陡然一變。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蘭兒和杏兒，冷冷地說：“你們退下。”
“是。”蘭兒和杏兒磕了個頭，連忙退下。
杏兒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她心裏忐忑不安，生怕高逸辰找自己算帳。不過她並不後悔，為了淩嘯風，她哪怕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情願去闖。隻可惜，那份深情，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看著白毓萱在他懷中極力反抗著，她心裏淒然一笑：“公主啊公主，你怎麽那麽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偎依在大王的懷中，可是都沒有機會。而你，卻輕而易舉的偷走了他的心……”
一陣微風吹過，平靜的湖麵上泛起了粼粼的波紋。
白毓萱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他們那無比英俊的側影，心中忐忑不安。
“真是的，為什麽要一再揭開我的傷疤呢？”她的心在隱隱作痛，一雙美麗的眸子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隻有這些？”淩嘯風聽了高逸辰的話，輕輕地挑了挑那漂亮的眉毛。
高逸辰冷冷地說：“你一直自詡絕頂聰明，那你來分析一下，那人到底是誰？”
“反正不會是阿永。”淩嘯風用眼角的餘光輕輕地瞟了一下白毓萱，看到她眼中的淚花，心微微一顫，“傻子才會把他關起來呢。他若是敢非禮公主，那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采花大盜了。”
白毓萱看到他的目光，連忙轉過身去。她本來不想再聽到別人談論這些事情的，可是她卻強烈地想知道，那個傷害她的混蛋，到底是誰？那個淩嘯風，真的有辦法查出來嗎？所以，她靜靜地站在不遠處，故意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實際上卻豎著耳朵，偷偷地聽著他們的談話。
“不是他，那會是誰？”雖然聽到淩嘯風將自己稱為傻子，不過高逸明並沒有生氣。
他知道，淩嘯風心機很重，如果真的能查出來替白毓萱報仇，未嚐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也悄悄地看了一眼白毓萱，見她正在低頭玩弄著一朵野菊花，心這才稍稍放下。
“高逸明？”淩嘯風重複著這個名字，讓白毓萱和高逸辰的心都提了起來。
“會是他嗎？”高逸辰的手心裏都是汗水。
淩嘯風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像。”
“你……”高逸辰氣得差點沒吐血，“你有話倒是直接說完啊！”
淩嘯風想了一會兒，徑直走到了白毓萱麵前。
“你別騷擾她！”高逸辰連忙拉住他，“你……”
淩嘯風冷冷地說：“這事隻有她才能說得清楚。如果想查出那個人到底是誰，她就不能逃避的。”
他緊緊地盯著白毓萱那雙淚光閃閃的眼睛：“告訴孤王，那天在見過阿永之後，你還見到了誰。如果你不想那混蛋繼續逍遙法外的話，你就好好想想，將一切都說出來！”
“我當時暈倒了啊！”白毓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揭開了那尚未完全愈合的傷疤，“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帳篷裏了。”
淩嘯風沉吟了一會兒，轉身問高逸辰：“在你之前，還有誰見過她？”
高逸辰想了想，搖搖頭：“除了高逸明和阿永，再就是她的小宮女倩雪了。她一個女孩子，又怎麽……”
提到倩雪，高逸辰的臉色頓時變了。
難道，難道一切都是她的預謀？她要故意破壞自己和白毓萱之間的感情？
“不可能的！”白毓萱看著高逸辰那蒼白的臉，連忙搖搖頭，“她可是女的啊，你亂想些什麽？她很正常的，隻喜歡男人，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又怎麽會不了解她？”
“你究竟又了解她多少？”高逸辰輕輕地搖了搖頭，臉色非常難看，“她是一個能在你背後動刀子的人，一個可以為了自己不惜傷害朋友的人，你覺得你又了解她多少？”
白毓萱用力地搖搖頭：“不是的。倩雪雖然傷害過我，可是關鍵她是女的……”
“女的又怎麽了？”淩嘯風冷笑道，“像你這種沒有腦子的女人，被人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呢。怎麽？你那個小倩雪在你背後動刀子？像那種女人，你還把她留在世上？”
他沒有好意思說，像那種女人，你還值得為她赴湯蹈火？
白毓萱傻傻地看著他們，一頭漿糊：“你們怎麽了？倩雪再壞，再狠，她也是個女的，她又怎麽會侮辱我呢？”
“笨死了。”淩嘯風輕輕地拍了拍高逸辰的肩膀，冷笑道，“你這日子是怎麽過的啊，跟這種笨女人生活在一起。女的怎麽了，女的就不能將你弄成被人強暴過的模樣？”
白毓萱茫然地看著高逸辰，她仍然搞不明白。那種事情，倩雪是如何做的。會是她嗎？是不是這淩嘯風瘋了？
“今天晚上回去教教她，那她就明白了。”淩嘯風邪惡地笑著，“看來，她還是那麽笨。”
高逸辰看著白毓萱那雙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睛，伸出雙手，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淚水，順著那蒼白的麵龐，滾滾落下。
“孩子，可憐的孩子！”他的心在滴血，“孩子，父汗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一定！”
白毓萱仍然一頭霧水，她看著高逸辰臉上的淚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燭影搖紅。
倩雪一身白衣，靜靜地跪在地上。
她滿眼淚花，看著盛怒的高逸辰，淚如雨下。
“庭院黃昏春雨霽。一縷深心，百種成牽係。
青翼驀然來報喜，魚箋微諭相容意。
待月西廂人不寐。簾影搖光，朱戶猶慵閉。
花動拂牆紅萼墜，分明疑是情人至。”
倩雪看著高逸辰，流著淚，輕輕地吟道。
“你胡說些什麽？”高逸辰臉色蒼白如雪，他緊張地往屏風後麵看了一眼，因為白毓萱和淩嘯風都在後麵，他們在暗暗地觀察著。
白毓萱雖然讀書不多，但是她卻知道這首詞。以前她和倩雪去偷偷地聽書，那個說書人最喜歡講《西廂記》之類的故事了。這首詞，就是她們從那說書人口中聽來的。
“倩雪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有些糊塗了，“什麽西廂啊，什麽情人，她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淩嘯風的嘴角微微一動，泛起一絲冷笑。
“可汗難道不明白嗎？”倩雪淒婉一笑，“自從在大周第一眼見到您的時候，奴才就已經喜歡上了您。可是，您的心中隻有公主，從來沒把倩雪放在眼裏！”
高逸辰的額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厲聲喝道：“住口，你再敢胡言亂語，孤就割了你的舌頭！快說，當天阿永將公主送回帳篷後，你到底做了些什麽？”
白毓萱臉色蒼白，她隱隱覺得，倩雪和高逸辰之間，一定有著她不知道的秘密。倩雪喜歡高逸辰，這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看來，他也知道，可是，他卻從未對她說起過。
淩嘯風輕輕地將唇湊在她耳邊，低聲問：“他們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白毓萱沒有回答，隻是木然地站在那裏，靜靜地聽著外麵。
“奴才什麽都沒做。”倩雪輕輕地拭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捋了捋兩腮幾縷淩亂的秀發。
“沒做？”高逸辰俯下身去，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殺意，低聲說，“如果你實話實說，孤還可以留你一條性命。如果你不說的話，到時候孤也保不了你。”
倩雪聽了，緊緊抱住他的雙腿，目光卻輕輕地瞟了一眼那架精美的屏風。她已經隱隱感覺到，白毓萱，肯定就在那後麵。天賜良機，她又怎麽可能錯過？
“可汗，您心中還是有倩雪的，對嗎？”她故意高聲哭著說，“倩雪不求名分，隻要您能讓倩雪留在您身邊就行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倩雪一定不會告訴公主的……”
高逸辰的臉，漲得像新出鍋的螃蟹。
“孤在問你公主受辱那天，你到底幹了些什麽？”他連忙將環繞在他腿上的雙手掙了下來，“是不是你故意……”
“算了，不用問了！”白毓萱從屏風後麵輕輕地走了出來。
她臉色蒼白，一頭烏黑的秀發隨意的披在身後，白衣似雪，看上去纖塵不染，聖潔迷人。
“你聽孤解釋……”高逸辰心中恨死那個淩嘯風了，如果不是他出那個鬼主意，讓白毓萱坐在屏風後麵，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不必解釋了。”白毓萱冷冷地說，“我再笨，也聽懂了。那件事到底是不是倩雪有意陷害我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從今以後，你們倆個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不，不是的，公主！”倩雪眼睛一轉，連忙跪著爬到白毓萱麵前，流著眼淚，“公主，您誤會了。其實可汗不是故意的，是我，是我見您不能生育了，所以想生個孩子，將來給您……”
白毓萱臉色陡然一變。
“你說什麽？”她渾身一顫，連忙轉過身，緊緊地盯著倩雪那雙含著淚花的眼睛。
高逸辰一急，衝倩雪吼道：“滾，給孤滾出去！”
“讓她說！”白毓萱的情緒有些激動，大聲說，“倩雪，你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倩雪故意戰戰兢兢地看了高逸辰一眼，又低下了頭。
“說，你說！”白毓萱緊緊地握著倩雪的雙臂，疼得倩雪差點暈過去。
她的眼睛紅紅的，歇斯底裏地大聲問道：“你說，快說！”
“我說！”倩雪故意裝成迫不得己的模樣，“是這樣的，您上次流產後，太醫說以後不能再生育了。所以，我才……”
她一邊說著，一邊哭泣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淩嘯風站在那裏，目光緊緊地盯著臉色蒼白的高逸辰。
“不是的，你聽孤解釋……”高逸辰試圖上前抱住白毓萱，卻被她重重地推開。
“滾！”白毓萱呲著牙，像頭母狼一樣的惡吼道，“拿開你的髒手！”
她的心碎了一地。
她不知道，那顆被揉碎過的心，是否還能勉強粘貼起來。
倩雪不可靠，這個她早就知道。可是她沒想過，她最愛的人，原來也是個偽君子！她不願意相信這一切，可是這一切卻的的確確的發生了！她用性命護著的姐妹，和她的丈夫，有了私情！
“倩雪。”白毓萱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她的聲音非常低，低得仿佛從地縫裏飄出來的一樣。
“公主。”倩雪哭得梨花帶雨，好像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一樣。
“我隻問你一句。”白毓萱虛弱無力地說，“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倩雪剛想狡辯，白毓萱又說：“你隻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用奶娘發誓，用死去的奶娘發誓，你沒有騙我。放心吧，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不會怪你的，你害我也不止一次了。以前的事情我能原諒你，也不差這麽一次的。”
“可是……”倩雪輕輕地瞟了高逸辰一眼，生怕他不會放過自己。
“你不會死的。”白毓萱苦笑一聲，“說吧，到時候如果查出來的話，即使他有心護你，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倩雪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可是，我那是因為太愛可汗了……”她連忙抱著白毓萱的雙腿，淚如雨下，“我真的很嫉妒你，嫉妒你擁有了他全部的愛……”
高逸辰的眼睛紅紅的，他緊張地看著白毓萱那張蒼白的小臉。
“孤心裏隻有你一個的。”他緊張地解釋道，“那天晚上……”
“我不想聽！”白毓萱冷笑著。
她看著這位昔日的好姐妹，看著眼前這個深愛著的男人，隻覺得世界突然間黯淡下來。在這個世上，好姐妹不可靠，愛人也不可靠，那到底有誰才是最可靠的呢？
“善待她吧，她會給你生兒育女的。”白毓萱的眼睛紅紅的，她突然間轉過身去，緊緊地盯著淩嘯風的眼睛，大聲問，“你對我說的話還算數嗎？”
淩嘯風點點頭：“永遠算數。”
“那好。”白毓萱勉強笑了笑，“你帶我走，我不想再看到這兩個人！”
“好。”淩嘯風輕輕地走到她的麵前，緊緊地握住了那隻冰冷的小手。
她的手好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