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采花大盜
高逸辰一聽綺蓮公主的聲音,生怕她亂說,連忙起來準備趕她走。誰知剛掀開門簾,綺蓮公主的話已經出口了。
他一急,順手扯下自己的靴子,惡狠狠地塞到了她的嘴裏。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他一邊往她嘴裏塞著靴子,一邊用力將她往後推,“上次羊腿的事情若不是閼氏護著你,孤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白毓萱雖然在床上,可是她清楚地聽到了綺蓮公主的話,臉色頓時變了。
“她說了些什麽?”她連忙問站在一邊的覓雪。
覓雪低頭不語。
看著覓雪的神情,白毓萱的心“砰砰”亂跳。
她隻記得那天晚上,在高逸明走後,好像見到鬼了,然後就暈了過去。後來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白毓萱緊緊地握著覓雪的手,焦急地問,“我隻記得那天晚上我暈到了,我是怎麽回來的?”
覓雪抬起頭,冷冷地看著白毓萱。
“阿永把你送回來的。”她冷冷地說,“然後就被指認為強暴你的元凶了。”
“強暴?”白毓萱渾身一顫,麵如死灰,直接從床上掉了下來。
她趴在地上,看著覓雪的腳尖,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記了怎麽哭泣,忘記了心該如何痛。
“那人到底是誰?”覓雪彎下腰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相信,阿永不會做那種事情的。他對可汗忠心耿耿,即使有心采花,也絕對不會來動你一根寒毛的!”
雖然她對阿永並沒有任何感情,但是此時她身為阿永的女人,還是有必要替他洗清嫌疑的。畢竟,可汗心腹的女人,將會為她以後順利獲得情報,提供絕佳的機會。
“我不知道,不知道……”白毓萱渾身顫抖著,嘴唇哆哆嗦嗦地說,“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她隻記得合歡樹,記得高逸明,記得那隻向她伸出巨手的鬼,其它的,白毓萱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她緊緊地抱著頭,試圖回憶一下當晚的情景。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地去想,還是想不起任何蛛絲馬跡。
白毓萱不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她真的無法接受自己已經被淩辱的事實。
“天啊,為什麽會這樣?”她緊緊地拉著覓雪的手,慌亂地說,“告訴我,覓雪,你在開玩笑對不對?你看看,我仍然好好的,怎麽可能被……”
覓雪的目光冷若冰霜,她冷冷地笑著。
“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可汗不介意就行了。”覓雪冷笑著,“烏蘇的女人是不講什麽三貞九烈的,所以你也不必太在意。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說出那個人是誰,清洗阿永的嫌疑。”
白毓萱胡亂地搖著頭,她上哪給覓雪找那個人去啊!她又怎麽知道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白毓萱雙手緊緊抱著頭,目光有些迷離。
“聽我說!”覓雪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厲聲說,“你隨便找個人頂替一下就行了。總之,阿永不能有事!”
白毓萱用力地搖著頭,她根本無法將覓雪的話聽進去。
“你聽我說!”覓雪聽著外麵的喧嘩聲漸漸平息下來,連忙低聲喝道,“為了大周,那個人可以是任何一個人,但是不能是阿永!”
看著覓雪那冰冷的目光,白毓萱無力地一笑,虛弱地問:“為什麽不能是他?就因為他是你的丈夫?”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隻貪戀男色?”覓雪聽著高逸辰的腳步越來越近,連忙將白毓萱扶到了床上,低聲說,“不能讓可汗知道這事是我說的,就說是聽到了綺蓮公主的話才知道的。聽著,你要是敢說錯一個字的話,我就給倩雪十個男人,讓他們輪流伺候她!”
可惜倩雪沒聽到覓雪那惡毒的語言,如果聽到的話,她心裏肯定會譏笑的。此時的倩雪,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黃花閨女了,她早已經不在乎什麽貞潔。十個男人,如果那十個男人都是烏蘇權貴,事後有人肯娶她的話,倩雪肯定會毫不遲疑地脫下衣服。
她不想再當奴才了,她也想像白毓萱一樣,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你走開,走!”白毓萱伏在枕上,頭痛欲裂。
此時,麻木的感覺已經消失殆盡,那疼痛,悄悄浮出了水麵,死死地折磨著她。
覓雪聽到了高逸辰掀門簾的聲音,連忙緊張地喊道:“公主,公主您怎麽了?”
高逸辰剛打發完綺蓮公主,聽到覓雪那緊張的聲音,連忙衝到了床邊。
“你怎麽了?”他緊緊地將白毓萱抱在懷中,隻見她臉色非常難看,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好像是暴風雨中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鳥,那麽柔弱無依,那麽楚楚可憐。
高逸辰見白毓萱這副模樣,連忙將目光投向了覓雪:“今天怎麽是你來伺候公主?”
他警惕地問。
覓雪低著頭,淡淡地說:“倩雪生病了,所以我來伺候公主。”
高逸辰冷冷地說:“公主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剛才還是好好的。”
他不確定,白毓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因為綺蓮的話,還是這覓雪為救阿永又說了些什麽。
白毓萱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渾身顫栗著,一雙美麗的眸子裏,全是驚恐的光芒。
覓雪淡淡地說:“公主聽到了綺蓮公主的話……所以……”
“好了,不必說了。”高逸辰想了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下去吧。從今天開始,你和倩雪都不必來伺候公主了,孤會另派人來的。”
覓雪聽了,連忙“撲嗵”一聲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響頭。她磕頭的力度過大,那光潔的額頭上,赫然多了一個紅紅的大皰。
“你這是幹什麽?”高逸辰冷冷地問。
覓雪抬起頭來,目光無比堅定:“請可汗讓覓雪留在公主身邊。奴才知道,您是擔心覓雪為了阿永的事情,對公主有所不利。不過,覓雪將公主視為天,公主的安危,遠遠超過覓雪個人的性命。如果可汗還是懷疑覓雪對公主的真心,那就請可汗下令,取消覓雪和阿永的婚姻!”
她又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高逸辰聽白毓萱說過,當初白毓萱之所以會冒充非煙公主和親,就是被楚王和這個覓雪給逼的。他對覓雪,和對倩雪一樣厭惡。
“你還是回去吧。”高逸辰冷冷地說,“等公主的情況好一些再說吧。”
覓雪見高逸辰執意要讓自己離開,隻能看著正在微微顫抖的白毓萱,希望她能夠求情。離開了白毓萱,覓雪就失去了能夠施展身手的舞台,她又能替那位尊貴無比的大周皇帝,獲取到多少信息呢?
可是白毓萱仍然在顫抖著,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她的目光。
“是。”覓雪無奈地磕了個頭,黯然退下。
高逸辰緊緊地擁著白毓萱,心中暗暗發誓:“孤一定要找出那個混蛋,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即使,即使那個混蛋真的是……”
想到這裏,他的眼睛濕潤了。他不敢再往下想,不敢想像如果真的是阿永,他該如何對待他。
接替覓雪伺候白毓萱的,是個烏蘇國的女孩子。她長著一雙極大的眼睛,臉卻非常小,乍看上去,整張臉上,除了那雙眼睛,好像什麽也沒有。
“蘭兒,以後就由你來照顧公主。”高逸辰看著跪在地上的大眼睛女孩,冷冷地說。
蘭兒連忙磕了個頭,細聲細語地說:“是。”
“關於那……”高逸辰猶豫了一會兒,看了一眼剛剛服藥睡下的白毓萱,低聲說,“以前的事情,不許對公主提起。”
“是。”蘭兒的大眼睛中閃過一絲笑意。
看樣子,這蘭兒應該是高逸辰的心腹。不過白毓萱來烏蘇這麽長時間了,卻從未見到過她。如此說來,這個蘭兒一定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這時,門外的鍾雲鶴進來了,低聲稟報:“可汗,傲寒閼氏派人來請。”
高逸辰想了想,對蘭兒說:“你先在這裏照顧公主,孤去去就來。”
蘭兒非常柔順地點點頭。
高逸辰大步流星的往傲寒閼氏的帳篷走去,他不怕綺蓮告狀。閼氏護著她又怎麽了?自己不能替白毓萱出那口惡氣也罷,但是誰也不能勉強他再寵幸她!
他剛進帳篷,卻沒看到綺蓮公主。隻見傲寒閼氏正躺床上,一太醫正在那裏替她診脈。
“哦,可汗來了,快坐下。”傲寒閼氏一反常態,目光無比溫柔。
太醫見狀,連忙站起來行禮。
“免禮。”高逸辰見傲寒閼氏和太醫在一起,心馬上懸了起來,連忙坐到了傲寒閼氏麵前,緊張地問,“您不舒服?”
傲寒閼氏輕輕地搖了搖頭,誰知那太醫卻搶先道:“閼氏沒有大礙的,隻不過是操勞過度罷了。”
“肯定沒事的。”傲寒閼氏笑了笑,輕輕地拉著高逸辰的手,臉色非常憔悴,“你看看娘精神還好著呢,哪裏像有事的樣子呢?”
傲寒閼氏的精神看上去並不像她所說的那麽好,昔日那雙風情萬種的眸子裏,布滿了紅血絲。
“綺蓮怎麽沒有在這裏陪您?”高逸辰覺得非常奇怪。
平時沒事的時候,那綺蓮公主簡直是常駐於此,整天和傲寒閼氏想什麽鬼主意來對付白毓萱。如果不是高逸辰看得比較緊,白毓萱不知道被她們整過多少次了。
“咳咳……”傲寒閼氏又咳嗽了起來。
她一直有咳嗽的毛病,這一點高逸辰非常清楚。請了不少名醫,也服過不少藥,但是都不能根治。
“你先退下吧。”傲寒閼氏揮揮手,示意太醫退下。
見他離開了,她才緩緩地說:“還不是讓綺蓮那丫頭給氣的。”
“綺蓮?”高逸辰覺得有些奇怪,細細一想也是,以傲寒閼氏那精明強幹的個性,又怎麽會喜歡那樣一個又蠢又狠的丫頭呢?
傲寒閼氏點點頭,微微歎了口氣:“還不是因為那個采花大盜的事情。她說是阿永幹的,唉……這丫頭,她到處吵吵鬧鬧的,現在鬧得所有人都知道大周公主被人非禮了。這事如果傳到大周皇帝耳朵裏,我們又怎麽交待呢?”
高逸辰的臉漸漸變了顏色。
他知道,傲寒閼氏生病是假,來逼他倒是真的。
這事吵開了,一個被非禮過的公主,又如何當烏蘇的左閼氏呢?而且這事,又將阿永推向了風口浪尖,不殺他,如何向大周交待呢?
“娘,您身體不好,這些事情就不必操心了,有兒臣在。”高逸辰緩緩站了起來,臉上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還有,以後所有的政事,您也不必費心了,安心養病吧。”
他說音剛落,便施了一禮,緩緩走出帳外。
看著他的背影,傲寒閼氏氣得渾身發抖。
她沒想到,自己這一裝病,他居然想趁機削了她手中的權力!
“死小子,你以為憑你一句話,娘手中的權力就會轉移到你手中嗎?”傲寒閼氏目光冷冷,獰笑著,“烏蘇軍隊的虎符還在娘手中呢,你以為你小子嘴一張一閉,就能夠扭轉乾坤了嗎?”
夏天是一個燃燒的季節。烈日中天,狗吐著舌頭,蟬煩躁地鳴叫,草都被被曬得低下了頭。
高逸辰快速地往牛棚走去。雖然他不想見到阿永,也不敢深究下去,可是這事現在已經被傲寒閼氏給利用了,如果再拖下去,誰也不敢保證阿永能夠安全逃過此劫。
牛棚的大門被打開了,一股臭味迎麵襲來。
阿永頭發淩亂,兩隻眼睛像被在水中浸泡過一樣,又紅又腫,身上還散發著難聞的惡臭味。
“可汗!”阿永正坐在地上,一看到高逸辰,就像狗見到了主人一樣,兩眼放光,連忙撲了上去,“我發誓,我真的沒有非禮公主啊!”
高逸辰看著又髒又臭的阿永,心如刀絞,連忙將他扶了起來,輕輕地捋了捋他那又髒又亂的頭發。
“那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麽?”高逸辰緊張地問,“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阿永搖搖頭:“我剛過去,隻看到公主向我奔了過來,然後叫了聲‘鬼啊’,她就暈倒了。”
“有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高逸辰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好好想想,當時公主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或者周圍有沒有人影。”
阿永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本來就心粗,哪裏會留意周圍的環境呢。
“沒什麽不一樣的啊!”阿永急得真撓頭,那亂蓬蓬的頭發,越撓越像雞窩了。
“對了!”阿永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