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大婚(二)
傲寒閼氏嫵媚地一笑:“公主,這次恐怕得姐姐來迎你下車了。可汗身體不適,等到晚上洞房花燭的時候,妹妹再見他也不遲吧。”
她的聲音非常甜美,甜得幾乎能滴得下蜜來。
可是,在這甜美的聲音背後,覓雪卻聽到了一股殺氣。
“不遲,不遲!”楚王雖知這與禮不合,但是仍然點點頭,“既然可汗身體微恙,那是得多休息一下。”
一個上了年紀的烏蘇宮女伸出手,傲寒閼氏輕輕地搭上自己的玉手,緩緩下了車。她昂首挺胸,像位得勝的公雞,不屑地走向了白毓萱乘坐的馬車,輕輕地掀起了車簾。
白毓萱看到了一張極美的麵龐。
這女人雖然已經有些春秋,但是保養得非常好,臉上沒有一絲褶皺。她優雅地站著,像隻美麗的白天鵝,深邃的雙眼在柳葉彎眉的點綴下,透明著自信的風采。她的膚色是小麥色的,五官極為精致,嬌豔欲滴的櫻唇,讓人看了恨不能上前咬一口。
她穿著一襲大紅鑲金邊的禮服,頭戴鳳冠,耳邊懸著大秦珠。這是一個看起來既高雅又不失華貴的女人,高雅得像白玉蘭,華麗得像鬱金香,如一縷微風撞懷在春天的手上,似一種涼爽襲擊著夏天的胸膛,像一紙淡香寫在秋天的翅膀,若一團熾熱的火融化著冬天的冰霜。
“好美!”白毓萱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長相還算過得去,可是一見眼前這婦人,她覺得,自己隻不過是河裏的鴨子,而這婦人,才是天上翱翔的大雁。
“妹妹。”那婦人櫻唇輕啟,嫵媚地笑道,“姐姐代可汗來接你了。”
“妹妹?”白毓萱大吃一驚,覺得這女人的腦子是不是被驢給踢了,心想,“這女人的年紀都可以當我娘了,居然還叫我妹妹?她是過於自戀,還是真的瘋了?”
看著白毓萱一臉驚愕的模樣,那個烏蘇的老宮女冷冷地說:“這是我們烏蘇國的傲寒閼氏,可汗的正室。”
“什麽?”白毓萱覺得這關係有點錯亂,她一時間搞不清楚這裏麵的關係,“可汗的正室?可汗怎麽娶這麽老的女人呢?再說了,傲寒閼氏不是高逸辰的娘嗎?怎麽又是那可汗的正室?還有……那可汗不是又年輕又英俊嗎?非煙公主難道是來當小的……”
她越想越亂,覺得這些人的關係怎麽那麽亂啊。
還沒等她理清楚這錯綜複雜的關係呢,傲寒閼氏就已經拉住了她的小手,笑道:“手怎麽那麽冷呢?姐姐已經命人準備好了熱水,下車後就先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會兒,晚上好參加盛大的篝火晚會。到時候,姐姐還想欣賞一下妹妹那高超的琴藝呢。”
“琴藝!”一聽這兩個字,白毓萱差點沒暈了過去。
她的手指雖然又細又長,可是從未碰過那些玩意兒啊。那些玩意兒多貴,她買得起嗎?她的手是用來做人皮麵具的,是用來騙人的!
覓雪聽了,臉色頓時變了。
不過她並沒有埋怨白毓萱沒有學琴。的確如白毓萱所說,她怎麽可能一下子練成非煙公主那高超的琴藝呢?可是今天晚上,又該怎麽應付呢?
白毓萱稀裏糊塗地下了車,不經意間,她的目光和高逸辰的目光相接觸。不過,他迅速低下頭去,不再看她。
“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她心中長歎一聲,“你那麽恨我,而我卻在一心係掛你的安危!倩雪也是,她對我無情無義,可我總也狠不下心來不管她。老天爺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讓我受此煎熬!為什麽我不能再狠心一點呢?”
她胡思亂想,任傲寒閼氏牽著她的手,緩緩地上了傲寒閼氏的馬車。
沒走多長時間,白毓萱就看到了成片的潔白帳篷。一個個潔白的帳蓬,仿佛是從天上采擷下的白雲,又像草原上一個個碩大的白蘑菇。遠遠看去,是那麽美麗。
烏蘇是遊牧民族,所有人都住帳篷,可汗也不例外。
她們來到了一處較大的雪白帳篷前,馬車停了下來。
“這就是妹妹的帳房。”傲寒閼氏拉著白毓萱的手,緩緩走了進去。
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麵襲來,白毓萱聞到了一股來自大周的味道。
紫檀做的桌椅上,雕刻著複雜而高雅的圖案,到處彰顯著皇室的高貴與奢華。一套精致的官窯茶具安靜的在桌子上待著,一道精美的屏風將帳篷為兩半,越過屏風是一道又一道的紗簾,一陣清風拂過,紗簾輕輕地搖曳著,在風的撫摸下翩翩起舞。
“這……”白毓萱雖然從不知道大周皇室的公主們的閨房應該是什麽樣子,但是這裏的一桌一椅,她都清晰地聞到了大周的味道。
傲寒閼氏側過臉,輕輕地打量著她。
隻見白毓萱有著一頭如被天水洗過的烏黑長發,身姿嫋嫋婷婷,如三月楊柳。柔和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為她憑添了幾分纖塵不染的味道。
“果然是個美人。”傲寒閼氏心中暗暗地想,“難怪探子來報,說這位公主似乎和其他的公主有些不同。”
其實傲寒閼氏也說不清楚白毓萱和金陵公主到底哪裏不同。嚴格地說,金陵公主的美貌似乎還要稍勝一籌,但是眼前這位公主,身上卻多了許多公主身上都不曾有過的味道。
“妹妹覺得怎麽樣?”傲寒閼氏有些嫉妒地撫摸著白毓萱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不由地讚道,“妹妹的頭發好漂亮,又黑又軟,簡直比天上的白雲還要柔軟。”
這女人一直沒把其他女人的容貌放在眼裏,可是對白毓萱這頭秀發,卻是又愛又恨。傲寒閼氏的頭發又濃又黑,她一直認為自己的秀發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可是眼前這位公主的秀發,簡直是人間極品,那柔軟光滑的手感,讓她恨不能將它們統統都撥光。
白毓萱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她從未覺得自己的頭發比別人的好,至少沒有人對她說過。高逸辰也曾不止一次地撫摸過它,也從未做任何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