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人皮麵具
月亮將冰冷的光芒灑在棲鳳宮，微風吹拂，搖碎了一地的月光。
白毓萱沒有睡太長時間，劇烈的疼痛早就將她折磨醒了。她在痛苦地呻吟著，整整一天，滴水未沾。
“喝點水吧。”高逸辰見她臉色蒼白，連忙端來一杯水。
他輕輕地將杯子放在唇邊，試了一下溫度，這才遞到白毓萱的唇邊。
白毓萱疲憊地搖搖頭，輕聲問：“怎麽樣？消息傳出去了嗎？”
雖然她不想到烏蘇，可是在那兒總比留在這西涼國強吧！這裏有一個隨時想置她於死地的綺蓮公主，又有一個一心想毀她清白的淩嘯風。這幾天如果不是高逸辰一直陪在她身邊，估計她連眼睛都不敢閉一下，生怕被那對兄妹結果了自己的小命。
雖然淩嘯風的話，讓高逸辰暫時輕鬆了一會兒。但是他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這事情沒那麽簡單。如果綺蓮公主真的出宮的話，這淩嘯風的眉宇間為什麽隱隱透著一股得意的神色呢？他雖然掩飾的極好，但是長年處於權力鬥爭中的高逸辰，還是敏銳地感覺出了其中的異樣。況且，一夜的時候，綺蓮公主身上有傷，要追上她，似乎並不是一件難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高逸辰輕輕地搖了搖頭，目光無比沉重：“本王覺得，計劃很可能已經失敗了。”
“失敗了？”白毓萱點點頭，她也覺得，事情如果這麽順利的話，好像就不大正常了。
她看著臉繃得緊緊的高逸辰，突然間說：“你站起來，快點！”
高逸辰微微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是還是站了起來。
“額……”白毓萱仔細地打量著，點點頭，“身高差不多……體形……喂，你轉個圈！”
高逸辰一臉茫然，他笨笨地轉了一圈，不知道這丫頭又要耍什麽花招。
“也差不多啊！”白毓萱輕輕地咬著手指，眼睛一轉。
她伸出一根手指，示意高逸辰過來。
高逸辰連忙俯下身去，一邊聽著，一邊點頭。
“你要那些東西幹什麽？”他有些不解。
白毓萱勉強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快點！”
禁門宮樹月痕過，媚眼惟看宿鷺窠。斜拔玉釵燈影畔，剔開紅焰救飛蛾。
月上中天，棲鳳宮仍然燈火輝煌。
高逸辰輕輕地剔了剔燭花，讓它更亮一些。
白毓萱勉強坐在黃花梨的大案前，專注地盯著手裏那些在高逸辰眼中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這是做什麽？”高逸辰看著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些詫異。
雖然白毓萱疼得厲害，不過一做起這事來，仍然無比專注，她甚至忘記了身上那鑽心的疼痛。看著她在燭光下那專注的模樣，覺得此時的她，格外美麗。
“做人皮麵具。”白毓萱一邊仔細地做著，一邊說，“你還別說，你和綺蓮公主的身材居然差不多啊……”
“胡說！”高逸辰一聽說他和綺蓮公主像，馬上翻臉了，“哪裏像了？”
雖然他不肯承認，但是無論從身高，還是從體形上來說，他們還是非常相像的。高逸辰身材魁梧，綺蓮公主一個女的長成那模樣，未免就有些像狗熊了。所以高逸辰堅決不肯承認，自己和一頭狗熊像。
“嗬嗬，到時候你就知道像不像了！”白毓萱將高逸辰拉到身邊坐下，仔細地將那張剛做好的人皮麵具粘在了他的臉上，“這裏的東西不夠啊，隻能做成這個樣子了。雖然不太好，不過勉強還可以混過去吧。”
高逸辰隻覺得臉上涼涼的，他不大相信，白毓萱居然會做什麽人皮麵具！雖然在京城相遇的時候，她臉上戴了一張，但是他一直認為，那是她找別人做的。一個尊貴無比的公主，又怎麽會弄這些東西？難道這是尼姑庵的必修課不成？
“好了！”白毓萱仔細地端詳了一下，覺得勉強還湊合，“哦，衣服！換上衣服，再梳梳頭，保證有七分相似！”
“你到底想將本王打扮成誰？”弄了半天，高逸辰也不知道她想將自己整成什麽模樣。
白毓萱剛準備站起來，一股鑽心的疼痛湧上心頭，疼得她伏在案上，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什麽衣服，本王幫你拿！”高逸辰連忙扶住了她，隻覺得她好輕，好瘦，仿佛如一縷輕煙。似乎風輕輕一吹，就會被吹散了。
他甚至在想，難道非煙的這個名字，就是這樣來的？
“你要拿什麽？”他輕輕地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並替她蓋好香衾，“本王來拿。”
臉上多了層人皮麵具，感覺有些怪怪的。高逸辰用手輕輕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那層人皮麵具摸起來手感居然還不錯，雖然算不上細膩，但是感覺和真的皮膚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白毓萱微微側過身子，指著靠牆的一個雕龍刻鳳的紅木箱子：“那裏麵有衣服，你拿出一件穿上。”
“衣服？”高逸辰有些不解，到現在為止，他仍然不知道白毓萱將自己的臉搞成了什麽模樣，“那都是綺蓮的衣服吧？你讓本王穿女人的衣服？”
“拿出來再說。”白毓萱微微皺著眉頭，看上去十分痛苦。
高逸辰見她疼得如此厲害，也沒心思和她辯駁什麽，便走了過去，將那紅箱子打開。隻見裏麵裝滿了五顏六色的女式衣服，上麵綴滿了珍珠及各色寶石，看起來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這麽華美的衣服，穿在綺蓮公主身上，真是糟蹋了那上好的布料及上麵點綴的寶石。
高逸辰隨便抽了一件玫瑰色的衣裙，上麵用金錢勾勒出大朵大朵的牡丹，連碧綠的葉子都是用孔雀毛繡的。
他拿著衣服，走到了床邊，有些猶豫不決：“你當真要讓本王穿上它？穿女人的衣服晦氣啊……”
烏蘇國有個風俗習慣，那就是男人不能穿女人的衣服，否則會影響運氣的。
“什麽？”白毓萱眼一瞪，柳眉一豎，嚇得高逸辰連忙閉上了嘴。
白毓萱臉一沉，不悅地說：“穿女人的衣服晦氣？那天底下的女人是不是天天都走狗屎運？既然你那麽討厭女人，還去大周求什麽親？幹脆快點送我回去！”
“你別多想……”高逸辰連忙將衣服披在身上，“本王穿還不行嗎？你別生氣，生氣會傷身子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胡亂將衣服穿在了身上。
白毓萱說的沒錯，綺蓮公主的身材和高逸辰果然相差無幾。隻不過那玫瑰色的衣服穿在高逸辰的身上，似乎比在綺蓮公主身上更合體一些，更有女人味兒。
“嗬嗬……”看著高逸辰那不倫不類的樣子，白毓萱掩口而笑。
高逸辰極不自在地打量著那件華貴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
“快，將梳子和胭脂水粉……哦，還有首飾盒都拿過來！”白毓萱笑得岔了氣，捂著嘴笑著說。
高逸辰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任她折騰。
“等你的傷好了，看本王怎麽修理你！”他無奈地拿起了綺蓮公主的胭脂水粉，下意識地往那麵銅鏡中瞟了一眼。他想知道，白毓萱到底將自己弄成了什麽模樣。
不看不要緊，一看鏡中那張比炭還黑三分的臉，高逸辰驚得將手中的胭脂盒“咣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綺蓮！”他連忙摸著自己的臉，發現除了眼睛不像之外，那苦大仇深的眉毛，那黝黑的皮膚，分明就是綺蓮公主的翻版！
高逸辰暗暗稱奇：“這丫頭果然有兩下子。不過，她這易容術跟誰學的？還有，她為什麽要將本王打扮成綺蓮的模樣？難道……”
他眼睛突然一亮：“她想讓我冒充綺蓮混出宮去？這方法不錯！”
白毓萱躺在床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一陣疼痛又在體內蔓延開來。她的貝齒緊緊地咬住了柔嫩的嘴唇，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滴在了枕頭上。
高逸辰連忙收拾好東西，到了床前。
他勉強一笑，眼睛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老神仙，快幫本王梳頭吧。本王倒想看看，你能把本王打扮成什麽模樣。”
白毓萱輕輕地吐了口氣，勉強睜開眼睛。
她剛張開嘴準備說話，又一陣劇痛如潮水般襲來。這陣劇痛似乎更加厲害，疼得她身體都繃成了一張弓，豆大的汗珠如雨點般落了下來。她痛苦地大聲嚎叫著，連外麵的小宮女聽了，都心如刀割。
高逸辰見白毓萱又要咬自己的嘴唇，連忙將自己的食指伸了進去，生怕她情急之下將自己那條丁香小舌給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