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竹籃打水
“她去找她哥告狀了?”白毓萱的聲音非常虛弱,“還是去烏蘇直接找你娘?”
高逸辰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他輕輕地拍了拍白毓萱那隻差點殘廢了的小手:“去烏蘇再好不過了。我們被軟禁在此,外麵的人一點消息也沒有。她如果能到了烏蘇,那我們豈不是有救了?”
白毓萱抽回了自己那隻小手,想和他保持一定距離。她不想讓自己再沉迷下去,這個男人既然不想要她,她可不想死乞白賴的求他要自己。雖然她白毓萱不是什麽金枝玉葉,可是騙子也有自尊心啊!
高逸辰不自然地笑了笑。他也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像從前那樣了。雖然他們表麵上都裝作蠻不在乎,可是整天演戲,真的好累。
他轉過臉去,不敢再看那雙清澈的眼睛。
他怕,怕一不留神,就會將自己內心的秘密泄露。
“喝碗湯吧。”他連忙端起桌子上的一碗湯,走到了白毓萱麵前,“你總這樣不吃不喝的,身體又怎麽熬得住?”
白毓萱哪裏喝得下去,她輕輕地嚐了一口,用力地搖搖頭:“好難喝啊,我不喝!”
其實這湯並不難喝,淩嘯風雖然對她有敵意,但是還不至於吝嗇到連飯也舍不得的地步。她隻不過是太難受了,五髒六腑攪在了一起,哪裏還有胃口吃東西!
“難喝?”高逸辰微微愣了一下,也輕輕地嚐了一口,“挺好的啊!”
“不喝!”白毓萱躺在床上,將頭扭到一側,痛苦地皺著眉頭,“跟尿似的,哪裏還好喝?”
高逸辰聽了,想起了在枯木林時的情景,不禁邪惡地一笑。
“哦,本王以為你一直在昏迷呢,不記得自己喝過尿了。原來,你還記得啊!”他一邊說著,一邊邪惡地笑著。
白毓萱一聽,連忙扭過頭來,眼睛瞪得比雞蛋還要大。
“難道,在我昏迷的時候,這混蛋真的給我喝尿了?”她暗暗地想,“不要啊,我就算是渴死,也不要喝尿啊!你這混蛋,為什麽要作弄我,幹脆讓我死了得了?對,我記起來了。在我昏迷的時候,我嘴裏似乎真的有一種怪怪的味道!嗚……”
她越想越惡心,氣得大哭起來:“你喜歡喝尿自己喝唄!為什麽非得逼別人……嗚……你這挨千刀的,當初真不應該理你……”
高逸辰見她哭哭啼啼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再說綺蓮公主。
她捂著肩膀,連藥也沒上,直接跨上紅鬃烈馬,揚鞭衝向宮門。雖然她奇醜無比,不過在馬上的姿態,看起來還是英姿颯爽,威武不凡。
一路上,所有人敢有阻攔,毫不客氣,馬鞭伺候。打得那些可憐的侍衛們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滾開!”她一邊馳馬縱橫,一邊嚎道,“敢擋路者,本公主砍了你們的腦袋當球踢!”
“公主!”侍衛們捂著臉,一個個都不敢再動。
他們知道,跟綺蓮公主,是沒有道理可言的。跟這女人講道理,倒不如找隻狗跟它談理想,談未來。
一個比較機靈的侍衛看到了,偷偷逃走,匯報給了正在蒙頭大睡的淩嘯風。
“什麽?”淩嘯風睡眠一向不大好,如今被人打擾了睡眠,心情極差。一聽這話,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他一把掀開被子,隨手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氣衝衝地衝了出去。
姓淩的脾氣大概都不太好,非常易怒。淩嘯風身體一直不大好,估計和他易怒有關。像他這種脾氣的人,周圍的人一定要注意小心輕放,否則的話,他就會像一個炸藥桶一樣,說不定隨時都會爆炸的。而且這爆炸的威力又極大,弄不好會將身邊的人炸個粉身碎骨的。
綺蓮公主正策馬衝向宮門,隻見一年輕男子騎著白馬飛馳而來,還沒等她看清楚那人麵孔,就已經被來人給拽下馬來。
“哪個狗娘養的敢襲擊本宮?”綺蓮公主身上本來就有傷,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差點沒被自己的馬踩扁了那張黑臉。
其實踩扁了也好,估計比現在這張臉也醜不到哪裏去。說不定,還會有意外的驚喜呢。
淩嘯風從馬上一躍而下,臉上掛著冰雪:“又胡鬧什麽?”
他雖然看起來一臉病容,不過身手卻不錯,如一陣旋風,來無影,去無蹤。
一聽這冰冷的聲音,綺蓮公主馬上打了個冷戰。
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淩嘯風。再說了,剛才剛罵了是哪個狗娘養的……額,他們倆個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啊!綺蓮公主不知道,她的生母在九泉之下聽到這話,會不會氣得打開棺材來掐死自己呢?
淩嘯風臉上的冰雪賽過天山之巔那長年的積雪,正準備再罵上幾句,可是一看到綺蓮公主肩膀上鮮血如注,立刻瞪大了眼睛,連忙俯下身去:“誰傷的?”
他實在想不出,在西涼,還有誰敢傷害這位刁蠻任性的綺蓮公主呢?對於這個不成器的妹妹,淩嘯風還是非常關愛的。沒辦法,誰讓他除了這個妹妹,再也沒有別的親人了呢?更何況父母都不在了,他不照顧她,誰又能照顧她呢?
綺蓮公主本來還一肚子怒火呢,一聽這話,立刻委屈地大聲哭了起來。
“別哭,你快說啊!”淩嘯風緊張地將她擁在懷中,連聲說,“你快說,到底是誰傷了你?”
“嗚……”她一邊哭著一邊說,“表哥……表哥……”
“高逸辰?”淩嘯風目中射出兩道寒光。
他突然間眼睛一轉,連忙問:“那你準備出宮去哪裏?”
“去烏蘇找姑姑啊!”綺蓮公主拭了一把鼻涕,委屈地說,“我就不信了,姑姑看到我身上的傷,能坐視不理?嗚……”
“去烏蘇!”淩嘯風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高逸辰,你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啊!”
綺蓮公主鼻子下麵仍然掛著兩條蚯蚓一般的鼻涕,她茫然抬起頭,聽不懂淩嘯風話中的意思。
“回去,這事王兄替你做主!”淩嘯風將綺蓮公主攙扶了起來,目光冷冷,“有王兄在,何必大老遠找姑姑呢?”
綺蓮公主點點頭。她沒想到,淩嘯風居然沒有罵她。
太陽升起來了,朵朵調皮的白朵,遮住了它那嬌豔的麵龐。陽光透過層層雲朵,將光芒照射在大地上。此時的白雲,看起來格外柔軟。太陽越升越高,終於拂開了雲朵,將萬丈光芒灑向了大地。
白毓萱疼了一夜,直到太陽升起的時候,才漸漸入睡。準確地說,她是太虛弱了,累得沒力氣了才睡過去。
高逸辰也一夜未眠。看著那輪越升越高的太陽,他心急如焚。
“不知道綺蓮出宮了沒有?”他一邊擔心綺蓮公主的傷勢,一邊又擔心消息不能夠順利傳出去。
淩嘯風怒氣衝衝地夾雜著一陣香風走了進來,不過他氣色不錯,昨晚安置好綺蓮公主後,回去安安穩穩地睡了個好覺,居然一夜無夢。他知道,這一夜,高逸辰無論如何是睡不著了。
看著高逸辰那雙紅紅的眼睛,淩嘯風的嘴角隱隱泛起一絲邪惡的笑意,他一把揪住了高逸辰的衣領,惡狠狠地問:“你對綺蓮做了什麽?”
“噓……”高逸辰緊張地看了一眼剛剛睡著的白毓萱,衝淩嘯風使了個眼色。
淩嘯風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並沒有再說話。他知道,這一夜,最無法忍受的當數白毓萱了。奪命銀針下能夠活下來的人,不死也得丟半條命。這痛楚,隻會越來越加劇,誰也不知道,剩下的時間,這個柔弱的女孩能否堅持下來。
高逸辰推開淩嘯風,擔心地看了一眼微微皺著眉頭的白毓萱,目光頓時無比溫柔,他輕輕地替白毓萱蓋好被子,這才拉著淩嘯風走到了屋外。
“她剛睡著?”淩嘯風冷笑著問,“你抱著你的小公主在這裏風流快活,可孤王的綺蓮公主現在人都沒有影兒!你到底把她怎麽樣了?”
別說淩嘯風知道綺蓮公主現在正在翠竹居的大床上四斧子八叉的睡覺呢,就算是真的不知道,他也確信一般人一取不了他妹妹的小命,二也毀不了她的清白。雖然她還是個姑娘,但是天底下的男人估計沒一個會對她感興趣。哪個男人會非禮一頭黑熊呢?
“她?”高逸辰心中一喜,不過臉上仍然沒有一絲表情,“她是不是又在練習她的奪命銀針了?一針取不了非煙公主的性命,那就來第二針?”
隻要綺蓮公主到了烏蘇,高逸辰就不必再有任何顧忌了。他知道,淩嘯風再囂張,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要了自己的性命。隻要烏蘇來了人,他就可以快點帶白毓萱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
淩嘯風聽了這話,底氣未免有些不足。其實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白毓萱的傷是綺蓮公主幹的,可是礙於情麵,都不願意點破。不曾想到,這高逸辰今天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這讓他有些尷尬。
“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提了……咳咳……”他幹咳了幾聲,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反正你的小公主也沒事了……”
“沒事?”高逸辰冷笑著,瞟了他一眼,“她疼得叫了一夜,這還沒事?”
“可是綺蓮也失蹤了!”淩嘯風連忙改變話題,“她一個年輕的姑娘,一個人又能到哪裏去?”
到哪裏?嗬嗬,到翠竹居呢。
高逸辰不以為然,冷笑著:“她武功不弱,好像隻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別人哪敢欺負她呢?誰人不知,在西涼國,綺蓮公主殺人如麻,嗜血成性?”
“你……”淩嘯風沒有料到,高逸辰會如此不給他麵子,把話說的這麽絕,“綺蓮好歹也是你的表妹,難道你就不關心她?”
“關心,當然關心!”高逸辰冷笑著拍了拍淩嘯風的肩膀,“本王隻關心她有沒有再殺人。人在做,天在看!”
淩嘯風本想來搶白一頓,誰知道高逸辰居然咄咄逼人,這讓他有些惱火。
“哼!見色忘義!”他氣得一甩華美的衣袖,轉身準備離開。
“對了,有沒有比較好的止痛的辦法?”高逸辰見他要走,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非煙公主疼得差點暈過去,鬧騰了一夜。”
淩嘯風微微地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為力:“沒辦法啊。隻能這樣痛下去,如果不痛的話,那還算什麽奪命銀針?”
“既然公主沒事的話,那孤王先回去了。如果有生命危險,你再來找本王!”淩嘯風看著高逸辰那緊張的模樣,心中竊喜,“對了,千萬別讓她咬斷舌頭啊。否則的話,你的小公主真的要給閻王當王妃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去,大搖大擺地往外麵走去,隻留下一縷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