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那一年，我屠了一座靈山
轟隆隆——
雷霆霹靂，電蛇狂舞，黑的不見五指的雨夜。
血光裂開，若杜鵑，若佛蓮，若一個大大的卍……
一道道屍體橫陳階梯，黑色的雨衝天而下，落在青色的石崖上，流著血的長長階梯上，一個麵色冷漠的年輕和尚，舉著一把九環戒刀，緘默的行進著，而他前方一個白須橫飛的老僧滿眼血淚，看著那一道道倒在地上的菩薩和羅漢，花白的長眉飄揚而起，難言的悲涼和傷痛從他身上飄起，他點著青年和尚，怒叱道，“金蟬子，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青年和尚拖著巨大的戒刀，微微抬頭，雙瞳深沉如墨，沉聲而道，“長眉，該你了，回答我，佛，意味著是什麽？”
長眉羅漢哆嗦的指著青年和尚，“你，你究竟如何才願意放手？佛待你可有差池？”
青年和尚道，“隻要答對了我的問題，我就放下屠刀，至於佛，佛待我不差。”
長眉羅漢道，“既然不差，為何不停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青年和尚回過了頭，大雨衝刷著那流著血的階梯，一道道殘碎的菩薩和羅漢的頭顱，胳膊，斷肢把整個後路徹底掩蓋，已經找不到那階梯的模樣了。
青年和尚抬起了頭，認真的道，“我的後方已經沒有路了，你看到的，都是殘碎的屍骸，我若是回頭，就會變得和他們一模一樣，成為一地的碎肉，躺在那，任由大雨的衝刷，放下屠刀，我就會成為那樣的一地碎肉，你明白麽？”
長眉和尚揮袖，那背後的菩薩羅漢比丘尼的屍骸瞬間消失，隻有一條金光大道，長眉和尚輕輕道，“現在呢？”
青年和尚哈哈笑了，手中的戒刀高高舉著，長刀上血光如蓮華妙影，一道道綻放，金蟬子輕輕道，“阿氏多尊者，現在是回答問題的時候，如果你答不出來，你就是他們背後的一員。”
長眉雙手平舉，坐在了那台階上，“施主問佛為何物，佛是花，佛是草，佛是砂，佛是世界，一沙一世界，一花一菩提，當如是，是如果，果如雜念，縈繞不絕，與其說問我佛為何物，施主為何不問自己，為何殺佛，你的心已有殺意，縱然我說出來了你心中的佛，你也會殺我，不是麽？”
“說得對！”青年和尚猛地揮刀，下一刻一個大好頭顱飛上了天。
長眉的血滴落在青年和尚的臉頰上，長眉羅漢的背後，一個手持青燈的老僧，失聲而道，“我已說過，金蟬入魔，你為何還要來，現如今，千百年佛果，一朝斷送，悲兮，悲呼兮……”
青年和尚收起了一臉的驕橫，眼中幾分忌憚，冷冷盯著麵前手捧青燈的老僧，“燃燈古佛！不可能！怎麽會這樣，我記得燃燈古佛是過去佛，過去佛應該已經圓寂了，怎麽會出現在這，怎麽會……”
身披灰色蓑衣的老和尚，右手捧著青燈，那是一盞蓮花燈，青色的繡痕，淡淡的紋路，一道道潔淨的青色火苗縈繞在整個燈身上，燈芯裏冒竄著點點黑色的幽冥鬼火，呲呲作響裏，無數道水汽居然化作了火焰，飄散在燃燈古佛的頭頂。
燃燈怒極，指著青年和尚，“金蟬子，還不認罪！！”
青年和尚手持戒刀，眼神執著，“我從來無罪，有何之罪？”
燃燈怒極，“殺害萬靈，血流長河，如若說著還不是罪，莫非開壇論到，普度眾生才是罪過嗎？”
青年和尚凝聲，“說的不錯！依我看來！開壇論道，普度眾生才是真罪過，你們把虛假的那些事情，編纂成佛經，還取名三藏真經，把世人誆騙了一代又一代，他們始終活在你們虛構的神話裏，而從來看不到自己的真身，看不到佛的奧義，我雖殺生，看似惡，但是卻讓他們知道，力量才是唯一的追求，讓他們知道，人上有人，佛上有佛，不努力，一切皆為虛妄，隻會祭祀和膜拜佛的人，終將走向末路，隻有懂得自救和拯救的人，才會最後走向苦海彼岸！”
燃燈白須哆嗦，手中的青燈燈火瘋狂的燃燒著，幽冥鬼火呼嘯著衝上天去，幾乎把天空染成了一片火海，黑色的火海。
無數的黑色火焰騰空裏，化作瘋狂的墨雷電，而階梯上青年和尚手持戒刀哈哈笑道，“都說三世佛舉世無敵，寰內罕見，今日金蟬子以身試法，隻求古佛莫要手下留情！”
燃燈白須飛舞，手中青色蓮燈火焰熊熊，那天空之中一道紫色的火蓮緩緩綻放，佛火蓮華正中心，一尊古老的佛，輕輕睜開了眼，那一刻，金蟬子的全身上下，一道道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
青年和尚猛地躍起，戒刀化作血河朝著那佛火怒蓮斬去！
可惜下一刻，他更快的被打了回來，血色長河被破，全身黑火燃燒，他瘋狂的掙紮著，叫喊著。
“不可能！為何我已經金身不滅，還是被佛火焚燒……”
“因為，你的心還不到不滅的程度，咳咳——”燃燈口中滿是血沢，那青色蓮燈的瓶頸上都裂開了一道縫隙。
青年和尚靜靜的看著燃燈，那全身飛快的化作飛灰，聲音冉冉，“我還會回來的，再次回來，我將會修成不滅真心，下一次，靈山會是我的。”
燃燈雙瞳暗淡，“強大如斯，你比如來更有天賦，我已經身受重傷，等不到你了，下一次，咳咳……”
……
說到這裏，手持青燈，身披蓑衣的老和尚回頭看著唐僧，“你不知道，貧僧當時有多憤怒。”
唐僧道，“我能夠體會到你的憤怒，這就好像貧僧屢屢教訓猢猻讓他不許坐在桌子上吃飯時候，他死活不聽的憤怒。”
老和尚道，“這不一樣。”
唐僧道，“這一樣，當年的我，本是通天，現在的我，手無縛雞之力，我能想的痛苦和能做到的痛苦，是一樣的。”
老和尚看了看天，搖了搖手裏的青色蓮燈，“看模樣，快下雨了，都起風了。”
唐僧點頭，“是啊，你這燈平常時候不添油嗎？風吹都不亂。”
老和尚搖頭道，“這盞燈就好像我，如若添油，那麽我就快要隕落了。”
唐僧和聲道，“這盞燈當年把我的肉~身毀滅，真的難以想象，而你，卻絲毫沒有一點點的傷口，它居然如此厲害，可以讓你毫發無損的殺一個同階修佛者。”
老和尚道，“我當年已經身受重傷了，本來等不到你的，不過，我被葉帥的伏羲琴治療好了，現在修為更上一層樓。”
唐僧眼中幾分驚訝，“葉帥居然給你治療傷勢？太神奇了，簡直就是老鼠給貓當伴娘……”
老和尚道，“沒有什麽奇怪的，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我選擇站在如來對麵的時候，葉帥已經開始助我了。”
唐僧點頭，“難怪，最後一個問題，佛，在哪兒？”
老和尚道，“佛不在這。”
唐僧重複道，“我是問，佛在哪兒？”
老和尚道，“在你心中。”
唐僧無奈的道，“如來佛祖在哪兒？
老和尚道，“在祖洲，他是掌教，雖然不合格，連自己的弟子都鎮壓不住，但是掌教必須有掌教的尊嚴，他不允許自己和我們一樣逃離祖洲，他要和祖洲共存亡，他要要見一見他的對手，千年葉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