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黑旅館

  走著走著，胡珊珊忽然在我肩膀上捶了一拳，然後我就看到她斜著臉怨視著我。


  “呂夏，選個死法吧！”


  著胡珊珊往前看去，麵色孤冷，像一尊塑像一動不動。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道路前方一望無垠，別兩百米，目所能及的地方連一根電線杆都沒有，是空曠的田野和一條不知延向何方的瀝青馬路。


  “他真的跑了！”趙子午恨的直搓牙“我要報警！”


  “報什麽警啊！搭黑車本來就是這樣。”


  趙子午拿著手機愣了一下，轉即又問：“那你們是怎麽聯係到他的？找那個拚車平台呀”


  胡珊珊忙取出手機找了找，忽然眼睛一閉，絕望的了句：“我被踢出來了”


  “哦！看來這家夥跟那個平台有更深一層的關係啊。”趙子午看出了其中的貓膩，咬著唇憤恨難平。


  “那現在咋辦？”王玉清焦急的問。


  “能怎麽辦？找旅館吧？”趙子午歎了口氣，四下張望：“查查這附近哪裏有集市，找一家旅館先住下來。”


  我們都很排斥這樣一個結果，站在原地久久不想動彈。


  “明就除夕了”王玉清還是哭了，蹲在地上抱著膝蓋：“我媽剛才打電話我都不敢接。”


  趙子午這次沒有去哄她，點燃一支煙徑自吸著。


  四個人棄婦一樣站在夜色中抱怨，傾訴著各家的難處。但再怎麽抱怨和哀嚎也無濟於事，我們像是被上帝拋棄的孩子，哭不來絲毫的憐憫。後來色越來越黑，夜越來越冷，路過的車輛越來越少，在徹底絕望的情況下隻好接受趙子午的辦法，先去找旅館借宿。


  “走吧！前麵兩公裏的地方有個集鎮”我打開手機導航，跟著指示往前走。走了幾步發現胡珊珊沒有跟過來，站在原地一直沒有動過。


  “珊珊姐”王玉清也已經認命了，這時候反而安慰起了胡珊珊。“明一定能想到辦法回家的”


  我印象中的胡珊珊堅強、理性、並且無所畏懼。可是當我們轉回頭的時候，卻看到她雙眸堆滿了淚花，這一刻眼淚絕提而出。


  “行李箱還在車子裏。”


  我覺得伺機半路拋客也就算了，帶走行李箱就太過分了。但我不知道的是，胡珊珊遠有比丟了行李箱更加為難的處境。


  在武市城郊的一家旅館裏，老板娘正嗑著瓜子看電視，見有人登門連忙戴上口罩和頭套。


  在嚴嚴實實的防護中，老板娘隻露出兩隻眼。兩隻無比犀利的眼睛在我們身上反複搜索，恨不能把我們扒光了抖一抖。


  “武市來的？”


  “不是。”我一口否認。“打算去武市”


  “誒呦！那你們可要想好了，現在進得去，可不見得還出得來！”

  我嘿嘿笑了笑，不想再作贅述，遞上身份證讓她給我們開房。


  “給我們……三個房間？”我不確定的看向趙子午和王玉清。其實在武市他們就住在一起的，但我和胡珊珊不是戀人，自然要分開住。


  “兩間吧”趙子午忽然，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認真的對老板娘：“嗯，三間，要靠窗的大床房，要有獨立衛生間，要……”


  “你當我這裏是五星級大酒店呢？”老板娘剝下套在頭上的護臉帽，指了指身後的走廊：“六個標準間，兩間住了人，剩下四個你們自己挑一挑。”


  “行行行！就這樣吧！也沒什麽可選的了。”


  我完就讓老板娘辦手續，這時趙子午又攔了我一下，避開老板娘對我和胡珊珊：“兩位聽我一言，至於怎麽決定我不幹涉，就是想給一點提議。”


  我和胡珊珊對視一眼，似乎也猜到了他想什麽。但不等我們解釋趙子午頓了頓又：“不要多想，你們什麽關係和我無關，我更不會瞎操心。隻是這地方遠離市區，我們又人生地不熟的，的難聽點，這也就是民房改造的黑旅館，估計我們登不登記都無所謂。在這種地方花錢倒是無所謂，隻是能不能確保安全就……”


  我後知後覺的點頭，沒來由的莫名害怕。倒不是害怕真有什麽生命財產方麵的威脅，隻是有胡珊珊在，萬一真的有個什麽差池，後悔就晚了。


  “嗯！要不然這樣，我和趙經理住一間，你和王玉清住一間。”


  胡珊珊遲疑地點了點頭，趙子午卻臉色一沉，眼珠子瞪了瞪：“開什麽玩笑，我和玉清是不可能分開的。……算了，你們愛怎樣怎樣吧！”


  “趙經理，現在是非常時期，條件所限，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個屁”趙子午有些失態，自己察覺後就收了收心神，抽了抽臉皮對我們：“二位，不是哥哥我有什麽私心不仗義哈，隻是我太疼清了，不守在她身邊真的不放心。倒是你們，我知道你們不是那種關係，但就像你剛才的，這不是非常時期嘛！君子坦蕩蕩，又不是住一屋就一定會有什麽，大家克製點不會出事的。”


  我心想這種事也不是克不克製的問題，我倒是沒什麽邪念，但會不會失眠就難了。。


  “算了，住一個屋不方便。還是三個房間吧”


  胡珊珊在這件事情上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可能我同意住一間房她也不會太反對，畢竟我相信她是信任我的，而我也決然不會做有毀自己形象的事情。但趙子午所言也並非危言聳聽，該考慮的還是要做一些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