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愛我別走
顧安然沒有想到會在這麽平民的小街遇到柳生。
他穿著灰色V領針織衫,手裏拿著兩杯純樂豆漿,那是顧安然最喜歡喝的牌子,顧安然站在陽光底下眯著眼睛看他。
柳生正要開車門,一抬頭看見站在馬路邊緣的顧安然,急急的走過去往人行道裏拉了拉:“想死啊,站在這麽危險的地方!”
顧安然的眼睛裏滿是笑意,柳生平時就是一毒嘴,經常對她冷嘲熱諷的,還喜歡抽她傷疤,但他其實心腸蠻好的。
柳生被他看的不自在,甩開顧安然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兩下,嫌棄她髒的樣子:“你這麽看著我幹嗎,不是愛上我了吧。”
“有可能。”顧安然坦然。
柳生一副要被惡心死的樣子:“那你要悲劇了,哥哥我喜歡男人,而且你怎麽能挖你好哥們趙暖暖的牆角呢。”
顧安然的目光停在他手上的純樂豆漿上:“暖暖條件那麽好,找對象絕對不是問題,他不會介意的。”
柳生順著她的目光看到手上的豆漿,拎起來問:“你想喝?”
“嗯。”顧安然點頭,記得早在杏花村的時候葉司承就知道她喜歡喝這個牌子,他是怎麽知道的?
柳生把豆漿在她眼前晃了晃,顧安然正要去接,柳生突然就收了起來,狡黠的說:“想喝自己買去,這些要留著給病人喝呢?”
顧安然心裏咯噔了一下,有哪個病人值得柳生親自買豆漿給他?
“病人?”顧安然果然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柳生挑著眉渾不在意的說:“也不算是病人,差點見閻王而已。”
顧安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是……葉總?”說出葉總兩個字的時候,顧安然渾身都在發抖,這一個星期以來她強迫自己不要想他,不要再給他製造更多的麻煩,每每在夢裏遇見,最後又哭著醒來。
柳生說:“恩,是那個不要命的混蛋!”
顧安然抑製著奔騰洶湧的情緒,看似平靜的問:“很嚴重嗎?”
柳生說:“也沒什麽,就是胃部出血,內髒器官出現各種衰竭,在手術台上躺了48小時,現在好死不死的吊著一口氣。”
顧安然緊張的忘記了呼吸,臉色煞白:“怎麽會?”
柳生不以為然的說:“你一星期不吃飯了,沒日沒夜的加班試試。”柳生語氣一轉,沉聲說,“去看看他吧。”
顧安然的行動已經先於思想做出了決定,雖然知道柳生說的多少有些誇張,但她還是和柳生上了車。
葉司承住在VIP病房,走廊上非常安靜,顧安然跟在柳生身後,遠遠就聽見從病房裏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還有葉司承低沉無力卻絲毫不減氣勢的聲音:“都拿走。”
接著又是一陣騷亂。
霍楚軒滿臉擔憂的從病房裏出來,柳生問:“還是不肯吃飯?”
楚軒悶悶的點頭,她這個哥哥霸道又固執,他不想吃飯誰都奈何不了他,這樣下去怎麽能行,總不能天天輸營養液吧。
楚軒的目光從柳生的臉上移到顧安然的臉上,臉色瞬間多雲轉晴:“安然姐姐來了,快快快,葉司承一定會聽你的話的。”這個小姑娘還是沒大沒小的直呼其名,估計她還不知道宴會上發生的事,因為宴會那天根本就沒有看到她的人,而且她對顧安然的態度完全沒有芥蒂。
楚軒往顧安然手裏賽了碗白粥就把她推了進去。
葉司承聽見有人進來,以為還是墨華那夥子,冷冷的說:“我不都說了不要吃了嗎?”
顧安然說:“再不吃就要當餓死鬼了。”
葉司承猛然抬頭,看見顧安然的刹那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瞬間又暗了下去:“你來做什麽?”
顧安然端著粥走過去:“來看看你。”
葉司承冷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她。
顧安然坐在床邊,挖了一勺兒白粥,吹了吹,送到他嘴邊:“張嘴,啊!”
葉司承頓了頓,還是轉過頭皺著眉一口把白粥吃了下去。
顧安然問了醫生才知道葉司承是連續不停的加班工作,從來沒有個飯點,最後胃出血,被送到醫院後還不接受治療,本來隻是胃病,照他這個樣子下去估計真的跟柳生說的一樣,會出人命的。
容若、墨華、楚軒、柳生、陳白扒在門縫看著,一個個驚訝的下巴都掉地上了。葉司承那麽冷酷驕傲的一個人,任墨華他們千方百計都不肯吃一口飯,卻隻要顧安然一句“張嘴,啊!”便搞定了。
顧安然看到葉司承的樣子著實心疼得要死,瘦了一圈,眼窩更深了,臉色暗淡,怎麽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顧安然歎了口氣:“你恨我嗎?”
葉司承頓了頓幽幽的看著她:“安然,我就那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顧安然說:“我……自己接受不了自己,我……”配不上你。
葉司承說:“誰都不可能不犯錯,如果我告訴你我以前的生活荒淫無度,驕奢淫逸,不務正業,你是不是就會厭棄現在的我?”
顧安然搖頭:“不會。”
葉司承的目光落在她纖細的手指上,她左手無名指上什麽也沒有,葉司承的臉色沉了沉:“如果不發生那樣的事情你也不會嫁給我是嗎?”
顧安然愣了三秒。忽然想起來壽宴後麵的情形來,葉司承問了她一個問題,她回答了“不!”
他問:“安然,如果沒有這樣的事情你會不會嫁給我?”
她斬釘截鐵:“不!”
那麽傷人的話,她接二連三的對他說,跟吃飯似的,自己都覺得過分,捏著碗邊的手更用力了。
葉司承的眸子清冽如泉水,閃著耀眼的光華,有些灼熱的盯著她,讓她無所遁形。
顧安然低聲歎息:“我怕給你帶來麻煩,怕令你和你的父母反目成仇,我這樣的經曆和身份隻會讓葉家受辱。”
葉司承英俊的臉上漸漸肅穆起來:“安然,知道我覺得你現在像什麽嗎?”
顧安然疑惑:“像什麽?”
葉司承說:“烏龜,縮頭縮尾。”
顧安然瞪了他一眼:“說話小心點,你現在可是病號,隻有被欺負的份兒。”
葉司承漸漸展現笑意:“傻瓜!”他緊緊抱住她,嘴角彎起大大的弧度。
顧安然也抱著他,他真是瘦了好多,他才是大傻瓜。
良久,葉司承放開她說:“安然,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了。”
顧安然低頭看著碗裏僅剩下的幾粒米,又被葉司承當成小孩子了,他隻不過大她六歲而已。
葉司承說:“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曾經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知道我怎麽醒來的嗎?”
顧安然好奇。
“我當時幾乎絕望了,我隻想到死,可惜我自己動不了,我每一天都是數著秒過的,時間格外的漫長,再我最艱難的時候病房裏來了一個小丫頭,他媽媽要做換髒手術,手術迫在眉睫,但是醫院的重症看護病房卻沒有空的,凡能住進這家醫院的都是非富即權貴,誰願意分享自己的病房呢,據說她都快把院長給煩死了,院長考慮再三決定讓她試著去求我父親。”
“或許是我父親看到了支票上我的簽名,或許是被她的誠心感動,最後她媽媽搬了進來,手術如期進行,她每天都會陪她媽媽講話,雖然那個女孩甚至不知道我在聽,但是我被她的堅強所激勵,我當時就在想,這個可愛勇敢的小丫頭到底是誰呢,長什麽樣子呢,我想如果我能好起來我一定要看看她,幫助她,安然,你知道她是誰嗎?”
顧安然驚疑的看著葉司承。
“她就是你,安然!第一次在魅夜我就聽出了你的聲音,我當時開心的快瘋了,我竟然再次遇到了你,那天我幾乎無法把眼神從你身上移開,但是我怕我的熱情會嚇跑你,安然,你覺得我會就此放棄嗎?你覺得我們應該就這樣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