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怨侶
楚婕是真有點好奇了，他們這都搬出來了，原來大院裏還流傳著他們的故事呢？
董萬星：“……嫂子，你別貧啊，其實說起來，跟你們也沒關係。”
主要是吧，大院裏許多子弟，從前也是經曆過下鄉的，或者是父輩祖輩那些年低穀，彼時苦難之中，誰也不知道命運會是個什麽走向，總不能不婚嫁吧？
這種情況下，婚配的對象就有些不好說了，娶了農村女的，娶了窮知青的，從前隻要能成個家就滿意，可如今看來，也實在太不門當戶對，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
尤其是高考之後，有幾家的子弟也考上了好大學，又有父輩祖輩鋪路，前程是眼見著好的。這麽比著，家裏的糟糠之妻，究竟如何叫她下堂呢？
“有些事情也瞞不了人，婆媳矛盾的，姑嫂矛盾的，夫妻矛盾的，其實層出不窮。這陣子，鄭家和陳家的都在鬧著說要離婚，也是那些當兒媳婦的吵嚷出來，是丈夫在學校裏已經迫不及待談了誌同道合的對象……”
楚婕聽著實在皺眉，你遭難的時候人家沒有嫌棄你，跟了你，說不定還幫著你渡過難關活下去。如今你好了，情意拋在一邊，嫌棄人家不“門當戶對”，嫌棄人家粗鄙不文，嫌棄和你沒有共同語言，嫌棄人家跟不上你的腳步……
你特麽早幹嘛去了？以前在泥沼裏掙紮的時候，怎麽就能將就呢？那時候就不管有沒有共同語言能不能共同進步這回事了，隻要能上炕熄燈，借用人家的子宮傳承你的香火，借用人家的階級遮擋你的風雨……
“呸，都不是好東西！”
她光是想想就覺著惡心，這會子就明白為什麽會扯到她和紀東方身上了。
“所以大家想著，我和小紀同誌隻有更不般配的，好歹別人娶的還是黃花大閨女，生的也是公子哥兒自己的孩子。不像我，寡婦的身份就不說了，還帶了三個拖油瓶，和小紀同誌親生的骨血更是一個沒有……”
董萬星呲呲牙，心說那些人都是吃飽了撐的，人紀二哥和嫂子感情多好的，要你們去操這種閑心！
可她吧，實在不能不提醒楚婕一聲，紀二哥挺優秀個人，大學裏那麽些鮮亮的女學生，偏偏個個都是高材生，但凡誰看準了紀二哥要來挖這牆角，嫂子你在家裏一無所覺的，等你發現的時候，會不會就晚了啊？！
楚婕不由心中生暖，都想去捏捏她的臉蛋了：“好，嫂子保證提高警惕，嚴防死傷，加強管控，嚴肅紀律……”
董萬星都無奈了，嫂子你倒是認真一點兒啊！你知道不，現在大院裏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說呢，就看你家何時爆發出矛盾來了。
等到周末回大院的時候，楚婕也確實感受到大家投遞過來審視的目光，她還覺著挺好笑的，果然感情這種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明明她和小紀同誌死也分不開的，可人家看來，妥妥怨侶的標配。
紀東方也覺著有些奇怪，之前阿婕帶著小崽子們定居京城的時候，大院裏也有些胡說八道的，可之後他們不是用事實粉碎了無稽之談嗎？怎麽這又卷土重來了？
楚婕就把大院裏最近鬧的幾起離婚糾紛同他說了，忍不住撇嘴。
“明明又自私又勢力，偏偏要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粉飾，什麽共同語言門當戶對的，歸根結底，還不是嫌人家沒用了？能找到更好的配置，自然要把不堪的過去通通抹殺的。”
紀東方便問她這都是哪家的誰幹出來的事，暗暗決定日後要離這群人遠遠的——這些事情上最能反應出一個人乃至於一個家族的人品底線。若是做長輩的壓著，一來是你對家族的掌控力足夠，二來是對子弟為人處世的要求到位。
若是長輩跟著摻和，哪怕是靜觀其變，這都是極要不得的。
楚婕想想，可不是這麽回事呢？一時樂不可支：“小紀同誌，要是我們也鬧離婚，老爺子會不會把你腿打斷？”
小紀同誌打了個冷戰：“哪裏是一雙腿能解決的事兒？分明能要了我的小命好不好？”
楚婕嚴肅著一張臉：“那怎麽行呢？法製社會，咱不興父母打死了也白死這種封建殘餘思想。”
小紀同誌隻得又想了想：“那可能就是把我的腿打斷，將我趕出家門，登報和我斷絕父子關係，然後正式把你收養做了女兒，以後把你當繼承人培養？”
楚婕眼睛都亮了：“還有這種好事！小紀同誌，要不……”
小紀同誌冷笑，前後左右看看沒人，飛快地低頭啃了她嘴角一口：“你想得美！”
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婚的。
回到紀家，紀南方已經帶著孩子們到了，見著他們，先說了紀東方兩句：“你如今住的離爸這裏不遠，以後要積極些過來看顧著。爸如今也上了年紀，身邊總要有人的。”
他雖還是欠，到底不敢衝著楚婕去了，紀東方說什麽都是他親弟弟，他時不時撩一下火氣，做起來挺理直氣壯。
紀東方懶得理他，這些事情老爺子才有資格訓他，紀南方？你憑啥？
老爺子卻是不可能因為他來晚了訓斥，都知道他平日裏上學，周六晚上才能到家，周日大下午又要返校，同妻兒團聚的時光就那麽一晚上，費得著要求這些有的沒的？
楚婕看紀東方不樂意搭理，生怕紀南方不識趣又要出幺蛾子，回頭再把這天的好心情都毀了，多不劃算？
她便笑著把話題揭過去：“大嫂今兒怎麽沒來？是不是值班呢？當醫生真是辛苦，連個正常的作息都不能保證。”
紀南方搖搖頭：“她病了，感冒，在家裏躺著呢。”
紀東方和楚婕都是疑惑臉，簡直不約而同：“那你在這裏幹嘛？”
紀南方眨眨眼，顯出一種和他人設完全不相符的蠢萌，看得楚婕想一拳過去揍死他。
“我送紅心和向上過來啊，也一周沒來陪爸了，陪他吃個飯說說話，做兒子的總要盡這點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