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自重
今兒楚婕殺的這隻並不是做種兔的，早就預備好了要招待紀東方的舍友。但紀東方的身份不是有些特殊嗎？在學校卻是沒人知道他是紀京生兒子的，要是請到家裏來，這件事怕瞞不住。
因此，當宿舍裏一人啃著個喧白的大饅頭，大口大口吃著冷鍋兔時，那何勇就笑了。
“紀東方，你家這條件，不錯啊。”
紀東方扯扯嘴角，他對於何勇這人並無好感，本就要敬而遠之的。
“我愛人心最熱，想著大家夥天南海北地出來念書，怕是最想一口家常菜，這才想盡千方百計準備了這些。”
萬雲濤吃得滿嘴流油，搖著頭歎：“巴適，太巴適了，這兔子，做得好，太好了……”
方駒被他整笑了，但感受也是一致的：“嫂子這手藝，真是絕了。”
紀東方最喜歡別人誇他媳婦兒，虛榮心大大被滿足了呢：“她是什麽都會的。”
我愛人，全能！
那得意的表情，那從心裏流露出來的驕傲和愛意，看得大家夥兒一愣，這小子和他媳婦兒的感情，那是真好啊。
一時，嘴裏的冷鍋兔都不香了，一個個都覺著他這表情甚是可恨，冷不丁被秀了一臉，這誰遭得住啊？
萬雲濤狠狠咬一口大饅頭：“我也想我婆娘了！”
那何勇下意識咧了咧嘴，想想他自己那所謂的“媳婦”，厭惡從眼裏一閃而過。
且說大家夥兒吃得心滿意足往教室裏去上晚自習，走到教學樓前，一個焦灼的身影等在那裏，正是許婷。不過一天不見，她看著憔悴了許多。
大家夥兒表情都有些曖昧，都看得出來，許婷對紀東方是有些意思，頭天紀東方的做派，對於小姑娘來說是個莫大的打擊。
等到了他們，許婷咬咬唇，壯士斷腕一般上前：“紀……紀東方同學，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大家夥兒相互交換著眼神，何勇眼神閃爍著，要拉大家走，倒是方駒站住了：“紀東方，要不要……”
紀東方看出來他是怕自己惹麻煩，特意提出來要陪他。他搖了搖頭：“沒事，我馬上追上你們。”
何勇輕笑，心想這才對，是個男人哪有不動心？之前紀東方故意提什麽老婆孩子，分明就是要逼這許婷主動吧？
他自然猜不到的，等人都走了，紀東方問那許婷：“這位同學，你找我有什麽事呢？”
許婷臉色一白，“這位同學”？他……他連我的名字都不屑於叫嗎？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她勉強站住了，有些話，說出口的機會隻有一次，如果不爭取，你永遠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一生。
“紀東方同學，我……我喜歡你。”
紀東方麵色不變，眼中沒有絲毫的波動：“你喜歡我什麽？”
許婷張張嘴，喜歡他什麽？開學才多久，或許就是第一天上課時自我介紹，他站起來，她看過去，先是叫那臉龐輪廓看得一怔，再恍惚想著他的氣度氣質與眾不同，再聽了他一管好聲音心內微顫，最後聽到那個名字“紀東方”，京城狀元……
短短的幾十秒鍾，絲絲縷縷的好感撲麵而來，心便動了，哪還需要更多的理由？
紀東方卻搖搖頭：“你並不認識真正的我，如今的喜歡，隻是幻覺罷了。”
許婷張開待要反駁，情之一事本就有一眼萬年的，哪有那許多道理可言，哪有什麽邏輯好講？
紀東方並不想聽這些，擺擺手，緊接著道：“便是你的喜歡有理有據，且果然一往而深，然而那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那終究隻是你的事情，你對誰心動了，又憎厭誰了，都是你要處理好的情緒。並非你喜歡誰，人便要回應你；你憎厭誰，人便要遠遠消失了叫你眼不見為淨，抑或趕緊將你看不慣的一身毛病改了。並沒有這等道理的是不是？”
許婷都呆了，紀東方平日裏看著公子如玉，如何竟是這般，這般……刻薄？還是對著向他表白的女子！
“你……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紀東方不覺得哎，他本就是經曆過人情冷暖的，凡他不在意的人，便是親生的哥哥，他都懶得多看一眼，更何況旁人？
“人必先自重，然後人重之，感情不能作為人蔑視道德的理由。想來你雖然不了解我旁的，至少知道我已經成家，有妻有子，既然如此，怎的要來同我說這些不知所謂的話？若你求一個結果，你置我的妻兒於何地，又對我的人品忠誠婚姻觀念有何種誤解？若你不求結果，隻為一腔感情叫我知曉，那又是什麽道理？我沒做錯任何事，自認並沒有給過你錯誤的暗示，我如何要背負這些？”
紀東方走出去老遠了，許婷還呆在原地，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每一絲思緒都是兩個大字“自重”。高考都恢複了，我們都要為自由和未來努力拚搏了，我不過是為了自由的愛情踏出一步，我有這麽……這麽不堪嗎？
許久許久，她捂著臉，踉蹌著跑走了，考上了華大，她以為世界就等她伸手去摘了，紀東方的冷血冷情，將她打回地麵。她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那頭紀東方進了教室，大家夥也不約而同看過來，倒把他惹笑了。
“那位女同學知道我是本地的，找我打聽個事兒。”
其實誰也不信，可他都這麽說了，難道誰還要找許婷過來幾方對峙不成？到底是怎麽回事，又關他們什麽事呐。
楚婕是不知道自家愛人同誌毫不容情地傷了顆少女心，她也確實沒把那天晚上看到的情景當一回事。
結果沒幾個月，卻是董萬星提醒她要多留心幾分：“紀二哥這麽優秀，你看緊了點呐。”
彼時團團和小崽子們在和小奶狗玩耍呢，董萬星幫著楚婕做飯，一邊摘菜呢，一邊替楚婕發愁。
楚婕都想笑，記得紀東方高考的時候，董萬星就提過一嘴，如今又說起，莫非你又聽到什麽風聲不成？
董萬星訕訕一笑：“大院裏最近，是有些胡說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