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算計

  和唐城見過一次麵之後，肖亞蘭開始頻頻出入黃家，已經獲得了黃夫人和黃朵朵好感的肖亞蘭在黃家很吃得開，頗有點如魚得水的勁頭，這倒是苦了唐城了，三天兩頭就被一臉怪笑的黃三接回黃家吃飯。雖然是已經被調回昆明閑置著隻是休整，可唐城去沒有完全閑在下來，從蔡家拿到了所有的款項之後，唐城開始準備操作手下那些不想繼續打仗的士兵們返家的事宜。


  分發安家費的事情都是譚飛和侯三他們幾個琢磨出來的，靠著麥克和蘭尼的關係，劉石頭他們陸續又從美軍控製的機場離弄出些東西拿去黑市發賣，弄回來的槍雖說不是很多，但也足夠軍營裏的日常所用。行動隊回到昆明，別的不說，所有人倒是養的紅光滿麵的，早就沒有了在緬北那會的麵黃肌瘦。


  從蔡家拿到的30多萬現大洋，足夠唐城手下這百餘老兵每人分到200塊大洋，國軍中很早就已經開始使用法幣充當軍餉，雖說在軍中吃穿不用花錢，可每月的軍餉拿到手裏還不夠買一條香煙所用。“規矩就是這樣，已經死了的兄弟沒有辦法，還活著的不論官兵，每人200大洋。錢雖然不多，但也足夠回到家鄉置地蓋房娶媳婦的，隻要手裏勤快點，後半輩子的日子應該不會差了。”


  “那就分了吧，不想繼續當兵的兄弟把名單單獨列出來，麥克這邊負責給他們開具傷殘證明，要不然他們回到家鄉也安生不了，說不定會被人當成是逃兵。”唐城大手一揮下令分錢，既然已經是決定了的事情，唐城也不會在乎最後自己手下還能剩下多少人。200塊現大洋，沉甸甸的能裝一兜子，已經領到錢的老兵們聚在一塊眉開眼笑的議論著回家該做的事情，突然間得到如此大的一筆錢，他們中很多人居然還有些不適應。


  “想回家過安生日子的，去老麥那邊登記名字，等拿到你們的傷殘證明了就滾蛋吧。不想脫了這身軍裝的，最好是在城裏找個婆娘成個家，早早生個帶把的小子把香火傳下去，200塊大洋在昆明城裏做個小買賣也是足夠用的，別他娘的就會拿著錢進城去喝花酒賭牌九。”侯三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些心思活泛的老兵們喊了一嗓子，引的大夥哄堂大笑。


  喝花酒賭牌九那是心裏沒底的時候，現在可不一樣，這200塊大洋就是自己下半輩子的保證，這些老兵們才不會傻乎乎的把自己過活的錢扔進賭場和花樓裏去。不管什麽時候，百十號人圍聚在一起分錢的場麵都是亂哄哄且喜氣洋洋的，就連蘭尼手下那些美軍士兵也都拎著屬於各自的現大洋大聲的歡叫著，這些現大洋換成美金足夠他們喝一年的酒了。


  在緬甸那樣的窮鄉僻壤隻忙活了結果越就有30多萬大洋的收益，這是麥克和蘭尼所沒有想到的，一想到密支那那處被唐城強令炸毀的礦洞，麥克和蘭尼就有些心疼的直咬牙。雖然先前托著喬治往昆明倒騰繳獲日軍的軍火也分了不少錢，可天底下是沒有人會嫌棄自己錢多的，麥克和蘭尼已經在暗中商量著要重返緬甸再去搜刮一輪值錢的物件回來。


  “這有什麽麻煩的，我阿姐的運輸公司多的是卡車，隻要你們同意把咱們從緬甸開回來的卡車也交給我阿姐的運輸公司，你們隨時可以乘坐運輸公司的卡車去緬甸。”唐城一直在打那些卡車的主意，正好麥克找到自己提起返回緬甸的提議，唐城也就把這件事搬了出來，誰知立馬招致麥克和蘭尼的極度鄙視。


  “唐，這是美軍的財產，怎麽能無償送給你姐姐的運輸公司？我們自己就有卡車，為什麽還要稱作你姐姐運輸公司的卡車？該死的，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市儈，咱們是夥伴，不要弄的像是在交易好吧。”唐城隨口一說的建議讓麥克怒了，就是個傻子都聽得出唐城這是在幫著自家的運輸公司占便宜。


  200塊大洋對唐城手下那些國軍老兵算是一筆不小的錢財，可對於整日流連於燈紅酒綠中的美軍士兵，卻隻不過是找幾回女人喝幾回花酒的花費。花光了唐城分給他們的200大洋，麥克手下的美軍士兵已經在偷著跟劉石頭向黑市裏倒騰軍用物資，麥克為了錢財能不擇手段，可他知道倒賣軍用物資的下場，所以才會極力說服唐城重返緬甸。


  如果是放在半月前，唐城還有可能大於麥克，可現在卻不行了，先不說黃夫人那裏看的緊，而且唐城現在根本就沒有空閑的時間，稍有一點時間，唐城就還要陪著肖亞蘭到處遊玩。“重色輕友”這四個字是麥克和蘭尼對唐城的最新評價，隻是唐城並不在乎他們這麽說自己，陪著肖亞蘭逛街遠比和一群臭男人混在一起賞心悅目的多。


  麥克再次去了緬甸，帶著骰子他們一夥和十幾個美軍士兵，一共40人開著5倆卡車走的，麥克大言不慚說要把這5輛卡車裝滿了再回來。“他們都去緬甸了，你自己留下行嗎？”跟著去給麥克他們送行的肖亞蘭有些不解的問著唐城，在肖亞蘭的影響裏，這個破舊軍營裏的幾十號人根本就是一個整體。


  “又不是什麽大任務，再說不是還要留個看家的嘛，有不止我一個留下看家，還有三哥他們幾個呢。”唐城衝著侯三他們幾個一努嘴，肖亞蘭這才留意到原來空蕩蕩的軍營裏還有幾個穿著美軍軍裝的國軍老兵在。麥克帶走了岩龍、譚飛和骰子他們，可侯三和劉石頭卻留了下來，加上那幾個沒家沒口確實沒地方去的老兵，整個軍營裏也就隻剩下了他們不到10個人。


  肖亞蘭接近唐城是軍統昆明站布置下的任務，被唐城帶著來了幾次城西的這個軍營，肖亞蘭手上已經有了侯三他們這些人的資料，隻是肖亞蘭還不知道麥克他們這次返回緬甸究竟是什麽任務。“小心點這個女人，我看著有些不對勁，說不出原因，不過我敢肯定她不隻是學生這麽簡單。”逮著唐城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侯三把自己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雖說侯三是流匪出身，可是在江湖裏混跡的時間久了，看人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


  唐城原本也對肖亞蘭突然出現在黃家頗感懷疑，隻是這中間還牽扯到那劉姓女人，按照黃漢舉的說法，那個劉姓女人是一定沒有問題的，所以唐城才會打消了對肖亞蘭的疑慮。現在聽侯三這麽一說，唐城的心裏又泛起了疑慮，行動隊幹過的事情有很多都是會被軍法從事的，唐城可不想因為一個小小的疏忽最後害的侯三他們跟著自己一起掉了腦袋。


  心裏已經有了提防的唐城不再帶著肖亞蘭去城西的軍營，可他也沒斷了陪肖亞蘭四處遊玩的事情，如果肖亞蘭真是向侯三說的那般不簡單，突然之間就斷了聯係，就隻會令對方懷疑，令對方狗急跳牆。唐城甚至想過肖亞蘭是那劉姓女人派來探底黃家的暗子，劉姓女人的丈夫是行署的實權派，黃家在昆明城裏的產業也不算小，這可是招人嫉妒的一塊大肥肉。


  唐城甚至還想過肖亞蘭會是中共的地下黨，畢竟肖亞蘭在上海的時候，就經常組織一幫學生上街演講支持抗戰。可仔細捋了一遍自己和中共的交集，好像除了賣給地下黨幾次武器彈藥之外，就是渡江南下的時候和當地遊擊隊聯手對付過日軍而已。在說自己現在隻是個小小的上尉軍官，而且還是個手下隻有不到10個人的空架子上尉，中共的人又怎麽會派人來拉攏自己呢。


  唐城從始至終都沒有懷疑肖亞蘭會是軍統的人，他長這麽大也就隻是在上海的時候接觸過一次軍統的人，不過他那會即便和肖亞蘭的老師王蘭田打過照麵並知道對方的身份，卻也沒有想到肖亞蘭也會是軍統的人。軍統在軍中的傳言甚多，經過很多老兵的口口相傳，軍統的代名詞就是大麻煩，惹上了軍統就意味著惹上了大麻煩。


  和唐城接觸之後，肖亞蘭每天都會把探查到的跟唐城有關的事情向上匯報，哪怕是從行動隊那些士兵嘴裏聽到的閑談，也會被肖亞蘭整理之後上報。軍統中能人大有人在，隻是分析過肖亞蘭上報的這些資料，軍統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答案，麥克他們這次返回緬甸並不是去執行什麽任務，從美軍觀察團那邊得到的消息也證明了這一點。


  “你先穩住唐城，等他們去緬甸的人返回昆明的時候，就是咱們出手的時候。”軍統裏肖亞蘭的上級終於做出了決定，隻有人贓俱獲，才能讓唐城無話可說。隻要軍統拿住了唐城的把柄和軟肋，就不怕唐城到時候不俯首帖耳的盡心盡力為軍統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