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擊退
為肖大鵬報仇,剩下這幾百個土匪裏沒幾個人會這麽做,可宮本武鄉給出的誘惑,卻使得原本還有些動搖不定的土匪們瞬間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先不說錢財和女人什麽的,就隻是被日軍收編這一條就足以令這些土匪這暫時被宮本武鄉所用,隻要被日軍收編,他們就不再是土匪,不再被官府追著跑,他們也是能穿上官衣的人了、
在這夥土匪們的認知裏,日軍勢大,國軍那邊已經節節敗退,日本人占領中國隻是時間問題,越是早一些被日軍收編,他們這些人的日子就會越是好過。被宮本武鄉蠱惑了的土匪們往他們各自的槍膛裏填裝好子彈,按照宮本武鄉的布置,分成數十股相互掩護著向唐城他們這邊奔來。
“連長,他們來了。”唐城布置的觀察哨小聲的喊叫著,不止是唐城,就連那些靠坐在戰壕裏的士兵們也都聞聲想要起身看個究竟。牛老桂那幾個班排長貓腰在戰壕裏穿行著,把那些想要探頭出去張望的家夥一個個拉回來,這才沒給了小泉用狙擊步槍射殺他們的機會。一手端著望遠鏡,一手扶著戰壕的邊沿,唐城快速的探頭出去張望了一圈,然後馬上縮回身形,貓腰換到下一個適合打望的位置上。
唐城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用這樣的方式看東西,這不是來自他的自創,而是劉山羊的教導,戰場上的很多軍官和老兵都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躲避對方的神槍手。雖說這樣的姿勢看著不雅且像個膽小鬼,可唐城知道在麵對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這種膽小鬼式的行徑卻恰恰是能救命的。
被打退回去的土匪卷土重來,城頭上觀戰的孫連勝卻滿臉笑容,有著城牆的防護和手底下數百士兵做後盾,孫連勝根本不怕這些土匪攻城。唐城的失利隻會令孫連勝一解心頭之恨,孫連勝實際上正在心裏祈禱唐城的防線能被土匪攻破,即使自己管不著唐城,至少也能在唐城失利回城的時候趁機挖苦上幾句。
“要迫擊炮?告訴他,不給,那炮彈攏共沒有幾發,炮彈打光了,我留著那們迫擊炮還有什麽用。”唐城派回城的人找到了孫連勝,卻被孫連勝手下的人擋在了城頭下麵,負責傳話的人並沒有把失去說清楚,所以孫連勝自然也就拒絕了二連要帶迫擊炮出城的請求。
沒有遭遇對方火力攔截的土匪們越衝越快,唐城第三次探出頭去打望的時候,衝的最快的一隊土匪距離唐城的戰壕不過50米遠。“噠噠噠 噠噠噠”在唐城的示意下,戰壕裏的一挺輕機槍打出一串子彈,在飛濺的血霧中,衝在最前麵的那隊土匪中有人中彈倒地有人中彈慘叫。“八嘎,這些愚蠢的支那土匪,難道就沒有學會躲避嗎?”眼見著那隊土匪全都倒下了,遠遠端著望遠鏡的宮本武鄉氣的破口大罵。
和宮本武鄉一樣,小泉也很是生氣,因為他已經連續兩槍都打空了,被他盯上的對方機槍手實在太過油滑,他們根本不在同一個地方進行兩次以上的射擊,基本是打出一道火舌就立馬換了位置,這讓一直在尋找對方機槍手的小泉很是惱火。唐城手裏的機槍可不止一挺,而宮本武鄉這邊的狙擊手卻隻有小泉一個,無法鎖定對方機槍手的小泉段時間內無法阻止唐城這邊機槍的開火,所以進攻中的土匪們不得不趴伏在地上暫時停止進攻。
肖大鵬他們的屍體還都散落在陣地前,暫時停止進攻的土匪們就幹脆利用同伴的屍體作為掩護,暫時躲避唐城這邊的機槍火力。這個辦法雖然看著有些被動,但的確是有效果,至少唐城的機槍手拿那些躲避在屍體後麵的土匪無可奈何。“噗”距離唐城不遠的一個機槍手腦袋一歪順著戰壕滑落下來,他頭上的布製軟軍帽無法更好的保護他的腦袋,擊中他的子彈正正的在他腦門上鑽出個窟窿。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把他們再放進一些,用手榴彈解決他們。”在唐城的嚴令下,機槍手們紛紛停止射擊躲回戰壕裏,陣地裏還在舉槍射擊的隻剩下黑子和他手下的那三個土匪。相較二連那些槍法算好的士兵,黑子他們四人的槍法就更加的出眾,所以唐城才會下令隻允許黑子他們繼續射擊,如果能擊殺日軍的那個神槍手,也許會更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戰壕裏快速移動位置的黑子老是感覺遠處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就在他幹掉一個土匪還沒來得及縮回身形的時候,耳邊就聽到嗖的一聲,一顆帶著熱燙感覺的子彈擦著自己的左耳飛過。“嗎的”縮回到戰壕裏的黑子暗罵一聲,伸手揉搓著自己的耳朵,剛才的那一下真是令黑子有些怕了,他不怕死,可不知道對手在什麽地方就丟了性命,對黑子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對方的火力攔截銷聲匿跡,趴伏在屍體後麵的土匪們喜出望外,這也許就是烏合之眾和正規軍之間的區別,一看就是個陷阱,土匪們卻迫不及待的想要往裏跳。“手榴彈,扔手榴彈。”眼見著土匪們距離戰壕已經不足30米了,戰壕裏的唐城大喊著把已經拉了弦的手榴彈扔了出去,二連任何一個人都能把手榴彈扔出40米開外,要不是唐城在提防可能存在的日軍,絕對不會把這些土匪放的如此之近。
“轟”“轟”“轟隆隆”戰壕裏飛出去的手榴彈響成了一片,連片的煙霧騰起,期間還夾雜著被氣浪頂起的屍體和泥土。“轟”“轟”“轟隆隆”又一波手榴彈飛出戰壕,趁著爆炸帶來的煙霧高高騰起,唐城下令機槍開火,陣地的前麵本就是一馬平川的野地,要想順著大道去往縣城就必須要通過唐城的陣地,在這樣的地形裏,唐城的機槍更能發揮出優勢。
小泉發泄般的連連射擊,可手榴彈爆炸帶起的煙霧嚴重幹擾到了他的視線,他隻能憑著感覺把子彈射向出現槍焰的地方,而這十有八九是打不中的。宮本武鄉端著望遠鏡的手已經緊緊攥在了一起,手上的軍用望遠鏡也被他捏的嘎巴作響,如果可能,宮本武鄉也許會選擇親自上陣指揮那些土匪衝鋒,可他不能,他身邊隻有十幾個帝國士兵,這點人是無法和對方對抗的。
“我們撤吧,那些支那土匪完了,沒人能救他們。”望著那些在血泊和屍體中間慘叫連連的土匪們,宮本武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隨即下令跟他來的日本兵向後撤離。按照他對支那軍隊的一貫了解,裝備了至少4挺機槍的支那守軍絕不會是什麽守備團,擁有這樣強度火力的隻能是支那軍中團級建製的部隊,宮本武鄉還沒有狂妄到用一個步兵班去對抗支那軍的一個團。
宮本武鄉打算悄無聲息的離開這裏,離開這些麻煩,可事與願違的是老天爺似乎並不能滿足他的心願。在楊天雷手下的馬匪說後麵還跟著五六百土匪的時候,唐城就布置了二連的一排悄悄潛伏在了陣地的側翼,在他們和肖大鵬手下的土匪交火的時候,滿員45人的一排已經繞行到了巡邏隊擊斃楊天雷的那個坡地。
45人編製的一排想要堵截人數超過500 的土匪也許做不到,但宮本武鄉手底下隻有14個人,三比一的兵力對比讓指揮一排的老東北有些欣喜。一排配裝了一挺輕機槍,再加上三支花機關,在火力上,老東北的一排並不落下風,和宮本武鄉指揮的那一個班日軍相比,老東北的一排看著已經占了上風。
戰壕裏的唐城此時還不知道老東北帶著一排已經斷了這夥土匪的後路,他現在就隻一個念頭,趁著手榴彈爆炸的煙霧還未散去,用機槍盡可能多的射殺陣地前方的土匪。不能跳出戰壕去和敵人打近身肉搏戰,這是唐城開戰前就已經下達過的命令,所以戰壕裏的士兵隻是在聚精會神的開槍射擊,誰也沒有去想著衝出去和土匪肉搏。
槍聲、爆炸聲和喊殺聲在城外響成了一片,就連和唐城不對付的孫連勝從開戰開始就一直待在城頭上沒有下去,戰場上的一切都被孫連勝用望遠鏡看了個仔細。孫連勝不得不承認唐城打仗比自己強,而且強的不是一星半點,隨著陣地上的重機槍開始加入戰團,已經失去宮本武鄉支持的土匪們不受控製的開始了潰退。
在失去了肖大鵬這個首領和猴子他們幾個組織者自後,土匪們開始四散逃離,這會隻顧著逃命的他們不再惦記宮本武鄉曾經提及過的那些好處,在生與死的麵前,他們最終都選擇了活下去而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好處。“不要追,守好我們的陣地就好。”阻止了有人想要翻出戰壕追擊土匪的舉動,身心俱疲的唐城癱軟在戰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