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詭異

  “兄弟們，麻城就在眼前，清風堂的那些王八蛋已經打進城裏去了，現在該是咱們進城的時候了，進城，搶錢搶女人搶地盤啊。”坐在馬背上的肖大鵬雙腳踩著馬蹬直起身子大聲喊叫道。原本還氣喘籲籲看著就要走不動路的土匪們頓時來了精神，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衝著馬背上的肖大鵬喊叫著，錢財和女人一直都是土匪的最愛，也是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歡叫著的土匪跟在肖大鵬馬後向縣城方向疾行，而宮本武鄉卻帶著他手下那些日本兵遠遠的墜在了後麵，已經把全部心思集中到縣城身上的肖大鵬無暇顧及這些，隻是不住的催促手下的土匪加快速度進城。楊天雷他們的屍體和那些倒斃的馬匹早已經被挪走，可交戰現場留下的大量血跡卻無法掩蓋，等馬背上的肖大鵬發現那些血跡的時候，他和他手下那些土匪距離唐城的戰壕已經不足百米。


  如果是換做平時，發現大量血跡的肖大鵬一定會當即下令停止前進，可這會的他卻已經被即將到來的勝利衝昏了頭，他的腦子裏就隻想著進城之後搶錢搶女人的事情。唐城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把身邊立著的步槍抓在手中，馬背上的那個光頭大漢應該就是這些土匪的頭頭，唐城已經鎖定了他，但他不知道自己的槍法能不能打中那光頭大漢。


  稍稍後退了一些，唐城把槍口慢慢滲出戰壕，在雜草的掩映下，唐城伸出戰壕的槍口並不是很顯眼，甚至可以說根本不會被對方發現，畢竟唐城和那些土匪之間還離著幾十米遠，沒人能離著幾十米看見雜草中的一個黑點。看到唐城已經平端了步槍，蹲伏在戰壕裏的牛老桂打出了手勢，十幾個臂力過人的二連士兵擰開手榴彈的後蓋，他們也已經做好了隨時投擲手榴彈出去的準備。


  肖大鵬真正注意到地上的那些血跡時，他已經被唐城的槍口瞄準，肖大鵬最初以為這些血跡都是楊天雷他們追殺麻城守備團時留下的。而且在肖大鵬的望遠鏡裏，麻城的城門此時是大開著的，肖大鵬不信麻城守備團能把楊天雷的人全都幹掉，所以他選擇相信楊天雷的人此時已經進城。可這裏就隻有血跡卻沒有看到屍體，肖大鵬可不相信楊天雷會改了性子還幫著人收屍，所以他收住韁繩停了下來。


  唐城計劃先用手榴彈給土匪們製造出混亂，然後機槍開火清剿他們，可到了這會了唐城才發現自己似乎又弄錯了，因為他們和土匪之間還離著好幾十米遠，他手下這些準備投彈的士兵很難把手榴彈投擲出那樣的距離。心中暗自懊惱的唐城慢慢收回步槍在戰壕裏蹲坐下來，“咋的了？說話的功夫，土匪就要上來了。”牛老桂貓腰湊了過來，一臉探究的看向唐城，而後者的臉色明顯不是很好。


  “手榴彈，手榴彈扔不了那麽遠。”唐城有些茫然的看向牛老桂，和唐城一樣，這會的牛老桂也是一臉的懊惱，顯然他也忽略了這個關鍵的問題。“算了，去告訴弟兄們不要扔手榴彈了，準備直接開火好了。”發現自己不是唯一那個忽略此事的人，唐城的心裏好受了很多，隨即起身又把步槍端了起來。


  “啪”唐城瞄了沒一會就扣下了扳機，正準備下馬的肖大鵬應聲栽倒，不過他的一隻腳此時還在馬鐙裏，被槍聲驚了的馬匹嘶鳴著奔跑起來，腳還掛在馬鐙裏被拖行在地上的肖大鵬像隻破麻袋一樣時而拋起時而落下。聽到唐城槍聲的機槍手們幾乎同時扣下扳機，隨著強勁的槍聲響起，密集如雨點般的子彈撲向那些還沒醒過味來的土匪們。


  和唐城預想的幾乎一致，突然遭遇槍火的土匪們立馬亂了陣腳，也有幾個像猴子那樣在土匪中有些威信的家夥在試圖約束手下的土匪，可麵對輕重機槍的攢射，隻是烏合之眾的土匪根本無力抵擋。“小泉君，找到了嗎？”肖大鵬中彈落馬的那一刻，遠遠跟在土匪身後的宮本武鄉他們就齊齊趴伏在了地上，此時被宮本武鄉問及到的是一個鋼盔上扣著一層偽裝網繩的日軍士兵。


  這個叫小泉的日本兵手中的步槍要比普通日本兵的步槍長出一截，而且在槍機左側還有一個瞄準鏡，這就是日軍中大名鼎鼎的97式狙擊步槍，而這個叫小泉的日本兵來自關東軍，他是關東軍部隊專門訓練出來的狙擊手。小泉慢慢的移動著步槍，用加裝在步槍上的瞄準鏡尋找和鎖定著對方的機槍手，“啪”小泉的肩膀向後微微一震，根本看不到槍焰，子彈就已經出膛。


  小泉開槍的速度很快，隻是眨巴眼的功夫，他就已經接連打出了三發子彈，而對麵那節奏性很強的射擊聲已經弱了下來。三名機槍手的中彈讓唐城大驚失色，牛老桂帶回來的消息更是令唐城心頭直跳。那三個中彈機槍手中有一個是肩部中彈，二連的醫官在牛老桂的強行要求下，就在戰壕裏為他取出了彈頭，結果發現那是一顆日式的有阪步槍彈。


  “有些不對頭”這是唐城心裏的直覺，先前他用望遠鏡觀察這些土匪的時候，發現他們使用的武器大多都是漢陽造或是毛瑟步槍這類國造武器，唐城根本就沒有發現土匪們手中有日軍的三八步槍出現。可他手下的機槍手卻是被有阪步槍彈擊中的，這就說明土匪中混有日本兵，可他卻沒有在望遠鏡裏看到有日本兵或是三八步槍的存在。


  機槍手的中彈還在持續中，即使他們已經按照唐城的要求在不停的移動射擊的位置，可還是有機槍手相繼中彈，而且中彈機槍手的死亡率要超過受傷率。被機槍掃射過的土匪已經逃了回去，滿是血跡的戰場上留下了幾十具屍體，如果不算匪首肖大鵬的陣亡，這點傷亡對人數超過500人的土匪來說，也許根本不算什麽。


  “八嘎，為什麽撤回來？你們該做的是繼續衝鋒，隻有衝鋒才能擊潰他們的防線，隻有衝鋒才能戰勝他們。”氣喘籲籲的猴子帶著僥幸逃過一劫的土匪們按照來路撤了回去，卻被暴怒中的宮本武鄉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幾個叫囂著的土匪更是被宮本武鄉手下的日本兵用三八步槍給打成了血葫蘆。


  “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唐城這邊已經停止射擊，一直端著望遠鏡四處張望的唐城卻突然停住了動作，指著響起槍聲的前麵扭頭問著身邊的牛老桂。“這夥土匪不止一波人，他們應該還留了後手，說不定剛才的槍聲就是他們中間起了內訌也說不定。”話雖是這麽說，可唐城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夥土匪裏藏著日本兵。


  “派個人回城，去告訴孫連勝，就說土匪裏有日本兵，叫他把那門迫擊炮拿來，我要用。”唐城不知道自己手下的那些機槍手是如何被看不見的日本兵擊中的，但他知道手裏沒有遠程武器就勢必會落了下風，所以他才會開口向孫連勝索要那門迫擊炮，況且孫連勝帶來的的那個國軍連中有會擺弄迫擊炮的人。


  土匪退了回去，唐城這邊也阻止人手把傷亡了的士兵送回城裏，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把腦袋伸出戰壕，因為之前幾個膽大的倒黴蛋全都腦袋中彈一命嗚呼。“他們有神槍手，但我不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做到從那麽遠的距離打中我們的人，不過我們要小心了。”背靠著戰壕裏還帶著濕氣的土壁，唐城低頭抽著煙，在腦子裏想著對策。


  狙擊步槍是唐城從沒有接觸過的武器，就連謝波的筆記裏也沒有記錄，見多識廣的劉山羊也從沒有提及過，所以唐城並不知道對麵的日軍中有一支狙擊步槍。唐城不知道宮本武鄉手裏有一個狙擊手，他還在想著對策，他不知道宮本武鄉那邊已經準備要再一次進攻了。


  “肖桑是你們的首領，我想你們應該要為他報仇才對，而不應該躲在這裏像個女人。”宮本武鄉讓猴子把土匪中幾個有些威名的家夥集中在一起，親自為他們做戰前準備。肖大鵬的陣亡是個意外，卻也打亂了他接下來的布置，就現在的情況看，楊天雷那夥馬匪可能已經落敗，想要拿下麻城，他就必須控製住眼前這些土匪。


  “威名大日本皇軍是講信用的，雖然肖桑已經不在了，可大日本皇軍答應你們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打下麻城三天不封刀，隻要你們搶到手的都是你們的，而且我還會上報軍部為你們請功，隻要打下麻城，你們就不再是土匪，而會成為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一員，高官厚祿在等著你們，現在，請拿起你們的武器去攻破他們的防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