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關雎
翌日，白鹿書院裏。
及沈風絮與沈玉嘉一同前來時，新月學堂裏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地都到齊了。
今日上午的課程，是楊夫子教習的詩書。
楊夫子方一進門，便先掃視了一圈，卻並沒有見到九公主的身影，而除了九公主之外，所有學堂裏的學生都已經到齊了。
她微微蹙眉，卻並沒有說什麽，而是開始了授課的內容。
今日所學，是詩經中的《關雎》一篇。
楊夫子才學淵博，飽讀詩書，自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講解起詩經來，也是見解獨到，一番講解，令一眾學生聽得入神。
唯獨最後一排的方晴姑娘除外。
她本也是打起精神在聽課，隻是聽著聽著，便有疲倦之意湧來，上下眼皮不聽地打架，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裏。
楊夫子的視線掃過她，頓時咳嗽了一聲。
方晴一個激靈，立即坐正。
楊夫子抿了抿唇，便問：“方姑娘，可還記得我剛才講了什麽嗎？”
方晴忙站起身來，她期期艾艾地道：“夫子方才講的是……”
之前一直在打著瞌睡，她哪裏還記得呀！
李青如稍稍將手中的詩經立了起來，方晴見狀，頓時大喜過望，忙看著前方李青如手中的詩經，便念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好了。”楊夫子擺了擺手，道，“既然如此，你把這句話的意思說一遍。”
方晴頓時愣在原地。她哪裏知道是什麽意思呀？
“方晴姑娘方才是沒有聽講嗎？”楊夫子冷淡地道。
“聽了聽了……”有冷汗從方晴的額頭上涔涔而下，她絞盡腦汁，勉強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有一隻雎鳩，被關在一個姓河的知州家裏去了……”
新月學堂裏，頓時傳來一片笑聲。
方晴：“……”
“罷了。”楊夫子輕輕歎了一口氣，並沒有說些什麽，隻是道，“你回去將這篇《關雎》好好背一背吧，我明日會檢查的。”
方晴頓時如蒙大赦，忙應聲道：“是，學生回去一定好好背誦。”
楊夫子又講了幾句《關雎》的內容後，不多時，早上的課程就結束了。
楊夫子走後，新月學堂裏的氣氛便活躍輕鬆了許多。
沈玉嘉悄然道：“還是詩書課好些，昨日的算學課，可真是讓人頭疼。”
學堂中的閨秀都是自幼讀書，自然對詩書更親切些了。
“五姐那麽聰明伶俐，算幾道題想必沒什麽難度。”沈風絮笑道。
坐於沈風絮前麵的李青如轉過了身子，埋怨地道：“你們可別提算學了，昨日我娘又罰了我好幾道算學題，我現在真是一聽這個就頭疼。”
“那你可寫完了嗎？”沈玉嘉眨了眨眼，問道。
李青如苦笑一聲：“我倒是想寫，可我哪裏寫的出來呀。”
“那不如讓我看看吧。”沈風絮提議道。
李青如便將手中的算學題拿出來給沈風絮看，沈風絮隻大概掃了一眼，便已經算出答案了，但還是耐心地同李青如講著：“這個題不難的，求田的冪，隻需要將田的縱數和廣數相乘即可，像是這一題，答案就是二百一十六。”
“等會兒……你說的慢點。”李青如忙道。
沈風絮便放慢了語速，一點一點地同李青如講解著算學題。
“還有這題，隻需要將分數的母互乘子，以少減多，就可以了。”
“平分者，諸分參差，欲令齊等，減彼之多，增此之少。”
“……”
沈玉嘉和李青如在邊上一同聽著。
聽著聽著，沈玉嘉頓時眼前一亮，道：“我知道了，六妹，夫子說的果然不錯，你當真是算學的天才呀，昨日韓夫子講了那麽久，我都沒有聽懂一句，偏你今日這麽一說，我就全部明白了。”
沈風絮笑了笑：“五姐過譽了，我不過是把夫子講過的複述一遍罷了。”
聞言，李青如不由驚愕道：“什麽？玉嘉姑娘聽懂了嗎？我怎麽還是一點都不明白啊。”
“青如姑娘是哪裏不明白呢？”沈風絮十分有耐心。
“倒也不是完全不明白了，前幾個我好像知道了，但後麵幾個分數相關的題目，我還是看不懂。”李青如訕訕地道，“還是玉嘉姑娘聰明，一聽就會了。”
嚴婷也湊了過來，道：“那還是風絮姑娘更厲害了，無師自通。”
“青如姑娘若是想學，我自然要和你講清楚了。”沈風絮微微一笑，便又將方才講的內容耐心地同李青如複述了一遍。
李青如起先似懂非懂，但漸漸地聽著，竟也摸出了一些門道來。
“原來是這樣啊。”李青如欣喜道，“我現在倒是希望我娘再罰我幾道算學題來。”
嚴婷頓時失笑：“你呀……”
“一會兒課程是騎射。”沈玉嘉出聲提醒道，“還有半刻鍾的時間就該上課了，六妹，青如姑娘，你們是不是該去騎射場了。”
李青如頓時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對呀，是騎射課了，要不是玉嘉姑娘提醒，我都差點忘了。”
嚴婷不無揶揄地道：“你可沒有哪次是能記起來的，若非有風絮姑娘陪著你，你一個人去騎射場，我都不放心呢。”
新月學堂中，隻有李青如與沈風絮報名了騎射課，所以，也隻有她們二人會去了。
沈風絮便站起身來，道：“我們早些去吧。”
李青如也點頭：“好。”
說罷，收拾了東西，便一並前往騎射場中。
沈風絮與李青如相攜而去。
此時，騎射場中，除卻沈風絮與李青如外，還有其餘報名騎射課的人，隻不過放眼望去，竟然皆是男子，並沒有看到一名姑娘。
李青如不免吃驚道：“風絮姑娘，不會整個女子書院裏，就隻有我們倆人報名了吧？”
“應該……不會吧，”沈風絮也不甚確定，“白鹿書院裏不乏出身將門的姑娘，應不止青如姑娘一人才是。”
“就隻有我們倆也好。”李青如反倒是笑了，“其他姑娘柔柔弱弱的，也學不來騎射，我才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