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判別
“這是為何？仙姑可有辦法？！”
府上是否易招惹妖邪，沈彥寧並不在意，可若事關沈玉樓，沈彥寧便不得不在意了。
李仙姑掃視了整個錦芳院一圈，繼而沉沉道：“此等妖邪最易被人招惹，想來是府上有人與姑娘犯了衝，姑娘才會病倒，若是不想要姑娘再次病倒，需得那人遠離姑娘。”
大夫人便問：“是何人？”
李仙姑微微搖了搖頭，拿起一旁桌案上的符紙，道：“尋常仆役犯不著姑娘，想來定是府上的其他主子了，還請府上的主子都站在此處，容我一一判別。”
沈彥寧點頭：“府上的姑娘都在此處了，仙姑請吧。”
於是李仙姑便邁步走到了府上姑娘麵前。
當先一人是沈玉凝，她不禁略有些犯怵，在她身後的沈玉嘉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在她耳邊低聲道：“三姐莫要怕。”
沈玉凝稍稍定了心。
隻見李仙姑手持符紙，站在沈玉凝身前，口中再一次念起晦澀難懂的經文，繼而，符紙瞬間燃燒了起來，在片刻間便化為灰燼。
眾人自是看不懂李仙姑此舉何意。
李仙姑恰到好處地開口解釋了一句：“此符最忌妖邪，若是在被妖邪困身者前燃燒此符，此符便會化作黑煙。”
“那我便不是了。”沈玉凝鬆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
在沈玉凝身後的便是沈玉嘉了，她抿了抿唇，輕聲道：“麻煩仙姑了。”
李仙姑又摸出了一張符紙，走至沈玉嘉身前，如法炮製地點燃了第二張符紙，依舊是縷縷青煙升起，並無任何異樣。
於是沈玉嘉也後退了一步。
再之後的沈白棠也同樣是如此。
直到李仙姑走到了沈風絮身前，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沈風絮眸中便露出了幾分笑意。
但李仙姑並沒有多話，而是深吸了一口氣，一如之前，拿起第四張符紙。
大夫人唇邊便浮現出一抹笑容來。
她一早便與李仙姑商量好了對策，到時候隻消將沈玉樓病倒的事情推到沈風絮身上便可，即便沈風絮毫無過錯，但事關沈玉樓，沈彥寧也會將沈風絮送走的。
沈玉樓的視線也同樣落在沈風絮身上，露出思忖之色。
此前因著崔易之事，沈玉香同大夫人哭訴，沈玉樓方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沈玉香的謀劃，但沈風絮卻利用此事對付了她，若非是她及時讓晴兒頂罪，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今日李仙姑一事，完全是出自大夫人的謀劃。
但沈玉樓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李仙姑是大夫人特地找來的人，聽說早在十幾年前，大夫人便同李仙姑合作過，而那時的大夫人還不在東寧伯府，還隻是宜安伯府的二姑娘。
也是因著大夫人與李仙姑的計謀，讓宜安伯府裏一向與大夫人不對付的四姑娘自盡。
隻是這李仙姑，當真可信麽？
已過了十幾年的時光，李仙姑還能一如當年幫助大夫人嗎？
這樣的問題，沈玉樓已經問過了大夫人，但大夫人隻說她手裏有著李仙姑的把柄，李仙姑若肯幫她，自是財名兩收，若是不肯，必定人財兩亡。
如何決斷，想必李仙姑心中有數。
此時李仙姑用手指夾著符紙，站在沈風絮身前，便有縷縷青煙從符紙上升起，繼而將符紙化作灰燼，飄散一地。
李仙姑麵不改色地走到下一個人麵前，而沈風絮也稍稍後退了一步，站在沈白棠身側。
大夫人忽地變了色。
怎地與說好的不一樣？
但事已至此，沈彥寧也在一旁，她已經不能開口製止李仙姑，隻能盯著李仙姑。
沈白棠也有些驚疑不定，這李仙姑畢竟是大夫人找來的人，如此大張旗鼓地做法事，難道不是為著害人麽？
她低聲對沈風絮道：“這神婆是怎麽回事？莫不是記錯了人？”
沈風絮隻是一笑：“二姐先不急，之後自然會有好戲可看了。”
沈白棠尚且不明所以，而李仙姑已經走到了沈玉香身前。
因著此前沈玉香常常被傳聞嚇到，故而大夫人不曾將今日之事說與沈玉香聽，隻跟她說請了一位仙姑做法，可驅散府上妖鬼，為的是讓沈玉香安心。
而方才李仙姑神乎其技般的做法，已經令沈玉香相信李仙姑是真正的高人。
可現下府上的姑娘除沈玉香外，都已經被李仙姑判別過了，沈玉香心中不禁有些膽怯。
莫非當真是她引來的妖邪？
那豈不是說……
於是沈玉香麵色煞白。
而李仙姑卻麵無表情地站在了沈玉香身前，將手中的符紙拿起。
沈玉香咽了一口唾沫，怯怯不敢言。
隻見李仙姑手中的符紙忽地燃燒了起來。
可這一次，符紙上並不再是青煙，而是冒起了濃重的黑煙，且那黑煙竟向著沈玉樓的方向飄散而去，雖在半空中就已消散，但眾人皆是看得真切。
一時嘩然。
沈玉凝驚呼了一聲：“原是四妹引來的妖邪，衝撞了大姐。”
見狀，沈玉香接連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麵色蒼白到無以複加：“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害人！崔易不是被我害死的……”
若非有婢子彩芝扶著她，隻怕沈玉香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此前府上傳聞，崔易與晴兒死後化作厲鬼，在東寧伯府裏遊蕩，而現下那位招惹妖邪的人又是沈玉香自己，自是令她驚惶失色。
定是崔易死後不甘心，所以來找她索命！
大夫人厲聲喝道：“住口！”
但沈玉香已然失去了理智，隻不斷地哭訴：“不是我害得你！是大夫人派人殺了你……不是我、不是我……晴兒也不是我害死的……”
一時場麵冷住了。
從沈玉香口中說出來的話，著實是令人震驚。
沈玉凝驚地呆在原地，轉頭看向沈玉嘉。
沈玉嘉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三姐莫要說話了，現下母親也不在，這些都是大房的事情，我們隻安心看著就好。”
沈彥寧的視線從沈玉香身上，轉而看向了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