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下輩子我一定還
寧潯守著鬱茉整整一天，入夜時她才慢慢地退燒。
而隨著躺在床上的鬱茉因病情好轉，逐漸安睡，寧潯眼裏的深意也愈加濃重。
厲衍之即便不知道事實全部，可這會兒怕也是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世界上，就連他最至親的人，也阻止他和鬱茉在一起。
因鬱茉這一病，寧潯已經耽誤了許多時間，現在也不知道厲衍之已經到了哪裏。
心中的擔憂越來越多，無奈，寧潯最後也隻得咬咬牙，進了鬱茉的房間。
不論怎麽樣，這個宅子都不能再待下去。
睡得昏昏沉沉，已經不再渾身滾燙的鬱茉，此時就覺得無比的疲累。
且她如何也動不了，就如同身上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鬱茉這會兒又是覺得身上的被子好像被扯開，迷迷糊糊，鬱茉掙紮著睜開了眼。
卻是看到寧潯已經掀開被子，作勢就要抱起她。
打了個激靈，鬱茉頓時清醒。
她嘶啞著嗓音，警惕地問道：“你想做什麽？”
寧潯卻是沒有說話，他臉色深沉，緊緊抿著唇，這會兒竟然也已經是把鬱茉攔腰抱了起來。
被他抱起，鬱茉顯得很是慌張：“寧潯，你要帶我去哪裏？你別忘了，我還病著，我是個孕婦……”
心急如焚，而今的鬱茉是怎樣也猜不透寧潯的心思了。
若說他狠，可他依然還惦記著往日情分。
可若說他還留有一絲善意，每每在最重要的關頭，他卻仍是做出最殘忍的決定。
“鬱茉，你最好不要再提醒我，你肚裏懷有厲衍之的孩子，不然我會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殘忍的事。”抱著鬱茉已經走出了房間，寧潯冷著臉，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威脅的話聽得鬱茉心驚。
瞬時，鬱茉再也不敢言語，就連呼吸都帶著小心翼翼。
隻得由著寧潯抱著的鬱茉，心中的失落越來越重。
不知道，寧潯接下來又會是要做什麽。
就在鬱茉心煩意亂地想著，寧潯早已經抱著她來到了前廳，沒多遠，就要出了鬱宅。
這時，鬱茉的心是徹底的亂了。
如寧潯而言，回來鬱宅，多少也安慰了她的心，可接下來要離開……
“寧潯，你等等，我肚子好疼。”
突然，鬱茉抬手抓住寧潯的衣襟，開口道。
低頭，看著鬱茉麵露痛苦的臉，寧潯隻是輕笑：“好歹我也和你朝夕相處十幾年，你裝模作樣的時候我倒還是能看得出來。”
寧潯這話一出，作勢要捂住肚子的鬱茉，手隻得在空中一停。
“你放心，我隻是帶著你離開，不會傷害你……孩子，也暫時會很安全。不過，你必須得乖乖聽話，你打小兒聰明，應該知道不掙紮，我也會對你肚子裏的孩子寬容一些。”寧潯說著，腳下的動作可是沒停。
不過，未等他走到大門口，門前突然出現的一人就已經令他停下了腳步。
“你這是……還想去哪裏？”已經沒了之前的光彩熠熠，如今的盛歡予很是憔悴，臉色慘白的她站在門前，淒厲的說著。
她話音房落，目光也放到了鬱茉身上。
這會兒的鬱茉也是狼狽，和她也差不得多少。
寧潯停下腳步，卻是沒有說話。
”你這是想帶著鬱茉遠走高飛？寧潯……你可別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肚子裏還有你的孩子。“臉上的表情分外糾結，盛歡予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死死咬著牙，憤然地說道。
可寧潯也隻是默默地聽著，沒有一句回應，更沒有一聲辯白。
鬱茉仍是被寧潯抱著，此刻在生不如死的盛歡予麵前，她也好似有羞愧。
無意外，盛歡予是她見過最勇敢也是最傻的女人。
“你想帶著鬱茉去哪裏？你想我和孩子怎麽辦？寧潯，你我可以縱容你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可是我不容許你拋棄我和孩子。”
盛歡予淒厲的模樣，已經是不惜一切，不顧生死了。
她狠狠地說著，就已經跨過門欄，走了進來。
“……我對不起你，以後我會補償你。”看著盛歡予越來越近，寧潯終於是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聽罷，盛歡予卻是笑了起來，那笑著的臉，滿是絕望：“一句對不起，一句補償，你就以為我會放你走？”
已經站到了他們麵前，盛歡予說著，眸光越是緊緊盯死了鬱茉。
“看吧！你和我還是永遠不能友善的見麵……鬱茉，我不但恨寧潯，我也真是恨你，即便到了現在……他居然還是放不下你。”說著，盛歡予陰冷地笑著，繼而才又看向寧潯：“你要走……怎麽也該把我們之前的恩怨解決了再走吧？”
寧潯眯著眼，問道：“如何解決？歡予，這一輩子是我對不起你，我也不是個好人，其實離開我，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
“別跟我說什麽鬼話，你以為到現在我還會相信你？”盛歡予冷哼著，眼裏盡是陰狠：“把鬱茉放下……你要我看著自己的丈夫懷裏抱著別的女人？真的太刺眼，也太讓人恨。”
有一些遲疑，可寧潯看著懷裏哪裏還有力氣跑的鬱茉，片刻後終於是把她放在一旁的台階上。
最後，卻也是怕她冷著，竟是將自己的外套脫下，鋪在地上後，再讓鬱茉坐下。
對於他這個悉心的舉動，看在盛歡予眼裏又何嚐不心痛，不悲哀？
雖然鬱茉隻被脅迫著，可麵對盛歡予這般的目光，她也是不敢去回視。
心中，鬱茉更是悵然。
盛歡予實在太傻，太執著。
終於，是盛歡予和寧潯兩人麵對著。
盛歡予卻是陷入了沉默……
寧潯在等待中，不由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微微皺眉：“歡予，有些話我會跟你解釋，但請你現在讓我們走。”
“走？你要帶著鬱茉走去哪兒？你不管我可以，我於你而言就是個可以丟棄的玩意兒，可是這個孩子不行，你不能不要。”盛歡予無比的堅定，她的這個陣勢，卻已經是做好和寧潯硬碰硬。
寧潯不願與她這般：“這個孩子……生下來也不會幸福，打掉吧！不然，你我的悲劇隻會又加注在孩子身上。”
打掉？
聽得寧潯這話，盛歡予渾身一震，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寧潯。
“寧潯，你的心為什麽就這麽狠？這是你的孩子啊……”聲音盡是顫抖，盛歡予悲憤地，已經落下淚來。
在一旁聽著，鬱茉也是驚得說不出話。
寧潯這得多狠的心，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至始至終，寧潯都不敢看盛歡予一眼。
他再是心狠，也對盛歡予有愧疚的心。
可……也隻能是愧疚。
頭慢慢地垂下，盛歡予已經沒了剛才的堅毅。
就如同已經破損的玩偶，被人嫌棄地拋棄後，落寞飄零。
隔了很久，盛歡予都沒有說話。
此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老宅裏也隻有一盞昏黃的小燈微弱的散發著光。
宅子裏很是安靜，時而會聽到由遠處傳來的刺耳的汽車鳴笛的聲音。
忽而，一直沉默著的盛歡予沉聲笑了起來。
喑啞且深沉，聽得人不禁心裏發毛。
寧潯皺著眉頭，死死地看著她：“……歡予，你這又是何必？我不值得你這樣。”
倏然，盛歡予抬起了頭，此刻的她臉上布滿了淚痕，臉色陰鬱。
“你豈止不值得？你根本就不配……”盛歡予卻好似沒了方才的激動，她說這話時，雖然也有恨意，可已經平靜了很多。
對於她轉瞬的改變，寧潯更是忐忑。
“……寧潯，你利用我，拋棄我，我不怪你……這一切都是我自己作孽，是我心甘情願的。”說著，盛歡予竟是緩緩地往寧潯的方向走去。
寧潯有些機警，他見狀，也不由的往後一退。
“怎麽？如今你卻是連離我近一些都不願意了嗎？”盛歡予嘴角苦笑著，滿是自嘲地問道。
聽罷，寧潯也隻得是默然地停下了腳步。
挑眉，盛歡予好似對他的反應也頗為滿意，接著她又往寧潯走去。
“寧潯，你可知我有多愛你？我愛你，放棄了一切，如今我的父母也不肯再認我，但是我都沒有後悔過，隻因為愛你……可是，你不愛我，你隻愛鬱茉……我們三個人，就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我追著你跑，而你始終都望著鬱茉……這種日子，我想總要有個解脫的那天對不對？”
“……是我對不起你。”如今的寧潯能說的，也隻有這一句話。
“我已經聽過你說了無數次對不起，我不想在聽了。”說著，盛歡予已經來到了寧潯麵前，他們兩人隔得很近。
四目相對著，可是彼此都覺得遠隔千裏。
“我這輩子欠你的，下輩子我一定還……不論做什麽，我都還給你。”
搖搖頭，盛歡予卻是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不用下輩子……怎麽向來理智的你，還信有下輩子的胡話了？”
一邊說著，她又靠近了他一些。
“寧潯，你知道，你做得最錯的一件事是什麽嗎？”
話音一落，寧潯就看見眼裏有銀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