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不會跟你搶他
有了袁銳的協助,鬱茉來到醫院看望就很是安全。
憂心著沈宛的病情,鬱茉一刻不等,幾乎一夜未眠的她天還未亮就起了來。
而不得安眠的又何止她一個?
那個妖嬈風情的楊荃從看著袁銳對鬱茉關懷備至的一舉一動,心中就亮起了警燈。
她從未見過袁銳對哪個女人這麽好過?
即便她,打敗了袁銳身旁形形色色的女人,最後能守在他身旁,她也明白,自己不過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萬物罷了。
焦慮混雜著妒火,楊荃自醒來後就一直未眠,坐在廳裏,開了瓶威士忌,默默地獨自飲著。
天還未亮,她一瓶威士忌早已喝完,隨即又開了一瓶。
一大早酗酒,袁銳醒來見了又得罵,但是她真的很想任性一次。
忽而,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
雙頰嫣紅,已經喝得暈乎乎的楊荃迷蒙著雙眼,轉頭看去。
就見鬱茉已經一掃幾個小時前的狼狽,披散著發的她分外溫婉柔和,腳步輕柔地,她慢慢走來。
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楊荃冷哼:“昨夜睡得可好?”
無視她,鬱茉徑直越過她往一旁的後廚走去。
現在她口幹舌燥,急需一杯溫熱的水。
被鬱茉無視,楊荃臉上掛不住,羞憤令她臉色一沉,有怒氣燃起的她又倒了一大杯酒,一飲而盡。
待鬱茉端著溫水走回來時,楊荃手旁那一瓶威士忌,又快見了底。
鬱茉瞄了一眼,隨後輕輕地皺了皺眉:“……還是少喝一點,女人應該愛惜自己一些。”
說著,鬱茉便作勢又要走。
可楊荃卻是自嘲地笑笑:“愛惜自己一些?我即便愛惜自己又如何呢?誰又真正地在意過?這不,我原本以為可以抓得牢牢的東西,你一來我才知道,都沒了……”
因喝醉,楊荃說這話時帶了許多醉意,而鬱茉聽著她這些醉話也不放在心上。
見鬱茉一點兒也不在意,楊荃壓製在心頭的火氣更甚:“你算個什麽東西?我陪在袁銳身旁整整五年了……憑什麽你一來,我就要受那樣的羞辱。”
砰的一聲,楊荃猛拍了桌子,憤然站了起來。
默然歎息了一聲,鬱茉回頭望她一眼:“我和袁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跟你搶他。”
其實,說這話鬱茉真的覺得有幾分可笑,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如何想的,會以為她和袁銳有個什麽。
“你說不跟我搶就可以了?我第一次,見袁銳對一個女人這麽好過,好得我真的很嫉妒,很痛恨你。”楊荃咬著牙,憤恨地說。
鬱茉聽罷,也隻得長籲了口氣:“你真的想錯了,我和袁先生真沒什麽關係。”
實在不願和她多做牽扯,鬱茉說完就再次提起步子。
捏著水晶杯的手攥緊,楊荃的臉色一白一紅,瞧著分外難看,哪裏還有平日的妖嬈?
袁銳的安排很是周到,知道鬱茉心心念念著沈宛,便一早就遣了人,說要陪著一起去。
鬱茉卻婉絕了,望著不遠處憤恨難消的眼神,她實在不願再多生是非。
來到醫院,章伯依然一直守著沈宛。
前幾日聽了章伯對沈宛所言的那番深情告白,鬱茉亦是動容的。
她對爺爺的記憶模糊,最多也隻有從家裏的老照片看看,但章伯卻是給了她‘爺爺’應有的模樣。
事無巨細地替沈宛打理著,章伯一個老頭子,卻是如女人做得還要驚喜。
待鬱茉走進病房時,正給沈宛檢查身體的護士也是不住地感歎,爺爺你對婆婆真好,你們夫妻真是恩愛。
章伯背對著鬱茉,但是鬱茉仍是看到了章伯頓時紅了的耳朵。
懷抱著沈宛最愛的素白色的馬蹄蓮,鬱茉輕聲喚了句:“章伯。”
聞言,章伯頓時一驚,隨即臉上盡是驚喜的笑轉了過來:“茉姐兒,你終於回來了……你奶奶……”
章伯太過激動,又摻雜著對沈宛的擔憂,卻是一時說不出話。
鬱茉緩步走進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鬱茉已經滿懷著力量,成為了鬱家的主心骨般的人兒。
“章伯,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放心,我回來了就會好好照顧你們的。”說著,鬱茉趕緊扶著章伯坐了下來。
望著鬱茉進來,那護士連連誇讚著他們有了個好孫女,章伯急忙想要解釋,可鬱茉卻是先開口道了謝。
之後,病房裏也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鬱茉坐在沈宛身旁,握住她蒼老的手,望著她憔悴昏睡的模樣,心墜墜地痛。
在一旁看著這對祖孫倆,章伯也是不由的歎息。
“奶奶是怎麽暈倒的?”伸手,鬱茉將沈宛額角旁一縷碎發溫柔地挽在耳後。
似乎有些為難,章伯猶豫了許久,最後終是說道:“那一日,好像是厲家那邊來了電話。本來你奶奶還挺歡喜,還以為是要準備著去虞城參加婚禮,可沒想到……我一直都在旁邊看著,雖然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可是見你奶奶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我就知道一定是不好的事兒。之後,你奶奶掛了電話,就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不論怎麽問也都靜靜地坐著。沒多久,你奶奶一起身,就昏倒了……到後來,家裏那幾個照顧的人,也被撤走了……”
章伯盡可能地說得平靜自然,生怕鬱茉聽了會自責。
而他又是不敢多問鬱茉到底出了什麽事,說完後就一直默默地望著鬱茉。
鬱茉麵上卻是沒有太多激動的情緒,就見她一直握著沈宛的手,安靜地看著,也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奶奶她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半晌後,沈宛又是問道。
聽罷,章伯卻是歎息了聲:“你奶奶自從你……父親出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那天這麽一刺激,就心髒出了問題。可她到現在仍然不醒,醫生說有可能是跟她之前的病有關。之前你奶奶神誌時不時有些不清醒,雖然回來宛城後就一直沒有發病過,可到底還是有病根兒。所以,連醫生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麽時候能醒。”
鬱茉聽著,麵上的表情雖然仍是淡淡的,但心卻是揪起的疼。
“章伯,我能和奶奶兩人待一會兒嗎?”片刻後,鬱茉幽幽地說道。
聞言,鬱茉自然立刻站了起來:“你奶奶一定會好起來的,別太擔心。”
鬱茉點點頭,卻也沒說什麽。
章伯出去後,鬱茉亦是好半晌沒有說話,她輕柔地反複摸著沈宛的手。
垂低著頭的她,一直默然不語。
可突然的,沈宛的手背滴落了一滴淚,接著又是一滴,然後越來越多。
而垂低著頭,看不清模樣的鬱茉,肩頭則是不停地顫抖著。
接連著好幾天,鬱茉始終忍耐著,不論多少辛酸,痛苦,難過……
她都壓抑著,忍耐著,可當看到沈宛的一瞬,她在心頭築起的堡壘瞬時崩塌。
“……奶奶,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厲勉一定說了許多過分的話,不然您也不會……一直以來,您都是優雅矜貴著的,從沒有受過這樣的氣呢!”鬱茉萬般自責地說著,淚已經將她的眸子浸染得模糊,她的頭緊緊貼在沈宛的手上,渾身顫抖:“我和阿衍的婚禮不能按時舉行,他現在也在婺城出了事,他的父親……奶奶,你說我該怎麽辦呢?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做。”
一股腦的,鬱茉將滿腹的憂愁,悲憤盡數發泄了出來。
一直憋在心頭,她幾乎要瘋了。
但是,躺在病床上的沈宛卻依然沉睡著,給不了她答案,也給不了她任何回應。
也不知自己哭泣了多久,鬱茉隻覺得頭腦都有些昏然,眼眶也哭得紅腫生疼。
靜靜地,她伏地著頭,身旁有沈宛在,鬱茉隻覺得分外的心安。
這幾日她麵上淡然,可心頭卻是一直如風中斷了線的風箏,始終不得安定。
連日來皆是不得好好睡一覺,鬱茉大哭一場後,竟是不知不覺趴在沈宛手旁睡著了。
臉上還掛著來不及擦去的淚痕,鬱茉就如同一隻小奶貓,溫馴地靠著沈宛。
外邊兒的章伯是時不時也往裏頭看一眼,望著病房裏的祖孫倆,也默然歎息著。
鬱茉好幾日都不曾好好睡一覺,這一睡,竟然是睡到了下午。
而期間,她迷迷糊糊中,恍然覺得有一隻輕柔的手緩緩地在撫摸著她的頭。
迷糊中,她隻覺這隻手給了她無數的力量,也讓她更是安然,不知不覺又睡得更加香甜。
也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鬱茉睡眼惺忪的慢慢睜開眼,她迷糊中一轉頭,卻是映入了一雙沉靜但分外有力量的眸子。
頓時,鬱茉打了個激靈,劇烈的狂喜襲來:“奶奶……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還是很虛弱,沈宛目光柔和地望著她,柔和且慈祥地笑笑,抬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倏然,鬱茉眼眶又是一熱,淚也跟著垂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