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記得自己的身份

  鬱茉說完卻也不想顯得太明顯，就衝那人笑了笑，轉身就上樓。


  就在鬱茉轉身的一瞬，她臉上的笑消散殆盡。


  上一次，厲勉到醫院見她時，就已經滿是敵意，而這一次邀她去厲宅，到底是為什麽？

  不由得，鬱茉有些頭疼，她一邊上樓，一麵不耐地按著眉心。


  忍不住，鬱茉又是腹誹。


  都怪厲衍之，這一定是那晚酒會惹出來的。


  咬了咬唇，鬱茉走進房間時，泄憤地關門都用力了幾分。


  這人，如果她今兒去若是受了委屈，她必定會在他身上加倍討回來。


  暗暗咬牙這般想著，鬱茉不情不願地挑著衣服。


  而與樓上鬱茉獨自的懊惱相比，樓下的暗潮洶湧就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吳媽本想應聲就去給厲衍之打電話，可哪知鬱茉轉身一上樓，那人就轉眸望著她。


  這會兒，那人卻也收斂了笑意，眸光泛了冷意的睨著吳媽。


  瞬時，吳媽就隻覺背脊一涼，身子僵硬著，動也是不敢動。


  突然，那人卻是開口道：“記得自己的身份，該做什麽，該說什麽，得好好掂量清楚。”


  那人說完，吳媽的臉色也跟著一變。


  不禁，吳媽轉頭望望樓上，心頭卻是一沉。


  看來今天鬱茉去老宅這一遭，怕是多有坎坷啊！

  默然的，吳媽也隻得站在一旁，哪裏還敢去給厲衍之通風報信？


  等鬱茉穿戴整理起來時，吳媽趕緊用歉意且無奈的目光看去。


  要去見長輩，鬱茉自然打扮得端莊合意，亦是畫了淡妝，看起來愈發的溫婉柔美。


  那人見了鬱茉，也是不由地愣了愣。


  方才見鬱茉，她未施粉黛，著裝也隨意，瞧著就已經明媚動人，而現下她有意打扮後更顯得嬌媚，令人瞧著都會不自覺地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片刻後，那人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地，輕咳幾聲後道：“鬱小姐請。”


  說著，伸手示意。


  鬱茉轉眸望了望麵露難色的吳媽，卻也多少猜到了吳媽為何這般。


  柔和地笑笑，鬱茉衝吳媽擺擺手：“我出門了哦，吳媽你燉的湯，我晚一些回來喝。”


  說完，就提步向門口走去。


  亦是不知道厲勉那兒會有什麽在等著她，可鬱茉如今也隻能見招拆招。


  臨近年末，氣溫也越來越低，走出門的鬱茉凍得打了個寒顫，接著上了車。


  看著車窗外沿途的風景，鬱茉努力地平複著緊張的情緒。


  見著她雙手垂放在膝上，不自覺得緊握著。


  最後，車還是停在了厲家的院子裏。


  鬱茉從沒有想過會這麽早且以這樣的方式走近厲宅。


  車門打開，鬱茉暗暗地深吸了口氣，接著邁步下了車。


  厲宅如她想象中的有些相似，能養出厲衍之那般冷肅、傲慢的人，這宅子還真是有著特有的冷清。


  隨著那人的引路，鬱茉跟著緩步走進了溫暖的屋子。


  倏然，鬱茉緊繃的肩頭才稍稍舒展。


  離大廳還有些距離，鬱茉就聽得裏頭有著與周圍環境顯得突兀的笑意聲。


  心下疑惑的鬱茉一來到大廳，頓時方才和睦的氛圍就冷了下來，坐在不遠處的人俱是轉頭望著鬱茉。


  被好幾雙眼睛就這麽直愣愣地盯著，鬱茉頓時心一緊。


  但她臉上卻仍是一臉的鎮定，且帶始終帶著一絲溫婉謙和的笑。


  稍稍的彎腰躬身，鬱茉算是向那些人打了招呼。


  待鬱茉再次直起背脊，她的眸光卻也是毫不閃躲的，迎向他們。


  厲勉和蘇錦詞，鬱茉當然是不陌生。


  不過，坐在沙發一側，正用探詢眸光打量鬱茉的溫尚容，鬱茉還是第一次見。


  鬱茉觀察她的目光，不似她那般露骨，可也已然將她看個透徹。


  估摸著，溫尚容的年紀與鬱茉差不多大，看著性情也和善溫婉。


  一瞧，便知道是從小就教養極好的。


  屋子裏一片靜默，氣氛有些尷尬，這時，倒是厲勉麵無表情，用著冷淡的聲音說道：“來了？”


  點頭，鬱茉笑了笑：”勞厲董費心，這一路來很是順利。”


  “我可沒那個精神問你路上是否順利。”厲勉皺眉，不客氣滴冷哼。


  在一旁的溫尚容心頭跟明鏡似得，見厲勉這般，麵上是沒露出什麽，可眼底卻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幾日前，整個虞城早就傳遍了，厲衍之攜著佳人出席了慶祝與厲氏合作的酒會。


  素來不用女伴陪同的厲衍之居然破天荒的帶了女伴，而且瞧著那晚的模樣，還很是看重。


  當溫尚容得知這事後，自然有了些憤懣的恨意。


  不過，轉念她就想到，之所以厲勉如此心急的想為厲衍之物色妻子，怕也是對那女人不滿意，一想到這裏，煩悶的心也就瞬時平靜。


  此時，溫尚容和蘇錦詞頗為敵意的目光鬱茉看在眼裏，可這會兒鬱茉又怎會給她們看了笑話。


  即便厲勉態度再冷淡，鬱茉臉上的笑都沒停過，且反而她笑得更是柔婉：“一路上厲董派來的人都多有照拂，自然的，我得感謝您。”


  被冷落了還仍是笑意盈盈，而且禮數盡是做到滴水不漏，厲勉再有心尋鬱茉的不是，這會兒也沒了話說。


  一時間，又是陷入了沉默。


  而鬱茉也就挺直背脊站著，模樣不卑不亢，眉眼間又帶著從容自若。


  就連視她為勁敵的溫尚容也不得不感歎，鬱茉的表現。


  之後，溫尚容心頭就燃起了強烈的危機感。


  之前，沒有見過鬱茉時，她其實很有信心能奪取厲衍之的心，可真當見了鬱茉，這種危機感就像是遏住了她的脖子一般，令她不能呼吸。


  鬱茉比她想象的，更明豔動人，更姿態婉約。


  甚至，在某些地方，她都有些自愧不如。


  不免，溫尚容疑惑，為什麽鬱茉會有如此的姿態？


  接下來，對鬱茉來說，怕是人生中較為尷尬的時刻。


  根本沒人理會她，而大廳裏有有了歡聲笑語。


  站在一角的鬱茉仿佛就被他們自動忽略，望著他們，鬱茉心頭不住地冷笑。


  想要用這種方法羞辱她？

  鬱茉直覺得可笑，以往她所忍受的，又何止這點？


  若是在她十六歲前，被人如此對待她一定會大發脾氣，而今這點小把戲，對她來說隻能是不痛不癢。


  站了半晌，鬱茉見沒人理會她，也就毫不介意地自己找樂子。


  忽而，鬱茉的目光被大廳一旁的一幅字畫吸引，不自覺的，她就挪動了腳步，走了過去。


  從小在鬱家老宅長大，鬱茉亦是沒少在這些字畫古董裏打滾兒，年紀尚小時，她對這些沒什麽興趣，可慢慢的倒也是看出些門道。


  這幾年為著生計奔波，更為了寧家的仇，鬱茉也沒了這些附庸風雅的興致。


  如今，看著那一幅字畫，鬱茉卻是自然地想上去看一眼。


  那幅字畫裏畫的是傲雪寒梅，點點紅梅淩厲傲骨，筆力蒼勁有力，著實是幅好畫。


  鬱茉思忖著，見這幅字畫並沒有印章，亦是瞧著不似平日見的那些名家畫作的筆觸，不免有些好奇。


  站在那幅畫前，鬱茉好半晌都沉默不語。


  而一旁的厲勉雖然看似不理會鬱茉，可到底眼睛還是時不時地去暼一眼鬱茉。


  被冷落著，鬱茉也不惱，也不覺得難堪，接著還跑去看畫，厲勉坐在一旁觀察著，最後還是沒忍住，居然站了起來。


  一直在竭力地在厲勉跟前表現得溫婉優雅的溫尚容見厲勉站了起來，跟著一驚，也忙著想要站起來，不過厲勉卻是示意她不用。


  繼而，就看著厲勉站起，竟是朝鬱茉的方向走去。


  溫尚容和蘇錦詞皆是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


  而鬱茉卻是恍然不覺，她仍是在糾結地想著，到底是誰的畫。


  “你看得懂畫？”突然，厲勉走到鬱茉身旁，開口道。


  正聚精會神盯著畫的鬱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驚了一下。


  撫著心口，鬱茉轉眸看著厲勉，然後亦是恭順地說：“小時候家裏讓學過，但是學藝不精，慢慢的也會看一些。”


  “是嗎？那你看這幅畫，看出什麽了？”厲勉挑眉，望著鬱茉的眸光多了幾分深意。


  手撫著下巴，鬱茉又望著畫：“這幅寒梅傲雪圖，筆力蒼勁，，朵朵寒梅迎雪綻放，傲骨淩霜，確實是將紅梅的傲骨刻畫得入木三分。不過，最妙的還是這朵朵寒梅的各色姿態都表現得淋漓盡致，或盛放或含苞，亦或者嬌羞初綻……不得不說，作畫之人煞是用心。”鬱茉中肯地說道，想了想轉而又忍不住問道：“厲董，有一件事您可以幫我解惑嗎？”


  聽著鬱茉對畫的評價，厲勉眼底隱隱有了幾分欣賞，繼而他道：“什麽事？”


  “……沒有印鑒章，且作畫之人及各家所長，多多少少都有些影子，我實在看不出到底是哪位名家畫的。厲董能告知，作畫之人是誰嗎？”


  鬱茉此話一出，倒是把厲勉問得愣住，也就在他愣怔著，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厲衍之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想不到囡囡對畫也有幾分研究。不過要說作畫的‘名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