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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今晚我陪你喝

  清早,厲衍之陪著鬱茉吃過早餐後,就在宅子各處閑逛。


  鬱茉的興致很高,走走這兒,逛逛哪兒,好一派悠閑模樣。


  而厲衍之也就一直跟在她身後,瞧著他麵上也沒什麽,可一路來他的眼裏都帶了些笑意。


  待兩人逛了約莫半個小時後,再回到前廳時,就見章伯已經在張羅了人來移走院兒裏的那棵桂花樹。


  鬱茉見了,方才還笑意盈盈的臉頓時隱了笑意。


  然後,她越過厲衍之,上前:“章伯,這棵桂花樹想好要移到哪兒了嗎?”


  章伯看起來神色也有些忐忑,他看看鬱茉帶了悲戚的臉,恭謹地說:“鬱小姐,後院裏還有一小塊兒空地,我想著就準備把那棵桂花樹移植到那裏。你放心,樹還在。”


  鬱茉有些感傷時肯定的,畢竟那兒是她自幼最喜歡的地方,章伯自然也知道,所以話裏有安慰的意味。


  聽著,鬱茉點點頭,然後看看章伯身後的幾個男子:“這個時節本來就不是培植的好時候,樹根損了怕是更長不好。待會兒你們移植的時候,下手輕一些。最好不要損壞了根。”


  鬱茉的要求其實是有些過分的,那棵桂花樹讓它任意長了這麽多年,根肯定都是盤根錯節著,不損傷根部,那根本不可能。


  看著那幾個男子臉上露出了難色,章伯倒是發話了:“接下來我會一直守在那兒,鬱小姐你放心。”


  可章伯話雖是這麽說,鬱茉還是堅持去守著,見鬱茉去了,厲衍之亦是陪在她身邊。


  對於一棵樹,鬱茉這模樣實在小題大做了一些,但這也無傷大雅,厲衍之也就沒說什麽。


  移開了周邊的小灌木、小山石,章伯率先拿了鋤頭過去,小心地刨開了土。


  鬱站在一旁,麵露了憂慮的神色,她不由地踮起腳,瞪大眼睛看著那邊的情況。


  就見,她一直緊咬著唇角,似乎很焦急但又生生忍耐著。


  厲衍之將她這副神情都收入了眼底,正待他疑惑時,不遠處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驚呼。


  “喲,這下麵還埋著東西呢?”


  聽得他這一嗓子,鬱茉頓時就跑了過去。


  站在原地,厲衍之看著鬱茉奔去的焦急聲音,心下一陣思忖。


  似乎,鬱茉知道這下麵埋有東西?

  離桂花樹約莫兩步的距離,被拋開了的地方,露出了一個用泥土封塵的蓋子。


  等那幾人慢慢地,小心挖開四周的泥土,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個酒壇。


  居於水鄉,那幾人自然是熟悉這壇子酒的來曆的。


  “這家原來家裏有小女兒?這壇子女兒紅估摸是給她備下的。這年頭,這家的主人還有這份心思,實在難得。”


  “是啊!咱們有多少年沒見著這個了?”


  “女兒紅啊,等著自己姑娘出嫁才啟封開壇的,咱們這麽給挖出來……”


  一邊感歎,一麵遺憾,那幾人臉上皆是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以前舊時,傳說一家人為剛出生的女兒在桂花樹下埋了三壇黃酒,在女兒出嫁的時候才開壇。後來水鄉的人也都跟著為家裏女兒埋下酒。可到如今,這種事情已經非常難見了。


  看了看帶著濕潤泥土的酒壇,章伯的眼底流露出哀傷的神色,亦是下意識的,他看向鬱茉。


  這壇酒說實在的,他都給忘記了,沒想到鬱茉還記得。也怪不得,她這麽緊張這棵樹。


  當年,聽聞鬱茉出生的消息,鬱家老夫人當晚就興衝衝地準備了壇黃酒,吩咐人埋下。那晚章伯剛好在外麵辦事,回來也隻是聽人說了這麽一嘴,如今見了酒壇,也才依稀記得這事。


  “章老伯,這壇酒怎麽辦?”站在一旁好半晌,一人問道。


  章伯這時也拿不下主意,轉頭看鬱茉。


  方才鬱茉盯著那壇子酒,眼裏不停地閃著淚花,這會兒倒也是好了。


  她轉頭看厲衍之:“如今你買下這所宅子,你說怎麽辦?”


  鬱茉看起來很平靜,但她說著時,垂下的手還是不由地捏緊。


  她是真怕,厲衍之隨口說把酒給了人。


  對於厲衍之來說,這壇酒毫無意義,所以他這般說,也不無可能。


  就在鬱茉滿心忐忑時,厲衍之卻道:“這宅子是買來給你的,這酒也隨你處置吧!”


  一聽他這麽說,鬱茉臉上頓時浮現欣喜之色。


  她急忙的旋身,跑到樹下,也不顧那壇子上裹著的泥,就徑直抱了起來。


  “這酒估摸著埋了好些年,滋味兒定是不俗,今晚我陪你喝了。”臉上帶了笑,鬱茉來到厲衍之身旁,一邊說道。


  厲衍之沒什麽意見,就輕輕嗯了聲。


  不過,在鬱茉說出這句話時,厲衍之頓時就感覺到章伯向他投來的不善目光。


  好似,從昨晚開始,這章伯就對他是滿滿的敵意,而對鬱茉,卻是分外好脾氣。


  昨晚的點心、茶,今早帶了糖的粥……都極為合鬱茉的胃口。


  難道,鬱茉和章伯認識?


  亦或者,鬱茉原本就和這宅子有關聯?


  心下存了疑慮,厲衍之心裏有了盤算。


  對他自個兒的女人好,縱容是一回事,被自己女人跟人合謀給他下套子,這可就不一般了。


  故而,趁鬱茉抱著那壇子酒去了廚房的空檔,厲衍之掏出了手機。


  其實,如果真查出什麽,他對鬱茉也不會怎樣,但是鬱茉一直以來都帶了些神秘,他的女人再查查清楚也好。


  之前,他查到的鬱茉,是自幼無父無母,隻是從小跟著奶奶在宛城相依為命罷了。


  可和鬱茉相處下來,他早就發現鬱茉並沒有查到的這般簡單。


  “袁總,有件事看來得靠你幫我查查。你在宛城勢力大,我覺得這件事請你查,更放心。”待嘟嘟幾聲後,厲衍之開口道。


  這邊,袁銳正開著會,見了是厲衍之打來的電話,就接了起來。


  一聽厲衍之說有事得靠他幫忙,頓時他一挑眉,抬手製止了會議室裏正窸窸窣窣談著事務的高層。


  “哦?還能有什麽事兒是厲總得靠我做的?”袁銳打趣兒地說道,繼而他又道:“厲總讓我幫忙,這事兒可是稀罕。厲總且說說是什麽事,我袁某一定盡心竭力。”


  厲衍之道了謝後,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你應該已經知道,我買下了寧家老宅,可這兩天我瞧著其中卻有些不對勁。鬱茉,好似跟這個宅子有著些聯係……袁總縱橫宛城這麽多年,這點事兒應該沒有問題吧?”


  請袁銳幫著查,也是厲衍之思慮後的結果。


  之前,他派人查鬱茉的消息如今他並不滿意,宛城不是他能深入涉足的地方,而袁銳就不同了。


  聽著厲衍之這話,袁銳眉頭一皺,心也跟著一提。


  他是詫異的,可打拚這麽多年,已成了老江湖的他,自然沒流露出什麽,隨即他道:“厲總開了口,袁某又怎麽好不答應。三天,關於寧家老宅和鬱茉的所有資料,皆是一定會放在厲總的辦公桌上。”


  聞言,厲衍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我就先謝過袁總。”


  “客氣。”


  待掛了電話,袁銳臉上的笑頓時消散,他沉著臉的模樣,一時將會議室裏的高層都嚇得緊了緊心髒。


  不過一兩分鍾的電話,他們不知道他家袁總是遭遇了什麽事。


  但他們害怕,接下來他們不好過。


  沉著臉,袁銳不語,沉思了好半晌。


  最後,他衝他的助理招招手。


  “袁總,有什麽吩咐?”


  讓助理附耳過來,袁銳低聲道:“去寧家老宅找一下章伯,就說老友請他吃杯酒,切記一定得暗地裏去。”


  “是,我一定辦好。”


  似乎為了那一壇子酒,鬱茉很鄭重地吩咐章伯準備了些東西,說是這壇酒得來不易,得好好喝,不能浪費。


  厲衍之也由她去。


  難得,鬱茉會張羅些事兒,平日裏她除了慵懶地窩著看書,似乎沒有什麽其他愛好。


  看著她時而叫來章伯說是準備梅子柑橘,時而又讓鬱茉找小攤爐。


  厲衍之亦是覺得挺好,平日裏鬱茉除去跟他撒嬌外,總是清冷著,難得有活潑的時候。


  謹慎地列出單子,章伯急忙出了宅子去買。


  相比鬱茉的淡然從容,他是很難邁過心頭的那道坎。


  他家的小姐跟了個老男人他還沒緩過來,如今那壇子埋了二十年,就等鬱茉嫁人才能開壇的酒也要給厲衍之喝,隻要一想到這兒章伯就恨得牙癢癢。


  但是,就連鬱茉也沒有說什麽,他這個做仆人的,又能說什麽?

  想著鬱茉一切都是為了鬱家,章伯就隻能黯然地歎息。


  如若鬱家沒有敗落,鬱聞秋還沒有死,哪裏輪得上厲衍之在鬱家作威作福?


  臉上滿是怨憤,章伯提著籃子就走出宅子。


  可就在他剛轉過巷口,就被人攔下。


  那人他見過,是袁銳的手下。


  “攔下我,什麽事?”說著章伯警惕地四處看看,這個節骨眼兒,他不能給鬱茉添麻煩。


  袁銳的助理躬身,敬重地說道:“章老伯好,您的老友待會兒想請您吃杯酒,還望您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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