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幾天不見,你怎麽這麽婆媽了
整整一周,鬱茉都住在醫院,可也終有要回‘樾上府’的一天。
傍晚時,鬱茉在病房裏等了許久,可都沒有見吳媽過來。
已經辦好出院手續的她坐在病房裏,見吳媽還不過來,有些心急。且她手機沒有帶出來,也聯係不上。
入秋後,天黑得早,想必沒一會兒天就得暗下來。
無奈,鬱茉索性想著去醫院門口等著。
出了病房,鬱茉沒走幾步,就又碰上了肖鉞。
近兩天,她出去散步的時候,也不知道有意無意,她始終能碰到出來畫畫的肖鉞。
“你……準備出院了?”肖鉞原本帶著笑意的眼冷了下來,看著鬱茉已經換了病服,問道。
點點頭,鬱茉沒有說話。
想了想,肖鉞看著她一個人,皺眉又問:“你,一個人?平日裏陪著你的……”
“可能路上遇到點事兒,我想去醫院門口看看。”鬱茉平靜的回答。
“那,要不要我陪你過去?”肖鉞試探地說著,繼而又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想著你一個,我有些不放心。等接你的人來了,我就離開。”
經過那次唐突的表明心跡後,肖鉞總是努力地和鬱茉保持著適度的距離,讓她不產生厭煩感。
他都已經這麽說,鬱茉也不好拒絕,無奈她隻得點點頭。
“回去後,你多注意身體吧!雖然我希望能再次看到你,可卻不想再在醫院和你相遇。”配合著鬱茉的腳步,肖鉞走在她的左邊,似乎並不想將自己左邊空蕩蕩的衣袖讓她看到。
一直以來,不論肖鉞如何掩飾,他對他失去左手這事,都是自卑的。
對他來說,成為一個殘缺的人,是他如何都不能承受的事。
“多謝,回去後,我會注意。”鬱茉淡淡地勾起一抹笑意,說道。
聽她這麽說,肖鉞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猶豫許久,他還是沒忍住:“可是,如果我不能在醫院裏再次見到你,又在哪裏能見到你呢?一直以來,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肖鉞顯得有些委屈,可這委屈有多少的真實性,也隻有他知道。
聽罷,鬱茉倒也才恍然大悟,這麽長時間,都隻是她知道他叫肖鉞而已。
“鬱茉,鬱鬱蔥蔥的鬱,茉莉的茉。很高興認識你!”鬱茉突然停下腳步,然後轉身看他,又說著:“你的畫板能給我一下嗎?還有鉛筆。”
鬱茉突然的舉動,令肖鉞有些詫異,可他卻是狂喜的。
聽著她的話,他立刻把手中的畫板遞了過去。
鬱茉接過畫板,纖細的手拿起鉛筆,迅速地在畫板上那張空白的紙張寫下了一串數字。
“這是我的號碼,可是平日不常用。如果,你的手已經恢複,那時可以聯係我。如果……那個時候我還在虞城的話,一定會見你的。”鬱茉懇切地說著將畫板遞給他。
愣怔片刻,肖鉞還是接過,可他又問:“還在虞城是什麽意思?你……會離開?”
“也許吧!其實,我的家鄉不在虞城。所以,有可能我會回到我原來成長的地方。”
“那你……”
還未等肖鉞將想問的話說出,就隻聽得長長的走廊裏響起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鬱茉,回家了。”
站在不遠處,厲衍之沉著臉說道。
聽著厲衍之的聲音,鬱茉驚詫地猛然轉頭。
她並沒有想到厲衍之會來。
歉意地轉而跟肖鉞點頭示意後,鬱茉便即刻抬起腳步往厲衍之的方向走去。
而厲衍之就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自己走來的鬱茉,可突然他的眸光又一轉,繼而眸光也帶著微寒地看著肖鉞。
那目光裏有明顯的警告,也有挑釁。
仿佛在說,鬱茉,是他的女人,並不是隨隨便便的人能染指的。
終是走到厲衍之麵前,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的鬱茉,看著他有些恍惚。
幾天不見,她怎麽好像覺得厲衍之有些憔悴。
“你怎麽來了?吳媽呢?”鬱茉仰頭看著他,問。
目光已經回到鬱茉身上,厲衍之微微低下頭,深深凝視著她,緩緩地開口道:“瘦了。”
許是有段時間沒有見他,在他久久看著自己的目光下,鬱茉卻是有些不好意思。
聽他這一說,鬱茉更是羞澀,她臉頰微微泛起緋色,抬起手摸摸臉頰:“有嗎?吳媽最近燉了很多補湯,應該沒有。”
鬱茉話音方落,厲衍之倏然地長臂一攬,摟住鬱茉的腰,將她往自己的懷裏一帶。
驚愕的,鬱茉跌進了他結實的懷裏。
可未等鬱茉反應過來,厲衍之的唇就已經貼到了她的唇上。
有些暴戾地,厲衍之狠狠地吻著,繼而居然在她的唇瓣上咬了口。
畢竟是在走廊裏,人來人往的,鬱茉很是困窘。
又因,他沒來由的怒意而咬了她的唇,鬱茉沒好氣地抬起手撐在了他的心口處。
奮力地,將自己與他隔開來。
“你放開我。”皺著眉,鬱茉惱怒地瞪著他。
厲衍之全然不覺,他仍是有力地擁住鬱茉,低頭淡漠地看著她:“剛才是我看錯了,你應該稍稍還胖了一些。”
說著,他的頭慢慢地伏低,來到了鬱茉的耳旁,他的唇緊緊貼合她的耳廓:“腰似乎豐腴了些,我……很喜歡。”
厲衍之嗓音低沉,撩得鬱茉心尖一顫。
雖然厲衍之是靠著鬱茉的耳邊說的,可他的眼睛卻是冷冷地盯著站在不遠處的肖鉞。
要說方才他的警告和挑釁還有些收斂的話,現在卻是完全顯示著所有權。
“……你撒手。”短暫的恍惚後,鬱茉還是被四周灼人的目光給擾得紅了臉:“那麽多人看著呢,你羞不羞?”
“男女間的事兒,大夥兒都懂的。”厲衍之長眉一挑,笑得肆意:“走吧!回去了。”
趕緊從他懷裏出來,鬱茉哦了一聲,繼而跟在他身邊。
“吳媽呢?怎麽是你過來接我?”不免疑惑,鬱茉又問道。
厲衍之左手插在兜裏,右手握住了鬱茉的手,腳步卻是快了些,鬱茉也隻得加快了腳步跟上他。
“怎麽?你是我的女人我來接,不可以?”
“不是,我隻是覺得驚訝,你為什麽突然會來。”
“我要是再不來,你怕是就跟著別人走了。嗯……還是個殘廢。”
“……”
沒一會兒,厲衍之就帶著鬱茉站在了電梯旁,等著的間隙,厲衍之又回頭看了一眼,此時肖鉞早已經沒了人影。
“那小子,一直都在醫院住著?”厲衍之睨了鬱茉一眼。
鬱茉點點頭,可又有些不確定:“我並不是很清楚,隻是有時在花園裏會碰到他。我跟他,沒有什麽的,你不用那麽陰陽怪氣兒的。”
鬱茉說著,臉上已經有了怒氣。
其實,她怎麽看不出來方才厲衍之會在眾目睽睽下吻她是為什麽。
他周身都縈繞著雄性動物暴烈的戰鬥氣息,且還有對‘獵物’控製的主權宣示。
對厲衍之這種做法,鬱茉覺得很幼稚,也不予置評。
“我當然知道……就憑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可以取代的。而且,那人可還是個斷了手的殘廢。不過,古有,襄王有夢神女無意,而今有肖想你的人,也無可厚非。畢竟,我厲衍之的女人,如何也不會差。”厲衍之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間盡是不羈的張揚。
看著他這模樣,鬱茉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電梯前紅色的不停跳動的數字。
鬱茉不答話,厲衍之也沒再說什麽。
其實,他在意那人並不隻是那人對鬱茉別有所圖,而是他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且,男人最是了解男人,這般全身上下都帶著驕傲和清高的男人,受了如此可怖的挫敗,也不知道內心現在是何模樣。
接近鬱茉,其心思更加不能揣測。
“以後,你還是盡量別生病。又或者,咱們換醫院吧!”
在電梯叮的一聲,打開後,厲衍之突然說道。
鬱茉詫異地轉頭看他。
他這是什麽意思?
還沒完了?
“我都說了,我跟那個人什麽事都沒有。你這麽別扭做什麽?幾天不見,你怎麽這麽婆媽了?”鬱茉跟著他進了電梯,隨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厲衍之卻是無所謂,絲毫不介意她的目光:“我樂意。”
“……隨你。”鬱茉見他擺出這副死樣子,頓時氣結。
一回到病房,肖鉞近乎瘋狂地將護工趕了出去。
猛烈的關門聲後,他一個人暴躁地發泄著,病房裏的一切物品都逃不出他的手掌。
一陣驚人的碎裂聲後,病房裏已經是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發泄完後,肖鉞無力地依靠著病床癱軟地坐了下來。
方才,那挑釁和宣示的目光不停地在他腦海裏縈繞,尊嚴被踐踏,心愛之人被奪走,肖鉞此刻就猶如被一把尖刀狠狠地,一下下地戳中心口,現下早已鮮血淋漓。
眼前浮現起,鬱茉和那偉岸男人相擁的畫麵。
肖鉞咬著唇,他想要泄憤,可此刻他連右手握拳的力氣都沒有。
無比地痛恨自己這殘破的身體,肖鉞被嫉妒、痛恨……的情緒,折磨得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