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當她的手是鞋底子，隨便亂紮？
鬱茉此後的幾天，總是關注著厲衍之額頭上的包。
掌管著那麽大的一個厲氏，且應酬也多，厲衍之頂著這一個包，不用想就知道有多尷尬。
可實際上，厲衍之並沒有鬱茉想象得那般。
在外，他始終都帶著一臉的冷峻嚴肅，多半的人是不敢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而且，即便是外出應酬，他冷寒的臉也給別人倍感壓力，注意力也不會在那個包上。
即便有，最後怕也都被他肅穆的眼神給擊退了。
一天天的，隨著厲衍之額頭的包青紫漸漸消退，鬱茉卻又是生病了。
半夜，厲衍之摟著鬱茉睡得正好。
忽而，睡夢中的他就隻覺得身側的小人兒身子越來越燙，沒多久他就被那熱度也驚醒。
與鬱茉在一起這段時間，鬱茉的身子都是偏冷的，即便他時常給她捂手腳，也難得會熱一些。
而現在……
厲衍之開了燈，手撐起了身子急忙去查看。
如小貓般蜷縮著的鬱茉將頭深深的埋在被子裏，仔細聽，還能聽著她悶聲粗重的呼吸。
“鬱茉，你怎麽了？”小心地掀開被子，厲衍之緊皺著眉頭。
而背對著他，頭發將大半張臉都遮住的鬱茉卻是麵頰緋紅滾燙，緊閉著雙眸的她微張著嘴，艱難地呼吸著。
她此刻額頭已經滲出冷汗，瞧著卻是一副極為難受的模樣。
厲衍之伸手一摸，鬱茉滿頭汗的額頭滾燙。
“鬱茉，你醒醒。”厲衍之已經坐了起來，他焦急地一邊喚著鬱茉，一邊輕輕地攬住她的腰，作勢要將她抱起。
感覺腰上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環住，鬱茉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
“醒了？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厲衍之抱著她站起，然後低下頭，下巴放在了鬱茉的額頭上：“你忍一忍，去醫院就好了。”
喉嚨發幹又很疼，鬱茉緩緩睜開眼，朦朧地看著背著燈光的厲衍之：“我不想去醫院，又要吃藥、打針。”
無力地說著，鬱茉的聲音裏帶了哭腔，滿是委屈的模樣，厲衍之看在眼裏，是心疼的。
“不去醫院怎麽行？你病得厲害。”厲衍之快步地走出房間，可安慰著鬱茉的語氣卻是輕柔、緩慢。
他低沉的嗓音和堅實的臂膀讓鬱茉極有安全感，雖然她此刻頭暈腦脹，但心頭仍是湧動著暖意。
“我是不是很沒用？吳媽這些日子來，每天都給我熬湯喝，我還是生病了。”生病了的人最容易感傷，鬱茉說著眼眶裏泛起了淚花。
“怎麽能這麽說？你也不想老是生病的，乖，別說話節省些體力。”抱著鬱茉來到樓下，厲衍之看了看鬱茉身上單薄的睡衣，頓時轉身把她放到了沙發上：“我去給你拿件外套，你等等。”
聽著他的聲音，鬱茉就感覺自己從他堅實的懷裏被放到柔軟的沙發上。
睜著眼，她望著厲衍之小跑著往樓上去的身影，一時心中莫名一酸。
穿了件黑色大衣的厲衍之下樓，趕緊給鬱茉裹上粗針的咖啡色毛衣。
又回到他的懷裏，鬱茉雖難受卻安然地躺著依靠在他的心口處：“我這麽沒用，你會不會嫌棄我？”
“怎會？我哪裏會嫌棄你？再說，你怎麽會沒用呢，平日在床上你可把我伺候得很舒服。”厲衍之緊張地寒著臉，可似乎也在顧及鬱茉的情緒，他居然不合時宜地調笑道。
聽罷，鬱茉沒好氣地輕哼，繼而道：“我都這樣了，你還惦記這那些破事。”
“破事？原來在你心裏麵，我們兩人的恩愛纏綿是破事啊？”把鬱茉放在副駕駛上，係好安全帶，厲衍之站在車門邊用袖子給她擦了擦汗：“你我的每一次，我都看作是美事。”
說著，他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忍忍，我們馬上到醫院。”
無力地癱軟在座椅上，鬱茉感受著厲衍之給她的柔情，她其實是感動的。
如厲衍之這般冷厲的男人，居然也有如此柔軟的一麵，是鬱茉絕對沒想到的。
“厲先生，我發現，你冷著臉說情話的模樣挺可愛的，我很喜歡。”掙紮著睜開眼，鬱茉側著頭望向正目視前方，開著的厲衍之。
厲衍之肩頭一顫，鬱茉的話讓他詫異：“小丫頭，你可別仗著生病，就敢來惹我。你就不怕，等你病好了，我統統還給你？”
“你不會的。”鬱茉勉強地扯起了一絲笑意：“你啊，嘴硬心軟，我早把你看透了。”
“看來你是生病了，什麽話都敢說。”厲衍之無奈地搖搖頭。
“都是你寵著我啊！”鬱茉說得理所當然。
正巧，小車已經駛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前。
此刻夜深人靜，路上除了他們外，沒有一輛車子。
綠燈亮起時，厲衍之原就焦急的心更急躁，他想也沒想就踩足了油門。
“不用，你慢一點，前麵綠燈。”雖然燒得厲害，可鬱茉還是意識清晰。
“你生病了。”
“小毛病，用不著這麽搶時間，在前麵停下。”鬱茉態度強硬地說。
鬱茉說著這話時，竟是吃力地抬了頭，她無神的眼也跟著靜靜地看著厲衍之：“厲衍之，不要為了我改變，我受不起。”
頓時，厲衍之心尖一顫，也趕緊踩了刹車。
鬱茉的話聽著好似也不會覺得有多特別，可不知怎麽的厲衍之心潮卻是不住地翻湧。
此刻，他也亦是意識到，他和鬱茉之前，好像有一些不該存在的情愫慢慢的縈繞在兩人之間。
這，本不該是他和她該有的。
“厲衍之，你和我，隻有交易罷了。別對我太好！”也不知為何，突然的鬱茉會說出這般的話。
近來，鬱茉好像覺得一切都變了。
她跟厲衍之的相處，已經漸漸變得不再簡單。也就是因為一個小小的綠燈，赫然的給了她當頭一棒。
厲衍之和她，算是什麽？
他跟她，沒有必要如何，都是互相利用罷了。
聽著鬱茉的話，厲衍之卻是不答，他就停了車，靜靜地看著路旁綠色的數字閃動。
“你給我錢，我人給你，這隻是交易。你跟我，也最好看清楚。”放在膝頭的手不知不覺的攥緊，鬱茉說道。
深吸了口氣，厲衍之說道：“鬱茉，我自然清楚，你跟我隻是交易。不過，不論怎樣，你現在都算作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我當然得愛惜一些。我明白你憂慮的事情，不過我覺得倒是你想太多了。我厲衍之這輩子可以有很多的女人，我也可能對她們都如今天這般，但是……厲衍之的夫人隻有一個。她，才是最獨一且不同的。”
厲衍之的話一字一句戳著鬱茉的心窩，她覺得他說得都對，可是她心頭卻是泛起了一陣苦澀。
“那就好……”鬱茉說著便努力地挪動了身子，將頭轉到了車窗一邊。
此刻，已經隻有不過十秒時間，就在這等待的間隙，厲衍之竟是抬手就來到了鬱茉的額頭上。
搽了搽她滿頭的汗，厲衍之道：“你的態度，我也很滿意。或許，也是因為你太表現得太好，才讓我不自覺的有些習慣你的存在。”
“那接下來，我是不是得矯情一些？作為一個為了錢出賣自己的女人，也該至少做做樣子。”鬱茉渾身滾燙，衣服也已經被汗水打濕，此刻的她早就沒了力氣，可頭腦卻是極為清醒。
捏著方向盤的手無意識的緊了緊，厲衍之沉著臉道：“你這般說，倒也真是提醒我了。這些日子，我並沒有給你什麽錢。我的失誤，接下來此事一定不會再有。”
之後，鬱茉沒有接話，她也是真的累了，靠在座椅上，她就跟抽去了生氣，癱軟著。
到了醫院，厲衍之便是抱著她去掛了急診，緊接著就是一陣手忙腳亂的忙活。
今夜，有幾起事故，所以急診的醫生護士們都特別的忙亂，鬱茉因為隻是發燒，因此也延誤了許多。
最後檢查，鬱茉已經燒到三十九度，也有了脫水的症狀。
護士過來給她準備打點滴，看著那長長的針，鬱茉頓時有些害怕，她慌張地偏頭看厲衍之：“我吃藥好不好？不紮針。”
“聽話，不太疼的。”鬱茉此刻滿臉通紅，羸弱的模樣厲衍之都看在眼裏，所以這時怎麽能隨她任性？
說著，厲衍之就抓緊了鬱茉的手，不論鬱茉如何乞求，厲衍之都一言不發。
鑷子夾著酒精棉擦拭手背的皮膚時，鬱茉驚得全身一顫，她緊張地往後縮，頭也一旁偏。
厲衍之麵色沉靜，他就看緊緊地看著護士。
亦是感覺到壓力，那護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作勢就要紮針。
突然的，鬱茉驚恐吃痛地大叫。
剛才，護士拿著針頭紮下，可惜卻並未找到血管。
蹭的，厲衍之站了起來，暴戾道：“你怎麽回事？當她的手是鞋底子，隨便亂紮？”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她的血管太細了，並不好找。”
“這不是借口，你的專業素質有問題，換人。”厲衍之說著就俯身拿起鑷子夾了酒精棉按在了鬱茉已經滲出點點血滴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