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鬱茉，做我的女人吧
深夜，虞城最繁華的地段霓虹閃爍，時不時也有人穿行，看來並不是太過冷清。
夏季的燥熱在夜裏終於有了一絲清涼，一些習慣享受夜生活的人，當然不甘寂寞。
街邊，昏暗的車廂裏，厲衍之斜靠在駕駛座上，他點了一支煙，在他吞吐煙霧中，忽明忽暗的火點映照著他冷肅的臉。
左手撐著頭，他透過車窗好似在看著什麽……
忽而，久久未換過姿勢的他突然坐了起來，然後思忖半晌後他終是發動了引擎。
鬱茉的左腳傷處這幾天雖然做過處理，可接連站了好幾個晚上，仍是受不住。
最後，經理看著她紅腫的腳踝，實在是看不下去：“你都攀上厲衍之那座靠山了，還受這份罪幹什麽？回家好好休息兩天吧，‘迷境’也不差你一人。”
其實，忙碌著的鬱茉真的並沒有覺得很疼，可被一驚一乍經理這一說，她竟然也就頓覺疼痛起來。
從‘迷境’的後門緩緩走出來，穿著平底鞋的鬱茉左腳根本無法使勁，隻要輕輕一墊腳尖，就有刺骨的疼。
無奈，她就隻得站在街邊，等著出租車。
可沒一會兒，她沒有等來出租車，倒是一輛頂配的黑色捷豹XJ停在了她身前。
鬱茉當然認得，這是厲衍之的車。
與那些喜愛急速、奢華的豪門公子不同，厲衍之開的車倒也能瞧出他性格裏帶著的那份實在。
車窗緩緩落下，厲衍之淡然地說：“上車。”
而僅靠右腿支撐著的鬱茉自然樂意，她毫不猶疑地就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並沒有馬上開車，厲衍之側著頭瞥了她的腿一眼：“腳傷還沒好？”
“最近沒太在意……我以為早就好了呢！不過也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鬱茉無所謂地說道，可她緊抿的唇仍是將她的小情緒泄露。
她，哪裏會不怕疼呢？
以往一丁點兒都不能受的她，如今卻是早就失去了撒嬌、委屈的權利。
不由的皺眉，厲衍之道：“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家裏有藥，而且經理也給了我幾天假，在家養養就沒事了。”擺擺手，鬱茉搖頭反對，接著她眼睛一眯，頗為試探地說：“這麽晚了，我想厲先生應該不是恰巧路過，一時好心想載我一程。難道……你對我別有所圖？”
鬱茉的語氣有著調侃的意味，厲衍之卻是不在意：“你這麽有本事，還會不明白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一邊說著，眼睛卻還是又瞟了眼鬱茉的左腳。
這個問題又被拋了回來，鬱茉眸光一轉，狡黠地說：“那五十萬可是她心甘情願給我的，你沒資格要回去。而且，你怎麽逼我，這筆錢也還不回去了。”
厲衍之一聽，眉頭皺了起來：“才不過一天時間，你就花完了？”
“……反正不在我手裏了。”鬱茉警惕地盯著他：“不是吧？厲衍之你這麽有錢……你真的是來要這筆錢的？你怎麽這麽摳呢？”
厲衍之一時無語，沉默了片刻又低沉地說：“你也不覺得這錢拿著燙手？你真是……什麽錢都敢拿。你知道她給你的是什麽錢？”
“收買我的錢啊，讓我不要纏著你。厲先生您是什麽人，我怎麽可能纏得上？所以，這筆錢我收下也沒有不對，我的確不會纏著你。”鬱茉說得理所當然。
聽著她的詭辯，厲衍之有些哭笑不得：“你這些小心機也隻夠騙騙她而已。”
“瞧厲先生這語氣……我誑了她，你不生氣？”
“這是你跟她的糾葛。”
“我連那位客人是誰都不知道，還不是因為你，才有今天這出？我不管哦，如果以後我因此有了什麽事，我第一個找的就是你。”微揚起下巴，鬱茉一副蠻不講理的模樣。
厲衍之瞥了她一眼，倒也沒再說什麽，隨即他發動引擎：“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先不著急，我餓了，能找個地方先讓我吃飽了再說可以嗎？”
虞城的夜生活豐富多彩，故而即便淩晨兩點，路邊的大排檔依然生意紅火。
停好車，厲衍之看看車外燈火通明、人聲喧鬧的小街，微微地皺了皺眉，但最後他也沒說什麽。
“要不，厲先生送我到這兒就可以。我吃飽了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外麵明晃晃的光投射進車廂，鬱茉還是看清他方才臉上細微的表情。
厲衍之聽罷轉頭看她，然後輕笑：“怎麽？就連路邊小攤，你都財迷到不肯請我吃一頓？”
“哪能啊！我不是怕厲先生不能吃這些嘛。”癟癟嘴，鬱茉嘲弄地回視他。
方才雖然不明顯，但他流露出的表情的確是抗拒。
“很多年沒有吃過了，平日也沒覺得有什麽，今晚看見了，倒還真有些想這個味道。”厲衍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解開脖頸間的紐扣，然後又卷起了袖子：“不過，這兒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店裝潢得太好，當年的大排檔哪裏有這些。”
說著，厲衍之就推開車門，跨步走了下去。
看著厲衍之一臉悠閑地又來到車邊，接著替她拉開車門，鬱茉還是有些驚詫。
厲衍之，如今虞城大名鼎鼎的厲氏掌權人，曾經也有過吃路邊攤的日子？
“小丫頭，世事難測，你看不透的事情還多著呢！”厲衍之輕哼一聲，將她扶了出來。
因為鬱茉腳處的傷，厲衍之允她可以在路邊擺出的小木桌旁坐著，而他則是按照鬱茉點的菜，一家家地去買。
微涼的風拂過，鬱茉鬢邊的發絲也跟著揚起，無聊地等著的她，抬頭往天邊望去。
虞城其他季節裏陰鬱的天氣居多，但是在火辣的夏天，天空的透亮度卻極好，所以雖然天熱，可賞月卻是不錯。
一輪半圓的月高懸，帶著熏黃的光暈，不禁讓人心莫名的平靜。
而鬱茉也就盯著它發著呆，就連厲衍之已經端著一盤盤小菜回來了，她也沒有察覺。
厲衍之看看她，她眸光裏流轉的那抹哀傷會不禁讓人生出憐惜，可望了她片刻，他就又轉而抬頭看那半輪月，後來竟也跟著她看起來。
望著月愣怔了好半晌，當鬱茉鼻尖嗅到食物的香氣，她才猛然清醒。
“好餓啊，快吃飯吧！”看著坐在她對麵的厲衍之也盯著殘月，鬱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聽著她的聲音，厲衍之側頭看她，眼裏含了深意，不過他還是道：“……吃吧！”
鬱茉埋頭大口地吃著，厲衍之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剛才在想什麽？”厲衍之放下筷子，還是問了出來。
若放在平時，他也不會細膩到去在意一個女人的情緒，可剛才鬱茉望月時的眼神，厲衍之看著居然是突然心酸了一下。
不停往嘴裏塞著食物的手一頓，鬱茉緩緩地放下筷子，等她抬起頭時，眼底已經泛起濕潤的氤氳。
“怎麽了？有什麽難處，你可以說出來，我當然也會幫你。”此話出口，厲衍之也錯愕地怔住片刻，但隨後他又恢複了沉靜。
對厲衍之的承諾，鬱茉顯得也很驚訝，但沉默一會兒後她隻是搖搖頭：“……你聽過玉兔搗藥的故事嗎？”
“當然。”雖然不明白她這個問題是何意思，厲衍之卻還是耐著心思回答。
“我小時候聽我父親講過這個故事，然後那個時候就真相信在月亮上有隻通體雪白的玉兔不停地在搗藥。所以，每當有月亮出來的夜晚，我就總是朝著不睡覺，要出去看月亮，想等著玉兔出現。而我父親每次都拗不過我，雖然每天他都很累，但我哭哭鬧鬧後還是會抱著我出去等著看玉兔。想想，那個時候的我，也真是傻得可愛。”嘴角含著笑，鬱茉很想輕鬆地講出這個故事，但她眼裏越來越晶亮的淚卻還是泄露出她的心事。
“你有一位好父親。”安靜地聆聽完，厲衍之誠懇的說道。
笑意更濃，鬱茉眼含淚地點頭，可忽而她眸光一暗：“我卻不是個好女兒……有時候，我想著這世上真有一隻搗藥的玉兔就好了，這樣我就能有希望得到長生的藥。”
“……都過去了。”厲衍之無聲的歎息。
搖搖頭，鬱茉長長籲了口氣，迅速將傷感的情緒趕走：“好啦！你點了這麽多東西，我們可得一點兒不剩的吃完，不能浪費。不過，厲衍之你怎麽買這麽多啊？待會兒不會還要讓我給你錢吧？我可告訴你哦，我隻付兩人分量的錢，其他的我可不承擔，你習慣不好，太浪費了。”
沒好氣地數落了厲衍之一通，鬱茉才又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接著美味的食物令她愉悅不已，連眉頭也都跟著歡喜地揚起。
看著嬌俏又帶了些許小傲慢的鬱茉，厲衍之也不由輕微地勾了勾唇角，有一絲笑意竟然也落到了他的眼底。
這個模樣，才是鬱茉啊！
不知為何，厲衍之心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鬱茉，做我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