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42章我就是那個貴人


  香嫵被小姐霍迎雲嚇了那麽一跳後, 就有些心神恍惚。


  她想著,自己當了侯爺的通房丫鬟, 小姐知道了, 怕不是要大怒,還不知道怎麽對待自己。


  自己卻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隻能依仗著侯爺, 好歹憐惜自己, 別讓小姐欺負自己。


  好在侯爺仿佛對自己還挺好的……


  正胡思亂想著,螃蟹也上來了。


  這螃蟹到底是時候尚早, 個頭都非常小, 不過香嫵拿起一個後才發現, 裏麵的黃倒是滿的, 鼓鼓地頂著蓋兒, 剝開後, 不由驚喜不已。


  正因為這螃蟹不大,很小一個,就顯得裏麵的黃格外喜出望外, 輕輕地咬了一口, 將那鼓起的黃吃到嘴裏, 蟹黃的鮮美就在口中流溢, 心裏都是滿足感。


  香嫵頓時忘記了小姐帶來的不快。


  被小姐惱怒又算什麽, 跟著小姐能吃到這麽好吃的螃蟹黃嗎?

  不過是吃一些螃蟹胳膊螃蟹腿兒咂咂味兒罷了, 還是當侯爺的通房好!

  香嫵有些貪婪地又咬了一口蟹黃, 滿足得想掉眼淚。


  真好吃。


  她一口氣吃了三個後,恰看到旁邊的仆婦正站在那裏伺候著,就想起來自己當初伺候小姐時的情景了。


  當時她站在那裏, 饞得流口水, 卻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便問道:“你可要嚐一個?”


  那仆婦微詫,有些意外地看著香嫵:“這,這可使不得。”


  她當然懂得自己身份,哪能吃這個,當下道:“貴人吃貴物,姑娘乃是貴人,才能享用這般鮮物,我隻是尋常莊院裏幹活的,可不敢吃這個,我身份低賤,當不起。”


  香嫵聽著她這話,倒是愣了下。


  其實她自己何嚐不是身份低賤,哪裏當得起這種好東西,不過是伺候了侯爺,才嚐了一點錦衣玉食的滋味。


  原來當丫鬟的,被有權有勢的男人寵愛,滋味竟是這般奇妙。


  一時又問起來:“侯爺可在府中?”


  那仆婦搖頭:“這個奴家可就不知道了。”


  香嫵又問:“小姐那裏,可有這個吃用?”


  那仆婦略猶豫了下,還是道:“沒有。侯爺臨走前隻吩咐給姑娘用,小姐那裏,沒人吩咐,自然沒有。”


  香嫵點頭,沒再說什麽,低頭又用了兩三個。


  螃蟹確實鮮美,吃得人滿心喜歡,不過香嫵知道這個也不能吃太多了,因為個頭小,吃五六個就足夠了,不然自己這身子怕是也承受不起。


  當下便吩咐:“這些拿去熱一熱,看看能不能給小姐送過去,不過可別說是從我這裏拿走的,隻說是廚房送過去的就是了。”


  那仆婦看了下香嫵,點頭說:“是。”


  稍後,螃蟹送出去了,那仆婦又伺候著香嫵用了熱棗茶,棗茶裏還加了一點參片來暖身子,香嫵喝得臉上微微滲出汗來,通體舒暢。


  當下恰好無事,便隨意問起來那仆婦,知道仆婦叫秋娘,早年竟然也讀過書,後來嫁了一個秀才,秀才出事沒了,她為了葬自己男人,才賣身過來為奴的。


  香嫵看她說話倒還算親切,做事也規矩,倒是喜歡,有心和她多說幾句,又想著人家可能反而覺得奇怪,也就罷了。


  畢竟自己在人家眼裏是“貴人”,而不是“丫鬟”,自己就算打心眼裏還認為自己是個丫鬟,也得努力撐住場麵。


  過了片刻,就有仆婦上來回稟,卻是道:“已經把那些螃蟹送過去給小姐了,沒提是姑娘這裏送的,小姐倒是喜歡得緊,正準備招待幾個客人。”


  香嫵聽著,總算鬆了口氣。


  她雖然不喜小姐,可人家到底是大小姐,自己隻是一個丫鬟。自己雖然憑著伺候了侯爺得了些寵愛,能吃這金貴之物,但自己心裏多少不安,現在能把一些螃蟹分給小姐吃,且不讓她知道免得她不好受,自己多少心安了。


  她自是不知道,就在霍迎雲那裏,得了那些螃蟹,心中喜歡,當即招待幾個朋友,倒是麵上很是風光。


  但是霍迎雲也不是那吃素的,便暗地裏讓人打聽,知道這螃蟹竟然是那個“貴客”吩咐廚房,讓廚房給自己的,當下心裏自然起了波瀾。


  恰好這個時候,楚潭紅幾個都在誇這螃蟹鮮美,說定遠侯府果然和別處不同,如今這個季節能吃到這個螃蟹,可是稀罕。


  霍迎雲麵上有光,想起那住在竹樓中的“貴客”,倒是沒那麽不喜歡了。


  她心想,這人如果真是自己父親以後的“續弦”,她倒是可以考慮下,看上去對方還算會做事,對自己也不錯。


  到時候好生拉攏一下,再趁機把自己的婚事和這位“續弦”提了,沒準對自己反而有益無害呢。


  這麽一盤算,她都開始想著,也許她應該想辦法和這位“貴客”搞好關係了。


  她略一沉吟,恰好自己帶著一把繡扇,那繡扇還是去年讓香嫵給繡的,繡的時候頗用了一些功夫,上麵的山水詩文都清雅精致,見到的人都說好,她不舍得經常用,隻是偶爾拿出來看看,這次出來遊玩,因為要見楚潭雲,才特意拿出來了。


  她是想著,若是送個別的什麽金銀首飾,人家未必就看得上,畢竟燕京城來的,什麽眼界沒有,送不好反而惹人笑話,倒是不如……幹脆把這個送給這位“燕京城貴客”吧?


  這種東西,燕京城裏也未必就有了。


  至於自己想要,可以再讓香嫵繡,大不了多花一些功夫嘛。


  霍迎雲當即蘭若將這繡扇用巾帕抱好了,囑咐她送過去給那位“燕京城貴客”。


  蘭若領了命,自然是過去,到了竹園前,先請人通稟了。


  那家丁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自然是上樓告訴了香嫵。


  香嫵一聽,小姐竟然給自己送禮?真是意外又覺荒謬,這是怎麽也想不到的!

  之後俯在那窗欞處一看,派來的人竟然是蘭若,更加覺得想不到。


  她思忖片刻,想著如果不收這禮,隻怕是小姐回去更加惱怒了,認為自己看不起她,隻能先收下,等侯爺回來,和侯爺說說,再做計較了。


  當下便命人接了過來,誰知道等到仆婦拿上來後,她吃驚又好笑。


  竟然是自己繡的那繡扇!


  她可是記得這繡扇,當初是小姐提的要求,要她這樣那樣,好生費了一番功夫,熬了不知道多少燈油才繡好,繡好後就被小姐拿過去了。


  萬萬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陰差陽錯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香嫵感慨之餘,又覺得荒謬,不過看著自己昔日親手做下的繡扇,到底是不舍得,想著這東西竟然能重新回到自己手中,也合該是自己的,自己就幹脆留著吧!

  她不知道的是,蘭若將那繡扇送了後,回去稟報了霍迎雲,霍迎雲自然是欣慰,覺得自己“幹成了一樁大事”,為此還賞了蘭若,把蘭若高興得倒是不行了。


  **************

  香嫵是打算著侯爺回來如何如何和侯爺提起這件事,誰知道接下來兩日,根本不見侯爺蹤跡,就連白簡都不見了,她也沒法,隻好繼續住在竹樓上,好在每日山珍海味不斷,更有燕窩吃著,香嫵也是樂不思蜀。


  唯一的不好是竹園外住著小姐,讓她不敢隨意走動,隻能偶爾間在竹園內走動散步。


  如此過了兩日,總算霍迎雲打道回府,離開了,香嫵才算鬆了口氣,正想著可以到處走走看看,誰知白簡和朱衣帶著侍衛轎夫過來了,說是奉侯爺的命令,接她回府。


  香嫵聽了這個,不免有些疑惑,回府,是繼續回去小姐身邊當丫鬟,還是留在侯爺身邊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白簡,白簡卻麵無表情,很嚴肅的樣子。


  香嫵軟軟地喚道:“白簡姐姐……”


  白簡眼睛看著別處,仿佛沒聽到香嫵喚她。


  香嫵納悶,心想白簡姐姐怎麽不理我,難道是我得罪了她?


  白簡自然看到了香嫵的疑惑,不過她瞥了一眼旁邊的朱衣和侍衛,繃著臉,端起來,依然做麵無表情狀。


  香嫵更加不解,但是也聽話地上了馬車。


  馬車行到了一半,前麵有郊外進城的馬車壞了,擋住了路,於是香嫵的馬車也隻好停下來了。


  朱衣便過去查看怎麽回事。


  這個時候,香嫵就聽到有人喚道:“香嫵姑娘——”


  香嫵疑惑,左右看,隻看到白簡在馬車旁,但馬車一臉嚴肅目不斜視,不像是在叫她。


  她更加不明白了,隻好前後看。


  正看著,又聽到一聲“香嫵姑娘”。


  這下子香嫵確定了,就是這位連看都不看自己的白簡姑娘發出的聲音。


  香嫵簡直是無法明白了:“白簡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臉看著前方麵無表情,嘴巴卻在和自己說話,怎麽如此奇怪?

  白簡其實也急。


  她著急和香嫵解釋明白她的誤會。


  可恨的是,朱衣卻奉命監視她,不讓她和香嫵多說話。


  她又不願意和朱衣解釋自己和香嫵後來那麽一串的誤會,她隻能這樣了。


  白簡:“香嫵姑娘,我現在和你說的,你要仔細聽。”


  香嫵趕緊點頭:“白簡姐姐,你有什麽說盡管說。”


  白簡:“首先,你不要看我,你要假裝不理我。”


  香嫵:“喔?”


  好吧,她趕緊目視別處,假裝沒看白簡,但是耳朵卻越發支棱起來。


  白簡姐姐為什麽鬼鬼祟祟的,是要和她說什麽大事嗎?難道,是事關侯爺?不然不至於如此啊!


  白簡深吸口氣,壓低了聲音快速地道:“香嫵姑娘,你一定要聽清楚,我是伺候在侯爺身邊的,但是——”


  然而,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她說到“但是”的時候,朱衣回來了。


  朱衣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白簡。


  白簡回瞪。


  朱衣挑眉,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白簡。


  白簡深吸口氣,重新端起她麵無表情的樣子。


  香嫵等了好一會,也沒等到白簡繼續說後麵的話,她看了一眼朱衣,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後,她心想,白簡姑娘的話可能是“雖然我是伺候在侯爺身邊的,但是我絕對不想和你爭什麽,我們可以繼續當好姐妹”。


  香嫵有些感動地想,白簡姐姐果然是一個好姐姐。


  她暗下決心,回頭一定要告訴白簡姐姐,她也是這樣想的。


  ***************

  回到侯府中後,香嫵並沒有被送回去小姐院子裏,而是直接被安置在了一處院落,這院落就在侯爺所住正房的一側,而且院落裏還有一個小門,可以打開後直接過去侯爺那裏。


  香嫵對此心花怒放,她滿意得不行了。


  自己單獨有一個院落,而不是伺候在侯爺身邊,這比她之前所想象的好太多了!

  等她安頓下來後才發現,竟然還有丫鬟仆人伺候著,丫鬟是兩個小的,怯生生地過來,讓她給取名字,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給丫鬟取名字,她覺得自己還是丫鬟呢!


  不過好在,香嫵很快冷靜下來。


  她想到往日自己小姐都是怎麽幹的,也就擺出樣子,想了想,給兩個小丫鬟取名了,取的是月白和霞紅,這是韻書上現成的詞兒,香嫵覺得自己取這樣的名字,應該不至於跌了份。


  月白和霞紅兩個丫鬟聽到這新名字,自然也是喜歡,都忙上前說謝姑娘賞名字。


  一時又有一個四個仆婦上前來拜見,為首的一個卻是秋娘。


  香嫵這才知道,原來這幾個仆婦也要跟著自己在這院子裏伺候,當下越發喜歡了,特別是秋娘,她往日說話,覺得秋娘辦事妥當靠譜,如今能留自己身邊幫著自己,自己自然是放心。


  很快這四個仆婦兩個丫鬟都紛紛安頓下來,過來香嫵跟前伺候,又開始收拾院落,忙得不亦樂乎。


  香嫵坐在那窗欞前,看著這院落,這處院落竟然歸自己住了,而這前後忙碌的奴仆丫鬟,竟然都張口叫自己姑娘,對自己規規矩矩的。


  這對她來說,是從來想不到的,幾乎是一步登天般。


  香嫵就這麽偎依在窗欞外邊,看著這院子,院子裏有一棵老棗樹,如今已經冒出了星星點點的小白花,有的結出來米粒大的小果子,眼看著下個月就能吃棗了吧?到時候可以摘下來一下,做成醉棗兒給侯爺吃,沒準侯爺喜歡呢?

  她抿著唇想,現在自己過上好日子,全靠侯爺,侯爺喜歡,她就能過更好的日子,所以得拚命地討好侯爺才行。


  一時又記起來自己繡的那個繡嚢,當時因為出來得匆忙,根本沒來得及拿,繡嚢就留在了小姐那邊的房中,她開始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取回來?


  還有自己的一些衣裙,以及侯爺賞給自己的金鐲子珠花,那些必須拿回來。


  可自己現在方便回去嗎?


  香嫵想著問問白簡或者朱衣,誰知道這兩位根本不見人影,根本尋不著其他人問,至於身邊這幾位丫鬟仆婦,那更是茫然不知,都是一切聽她這位“香嫵姑娘”的。


  香嫵看著她們茫然的樣子,頓時意識到,她不是以前那個處處聽人話的小丫鬟了,她是一個院子的“主子”。


  盡管出了這個院子,自己過去侯爺那裏伺候,依然身份低下,隻是一個陪床的丫鬟,但至少在這個院子裏,她是主子了。


  香嫵隻好安分下來,想著等侯爺過來,或者白簡過來,到時候好歹問問。


  誰知道過了兩日,好吃好喝好穿好燕窩,日日舒坦,簡直仿佛養豬一般,唯一的不好是沒見侯爺也沒見白簡,甚至連朱衣都沒個人影。


  香嫵就有些坐不住了,她從小窮困,被養父母收養的時候日日幹活,後來到了侯府,也是幹活的命,伺候人的命,現在這麽被人伺候著什麽都不幹,她覺得自己快要閑壞了。


  一時想起來自己那些珠花和金鐲子,不由心痛至極,怎麽也不能就這麽扔了。


  當下略一沉吟,換了一身尋常不起眼的衣裙,也沒帶丫鬟仆婦,自己出去。


  一路上,倒是也沒見什麽人,她順利地過去了小姐院子外麵。


  正想著該怎麽進去,或者該怎麽說自己的處境,畢竟她招呼也沒打,就這麽離開這裏一些日子,大家遇到她難免問起來。


  誰知這時,恰好看到蘭若出來了。


  蘭若看到香嫵,自然是驚訝不已:“香嫵,你不是被帶出去府裏打發了嗎?”


  香嫵:“啊?”


  蘭若:“是啊,我聽人說,你犯了什麽事,被帶出去了,為了這個,我和月晴她們還哭了好一場。你這是怎麽了,又回來了?”


  說著她打量著香嫵身上的衣裙:“你如今穿得倒是鮮亮,這衣裙哪兒來的?到底怎麽回事?”


  香嫵頭疼,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自己的處境,隻好含糊地道:“我是出去了一段日子,如今又被叫回來伺候了。”


  蘭若自然不疑有他,隻以為香嫵又回來小姐身邊伺候,當下大喜,拉著香嫵的手:“你難道忘記了,前些日子是你生日,我還做了一個荷包想送給你,誰知道你就不見!”


  蘭若這麽一說,香嫵這才記起來,想著果然,自己離開被接走離開侯府的時候,恰是自己生日,自己竟然忘記了。


  蘭若看到香嫵自然高興,和香嫵說東道西的,又牽著她進院子。


  這個時候是中午,正是大家午睡的時候,除了門口看門的兩個打盹的嬤嬤外,也沒什麽了,蘭若就帶著香嫵進了屋。


  蘭若關上門,小聲說:“今日輪到月晴和花夢伺候,正在小姐跟前呢,等回頭看看,你怎麽過去和小姐好好說說,讓她繼續回小姐院子裏伺候吧,咱這府裏,要說起來,還是小姐跟前好,雖說小姐脾氣不好,但隻要我們自己小心,日子也不至於太難過。”


  香嫵咬唇,想著該怎麽和蘭若解釋:“其實我暫時也不想回來,畢竟哪裏伺候都是伺候,等回頭方便時候,我和你細說。”


  蘭若卻沒怎麽聽心裏去,她還在想著和香嫵說說如今府裏的種種。


  “你怕是不知道,如今府裏可出了大事!”


  香嫵驚訝:“什麽大事?”


  她離開了府裏一段日子,回來後就住在那小院裏吃吃喝喝睡睡的,外麵的事確實不知道。


  蘭若看香嫵那樣子,便知道她肯定摸不清狀況,當下更加帶勁了,開始和她說起來。


  “你走了後,小姐自然是氣得不輕,不過也沒太當回事,後來小姐和大家出去遊玩,就碰到了一位貴人。”


  “貴人?”香嫵睜大了眼睛。


  蘭若笑了,一臉神秘。


  “對,是一位貴人,我聽說,那位貴人是燕京城裏來的,聽說是要跟在侯爺身邊的,可能是要給侯爺當續弦,總之人家身份高貴得很,人家住的地兒,吃的東西,用的東西,那都不是咱們能比的……”


  香嫵聽著,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那位貴人,住哪兒?”


  蘭若越發得意了:“你還記得之前郊外的那處百花莊院裏有一處竹園嗎,竹園裏很藏著一些書,聽說是一個文雅地兒,那位貴人就住在竹樓裏!而且那位貴人心地可真是商量,竟然還特意命人送了這個時節的早蟹給小姐享用,小姐自然是喜歡,還回了禮。”


  香嫵頓時不說話了。


  蘭若口中的貴人……竟然是自己……


  她心虛了,羞愧了。


  蘭若笑著道:“你怕是不知道,還是我給那位貴人送的禮,結果貴人收下了,小姐因為這個,還賞了我呢,我給你看——”


  蘭若一臉喜滋滋,香嫵卻幾乎不敢直視。


  怎麽能相信,自己成了蘭若和小姐口中的“貴人”。


  她們若是知道那個所謂的貴人就是自己,蘭若也就罷了,小姐怕不是能直接氣死。


  她犯愁地望著蘭若,想著自己應該怎麽解釋下自己的處境。


  誰知道還沒想好怎麽說,月晴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月晴看到香嫵後,自然也是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她就興奮地說起了她剛剛打聽到的;“蘭若,你還記得咱們提過的,就是府裏頭侯爺身邊那院子住著的貴人嗎?”


  蘭若連連點頭:“自然記得,我正和香嫵說這事呢,這是你麽了?”


  月晴:“哎呀,剛才小姐終於讓人打聽著了,說是這位貴人竟然是一個刺繡才女,自小禮佛,如今特意請過來,為太後娘娘繡祝壽圖!”


  啊?

  香嫵越發驚訝,她心想這是說自己嗎,自己竟然是自小禮佛的刺繡才女?

  蘭若:“竟是這樣?那就不是燕京城來的了?”


  月晴頷首:“是,不過那也是貴人,聽說這位貴人刺繡有功,要留在侯爺身邊伺候,如今侯爺特意為她準備了院落,還準備了人服侍!”


  這麽說話間,兩個人自然是羨慕不已,一時又看向香嫵,不免連連點頭。


  “你這是白繡了,也沒得個賞,也怪你自己,突然怎麽就被打發了,對了你到底怎麽回事?”


  “香嫵就是虧在了人傻,她隻會悶頭刺繡,哪裏懂這些!”


  香嫵小聲解釋:“可是,你們說的那位貴人,就——”


  然而她話剛說到一半,就聽得旁邊一個小丫鬟驚訝地嚷道:“咦,香嫵你怎麽回來了?”


  她這麽一嚷嚷,不少人都聽到了。


  恰好霍迎雲從房中走出,正站在廊前逗鳥,也就聽到了這話。


  霍迎雲本來正是心情不錯,突然聽得這個,不由蹙眉:“香嫵回來了?”


  周圍人忙道是,霍迎雲自然命人將香嫵帶上來。


  香嫵隻好隨著眾人過去霍迎雲跟前。


  她頭疼地想,現在自己伺候在侯爺身邊,也算是侯爺身邊的人了,便是侯爺身邊的奴才,小姐見了也該敬著一些,那小姐若是要對自己凶,自己是不是把侯爺拿出來擋擋了?

  霍迎雲看著眼前的香嫵,不由心裏微沉。


  隻是一個丫鬟而已,前幾日莫名不見了,她也沒當回事,隻是厭她那刺繡還留了一點尾巴,害得她不得不讓其它丫鬟補上。


  如今竟然出現了。


  出現了也就罷了,怎麽這小丫鬟,越看越水平,比起前些日子看著好看了。


  那眼兒仿佛含著一汪水兒,那肌膚潤得能掐出水兒。


  霍迎雲微沉下了臉,淡聲道:“怎麽,你一個逃奴,竟還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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