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老教授
03.
“讓一個老大爺去參加《乘風破浪的哥哥》？”
接到苗池的電話，向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自從向怡拿了沈珺的“婚姻幸福”後，因為被沈珺的“婚姻幸福”滋養，她的事業如日中天。
邀約變多，收到的好劇本也變多，隨便一張路透照，都能爆了熱搜。
向怡現在有了自己的公司，不僅挖了苗池和龔佳，還順便打包帶走了沈珺公司裏精心培養的20個練習生。
《乘風破浪的哥哥》這檔綜藝，向怡公司的大齡練習生也有參加。
向怡掛斷電話後，又給大鵝那邊打電話確認，確定之後，仍覺得不可思議。
沈珺在愛馬仕狂刷兩千萬，向怡並不覺得被沈珺打了臉。
她反而覺得，自己目的達成，逼迫沈珺“打腫臉充胖子”。
雖然網上都說沈珺是淨身出戶，但她始終認為，沈珺在商家這種豪門大戶呆了那麽久，手頭應該有點存款。
今天她利用那些小明星言語打壓沈珺，為的就是激發沈珺內心的“勝負欲”。
沈珺果然中計。
就連向怡自己都沒預料到，沈珺居然為了“裝腔作勢”地打臉，怒刷兩千萬。
估計沈珺回過神，腸子都晦青了吧？
再加上後來沈珺被一群來勢洶洶的人帶走。
她理所當然認為，沈珺現在是債上加債，破罐破摔，被逼瘋了。
沈珺讓一個老頭去參加綜藝選拔，在她看來，不過也是權宜之計。
合同條款隻限製最低年齡，並沒有限製最高年齡。
當然，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通過初期選拔賽的。
如果沈珺派去的人不能通過初期選拔賽，節目組必定會認為她敷衍找人頂替，這也算是違反合約。
到時候，沈珺還是得賠錢。
想到這些，向怡心情就更加不錯了。
向怡做了這些事情，不僅沒有一點愧疚心理，反而有一種複仇的快感。
沒錯，她現在是在複仇。
如果不是沈珺當初封殺她，她也不會陷入低穀期，甚至不會給不起母親的醫藥費，從而失去母親。
*
沈珺花了三天時間，繼續熟悉小說劇情。
她發現，她的那位豪門老公商祁，在她宣布離婚之後“銷聲匿跡”了。
不僅沒有出現在財經新聞裏，也沒出現在八卦新聞裏。
這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在小說劇情裏，商祁也是這樣“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
商祁作為一個工具人，出現的次數並不多。
小說裏有個情節，讓沈珺印象深刻。
也是這個劇情，這位豪門丈夫商祁，擁有了幾百字的描寫。
小說裏，女主向怡和男主康原的感情戲，是靠沈珺的興風作浪而推動的。
劇情走到後半段，沈珺因為開車去撞向怡，導致下半身癱瘓。
即便這樣，她也不願意放過女主向怡。
商祁在她下半身癱瘓的時候出現了。
他對她說：“夠了，珺珺。從前的事，我不跟你計較。我帶你離開中國，你跟我走，我們換個環境，從頭來過。”
小說裏，沈珺歇斯底裏：“這個時候你說要帶我走了？晚了！商祁，如果你真的愛我，為什麽那段時間，你從不出現？你知道我被全網黑有多痛苦？你知道我公司破產，那些人怎麽看我？排擠我？打壓我？你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麽過來的？”
“你現在說帶我走了，我已經變成了這樣，還談什麽從頭來過？重新開始，我的腿能恢複嗎？能嗎？”
在商祁離開之後，沈珺回憶起和商祁甜蜜的曾經，愈發覺得自己是千瘡百孔。
最後因為想不開，從醫院7樓躍下。
在沈珺從樓上摔下時，商祁正好從外麵買了她最愛吃的牛肉米線。
商祁目睹前妻倒在血泊中，手中牛肉米線落地，湯汁猶如她的血，四散而開。
小說裏關於商祁的結局，也隻在男女主番外的時候，潦草提了幾句。
商祁因為被取走了“婚姻幸福”，有了很嚴重的抑鬱症。
他在35歲那年，駕車駛入大海。
在下沉過程中，他從幽沉的海水裏，看見一點光芒。
他看見了那個嬌氣的妻子。
也看見了那個枯瘦如柴，歇斯底裏的妻子。
商祁露出一個微笑，將一團海水擁入懷中。
……
小說裏寫，向怡從不諳世事善良大方，黑化為禦姐複仇。
網上大規模黑沈珺，以及沈珺公司破產，都是向怡黑化後複仇的手筆。
沈珺在係統裏看這本小說的時候，還能看見讀者區的評論。
讀者區居然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本書三觀有問題。
就這？也他媽能當女主？
流產的是她，她沒有得到向怡的道歉，還被反汙蔑。
她的報複是“小心眼不大氣”。
而向怡的報複就是“舒爽虐渣”。
什麽鬼劇情！
看到最後，沈珺還挺好奇，“銷聲匿跡”的丈夫商祁到底幹嘛去了。
沈珺從論壇裏找到一張商祁機場生圖。
商祁今年也才26歲，不僅身價過千億，長得還很帥。
沈珺仔細思考了一下，問狗係統：“你能打得過她的金手指和女主光環嗎？”
係統：【抱歉宿主，我隻是女配發財係統，女主光環是無敵的。】
沈珺想到什麽又問：“我現在覺得花錢就很幸福，有錢花就很快樂。可如果，她用金手指再次偷走我的幸福，是否意味著，我會貧困潦倒？”
係統：【宿主放心呢。她的金手指雖然強大，但也隻能用一次。】
沈珺鬆了口氣，也就是說，她現在有免疫力了？
什麽垃圾女主。
她才不要去當工具人“興風作浪”，推動向怡和男主康原之間的感情戲。
如係統所言，向怡女主光環無敵。
如果她還是選擇走老路去報複向怡，那完了，鐵定沒有當首富的命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好好把公司搞破產，好去繼承首富遺產。
*
“珺姐，貴叔那邊，突然退縮了。他說不想參加節目了。”
沈珺正躺在家裏沙發上刷淘寶，突然收到魏潔的微信。
沈珺驚得從沙發上坐起來，發語音給魏潔：“你好好給他做工作，勸一下。”
按照係統要求，秦群貴一定要參加綜藝選拔後，才算接受觸發任務。
如果秦群貴臨陣退縮，那麽係統就會算沈珺放棄任務。
不行。她不能讓秦群貴臨陣退縮。
沈珺要了綜藝錄製地址，迅速換了衣服出門，去了水果娛樂。
今天來參加《乘風破浪的哥哥》的練習生一共有32個，全都是27歲以上，外在形象不錯，且有一定粉絲基礎和特殊才藝的哥哥們。
除了秦群貴，最年長的也才32歲，最不出名的，粉絲也有好幾百萬。
化妝間裏，哥哥們都在化妝，秦群貴掃了一眼來參賽的選手，終於發現這節目與他想象的有出入。
秦群貴堅持要離開，魏潔都要急瘋了：“貴叔，來都來了，您就去把初試選拔給錄了。”
“小魏，來之前，你們隻跟我說這個節目要表演才藝，可沒告訴我，這是個選秀節目啊。”
秦群貴是大學教授，他平時教的學生裏也有追星的，當然知道選秀節目的性質。
他都一把年紀了，來參加選秀？
這不是搞滑稽嗎？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秦群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框，擺手說：“不行不行，我不行。我老臉要不要了？”
沈珺趕到的時候秦群貴正要離開，魏潔死命抱著爺爺的胳膊不讓他走。
沈珺大步幾邁走到秦群貴跟前：“貴叔，您不想跟家人和好如初了？”
秦群貴歎氣：“你們可別忽悠我了，這就是個選秀節目，不是親情類綜藝。我要上的是《我愛你，我的家人》那種節目，不是這種選秀的。這不是鬧呢嗎？我一把年紀了，湊這個熱鬧幹啥啊？”
沈珺輕聲細語寬慰說：“貴叔，您被家人趕出家門，我大概可以想象到，您從前做了多過分的事。”
“您上這種親情煽情類綜藝，他們給你寫的劇本，隻會讓您家人看了之後更反感。您對家人的傷害已經造成，不反思就算了，居然還想打感情牌？想道德綁架讓家人原諒您？”
“恕我直言，我要是您兒子，再把你趕出家門第二次！”
秦群貴：“……姑娘，你傷害到我了。”
沈珺說話細細柔柔的，語氣沒什麽殺傷力，可一言一語，都非常具有穿透力。
她接著又說：“《乘風破浪的哥哥》的流量很大，隻要你去錄製，你的家人一定會注意到你。而且，這種選秀綜藝不會給你台詞劇本，你可說你想說的任何話。等你拿到了好名次，不僅可以讓家人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你，還可以趁機告訴家人你想說的話，不煽情，不道德綁架，隻告訴他們，您最近的痛心疾首，沉痛反思。”
沈珺攥拳砸了一下胸口，最後一句話說得鏗鏘有力。
秦群貴沉默了片刻，覺得沈珺說得有道理。
他之所以沒被《我愛你，我的家人》選上，就是因為他固執己見，不同意用劇本。
秦群貴往化妝間裏麵看了眼，沒什麽底氣地道：“可我怎麽拿我那把破二胡，跟人家年輕人拚？”
“你可以。”沈珺給他加油打氣：“畢竟除了您沒人拉二胡，這，就是您的優勢！”
秦群貴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候，一股子熱血都被點燃。
等他回到化妝間化妝。
向怡公司的練習生陳浩調侃說：“爺爺，您這麽大把年紀了，來參加這種節目，行嗎？要不要讓你們沈總給您在台下備好呼吸機啊？”
秦群貴拿出自己老院士的氣場，淡淡給了他一記眼刀：“年輕人，你我皆是參賽選手，乾坤未定，莫要張狂啊。”
還真別說，這一米八的氣場一出來，陳豪還真被這其實唬住。
這老頭，居然勾起了他在學校時對教務處主任的無限恐懼。
*
天氣太熱，直播間裏的椅子坐著也不舒坦。
沈珺去水果娛樂樓下的咖啡廳，找了個包間休息。
她點了咖啡甜品，半躺在休息椅上，一邊吃草莓芝士一邊欣賞《乘風破浪的哥哥》初賽直播。
這種初輪選拔的直播，也就一兩萬人的熱度，沒什麽人看。
彈幕都是選手的腦殘粉刷的。
沈珺覺得這一波簡直穩了，秦群貴一定在初輪投票就被刷下來。
看看人家向怡公司那練習生的人氣？
雖然唱歌走音，但那些迷妹選擇性耳聾，瘋狂打call——
【啊啊啊哥哥我愛你！哥哥我可！】
到了秦群貴，彈幕先是靜默了一陣，然後有人質疑——
【啊？65歲老頭參加綜藝選秀？節目組瘋了？】
【臥槽還是沈珺公司的？】
【沈珺，求求你公司趕緊破產吧！別拿人家老人家給你炒作了！】
【今天沈珺公司倒閉了嗎？嗬嗬，快了。】
沈珺看著彈幕裏那些祝她公司倒閉的，簡直熱血沸騰。
自己也沒忍住，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價值一萬元的超大彈幕——
【沈珺公司早日倒閉吧！破公司趕緊倒閉吧，求求你趕緊倒閉吧！】
發完這條就有上萬個點讚，彈幕在評論區裏也有上萬回複和支持——
【我靠大佬！花一萬塊發彈幕唱衰沈珺。牛！】
沈珺心情總算舒爽了。
這特麽不比虐向怡香啊？
看著公司一步步走向倒閉，而她離首富遺產越來越近。
太香了！
彈幕剛發完，秦群貴開始唱拉《一剪梅》。
他從小開始學二胡，曾經代表帝都大學參加全球高校老師演奏大賽，並拿了一等獎。
帝都大學作為中國TOP1學府，學校裏的老師教授，都是臥虎藏龍的存在。
《一剪梅》的曲子顯然被秦群貴改過了，他的二胡音樂如泣如訴，肝腸寸斷。
坐等秦群貴翻車的沈珺：“？？”
特麽居然聽哭了！
一曲結束，彈幕裏靜默了一陣後，畫風突變——
【臥槽。聽哭了！爺爺二胡有生命啊！】
【神仙二胡！爺爺很棒！】
【有一說一，爺爺是神仙爺爺，沈珺依然是他媽個垃圾。】
【沈珺公司破產了嗎？】
……
看著畫風突變的彈幕，沈珺深呼吸一口氣，嬌弱的身軀最終受不了這個打擊，多吃了兩口甜甜的芝士續命。
很快，沈珺重新恢複鬥誌。
沒關係，初賽選拔要看投票。
貴兒叔表演不錯又如何？
他沒粉絲，誰給他投？
想到這裏，沈珺又放鬆下來，繼續看節目，等待最後宣布投票的環節。
與此同時。
帝都大學數學係的QQ群和微信群裏，炸鍋了。
有一位學姐，在群裏分享了向怡公司練習生陳豪的投票鏈接，讓大家為自己愛豆多多投票。
結果，群內有一位男同學，狂發震驚表情包，把秦群貴的投票鏈接分享了出來。
數學係-張彪：【臥槽！這個世界瘋了嗎？秦富貴兒居然去參加選秀節目了！這能不去投票？我去拉票！】
數學係-柳永：
【別，別拉票！最近我們帝大和隔壁青華在網上爭中國TOP1，已經吵得不可開交。如果被他們知道，我們數學係教授去參加選秀，肯定被拉踩。】
【我看過規則了，初賽選拔，投票超過5000就可以成為正式選手參加比賽。所以，這件事先不要聲張，不要給外麵的人知道！先讓富貴進正式比賽，實在瞞不住了，再說！】
【@數學係劉進兄弟，我記得你是駭客論壇大神吧？給富貴兒搞5000票，有沒有問題？】
數學係-劉進：【兄弟，就大鵝那破投票係統，你覺得我會有問題？包我身上，一定讓富貴兒低調地進入正式比賽。】
剛才分享陳豪投票鏈接的學姐：“……”
默默收回了給陳豪投票的手。
把每天的兩票，投給了他們學校的老教授，秦群貴。
——這他媽誰敢把票給愛豆啊？肯定投給秦教授啊！
——秦教授對中國數學以及帝都大學的貢獻，可他媽是實打實的啊。學校榮譽麵前，沒有愛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