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活捉術士(一)
張曉蘭到了京外的寺裏,第一日哭鬧不休,一口飯也不吃。與她同來被罰的粉菊也沒敢喝一口水。
到了第二日,粉菊出去給她端飯,回來時神秘兮兮的。到了生無可戀的張曉蘭身旁,低聲道“小姐,吃口飯吧。”
張曉蘭看也不看她,連哭鬧的力氣都沒有了,隻盯著自己雙手。
張之洲狠心至極,竟然能請動宮裏禁軍法師高手,三人合力在她身上施了個封鎖咒,將她一身天賦封住。再送到這半荒半廢人跡罕至的寺裏來。
這裏除了幾個管事的婆子,就是關押著京城裏世家犯了大錯的宗婦。
她竟然淪落至此,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不吃!”張曉蘭冷冷道。
粉菊將米飯端到木桌上,眼神示意她,“小姐,今日的米可是新鮮的。”
張曉蘭見她的模樣,心裏一動,坐到桌邊,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扒開米飯。
果然,藏在米裏有個小巧的竹筒!
她擦了手,這才抽出裏邊的紙條。
“汝安否。”
隻有三個字,卻看得張曉蘭愣了半晌,一時也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
這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語調。真是讓她恨不能立刻去他身邊好好訴一番苦水。
粉菊等了半晌,才提醒她,“小姐,還是先吃飯吧。總得養好了身子,才能出去見他呀。”
張曉蘭回神,“對,我不能這般作踐了自己,我得好好的,等到出去見他的那一日。”
粉菊擺好簡單的飯菜,將筷子遞到張曉蘭麵前。
張曉蘭吃了兩口,又說道“這東西哪裏來的?可有旁人知道?”
粉菊搖頭,“無人知道,我去廚房端飯,從牆外扔到我托盤上的。”
“給我準備紙筆,我要給他寫信!”
“可是小姐,寫了該給誰傳出去呢?”這寺裏處處上鎖,看守的婆子也都凶巴巴的,若是給她們知道了,那還得了。
張曉蘭道“他既然能扔竹筒進來,想來也是有法子弄出去的。我先寫好,回頭知道了法子,直接給他就是。”
粉菊點頭,“有道理。”
青雲學院,北月在學舍尋了一處空房間,位於角落裏。
旁邊就是法師學院的練武場,時常有人在那裏打木樁到深夜,耳邊都是各種法術施展出來的聲音。
旁人嫌這處房間吵,故而都不選這邊的幾間。
但是北月以前在軍-隊裏,陪伴她睡覺的聲音就是各個職業法術翻飛的聲音。
聽了近十年,不是一般的熟悉。
由於房間空閑,鹿鳴又死乞白賴的非得跟著,北月與顧老師知會之後,便將旁邊一間給了鹿鳴住。
這日放學,潘小樂去了煉金房裏,北月則去練武場打樁子。
晚飯時間還不到,就見沈佑青過來尋她。
北月收了手裏法力,問道“如何了?”
她憑記憶臨摹了那封信上的字跡寫了信,叫沈佑青送去城外的寺裏。
那日沈佑青照她的安排送了去,之後每天下晌快馬去一趟城外,在寺外的狗洞裏拿出張曉蘭寫好的信回來給北月。
這都接連好幾日了,北月臨摹字跡倒是不愁,隻是她知道的情話太少,再寫,怕是要詞窮。
她隻是故作回憶般含糊的說以前的日子頗為快活,張曉蘭便滔滔不絕的回憶起了以前的種種。
沈佑青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今日的。”
北月接過來抖開,洋洋灑灑兩頁紙,“今日再無結果,明日換你來寫。”
“我可寫不了,不會談情說愛。”沈佑青連連搖頭。
北月一目十行看完,皺眉。
沈佑青看她這樣子,心說不好,“怎麽?又是些無用的?”
北月抬頭,“不,相當有用!”
信裏提到了同德坊的一家賭坊,還有那旁邊的一家茶樓。
北月勾唇一笑,疊起手裏的信,“走吧,我帶你們逛逛賭坊去!”
沈佑青險些驚掉下巴,“這……不好吧?”
青雲學院有規矩的,學生不能涉-賭。
北月拍拍他的肩,“不去拉倒,我去叫潘小樂,她定想去的。”
沈佑青看著北月的背影,內心掙紮許久,跺了跺腳,終於跟了上去。
喜樂坊是周圍這片地域裏最不起眼的一個賭坊。
據張曉蘭所說,兩人是在喜樂坊旁邊的茶樓相識。那茶樓也相當不起眼,叫清茗茶樓,隻有兩間,客人也不算非常多。
齊北月三人皆是男裝過去。
北月穿男裝是因為在軍隊裏多年養成的習慣,穿裙子很多時候都不方便。她並不女氣,但也不是男子的那種剛硬。
穿上男裝,將頭發束在頭頂,短靴紮起褲腿,還是可以看出是個女子。
但是她的氣質與平常女子又有不同,颯氣,又帶著女孩的嬌俏,威嚴,又偶爾調皮。
此時,她一身淡湖色的布衣男裝,兩手負在身後,臉上帶著冷笑,腿一抬,邁進了賭坊的大門。活脫脫一個玩世不恭的大財主。
喜樂坊門口的小廝看了她們三人一眼,麵生的很,又細皮嫩肉,顯然是貴公子哥兒。
領頭的女孩也就十五六歲模樣,雖然一身男裝在身,但也不掩飾自己女兒家的身份。
她眉眼冷豔,唇角一絲冷笑,是個有錢的主兒,隻是不知道都是誰家的少爺小姐。
小廝臉上堆笑,“三位客官,快請進快請進!今兒玩點什麽?”
潘小樂與沈佑青二人從未來過這種地方,心裏頗為忐忑。眼神就四處飄起來。
這處賭坊規模不大,一樓有八張桌子,也就是些平常人玩的東西。
京城裏高官大戶數不勝數,有錢人多得是,素來玩兩把就有上百金幣扔出去,一夜賭到萬金的也大有人在。
北月四處看看,道“我朋友不會玩花樣多的,就玩玩簡單的吧。”
“好說好說。”小廝領著三人到了一桌玩色子的桌旁,“這個最簡單,隻管猜大猜小就好。”
桌旁本來就圍了不少人,衣著均是光鮮亮麗,三人的到來絲毫沒有打擾他們玩色子的興致。
“大!大!”
“小!小!小!”
桌旁幾個下了注的叫喊的聲音頗大。
青瓷小盅打開,三個色子靜靜躺在裏邊,十點。
“贏了贏了!”旁邊一個賭紅了眼的青年人伸長胳膊,將桌上的籌碼往自己麵前劃拉,“哈哈哈哈,老子今天開了運,等會兒都跟我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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