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喂狗也不會捐給你！
“小北挑媳婦兒的眼光，倒是不錯。”
中年男人坐在輪椅上，笑容溫潤，棱角剛毅的五官與秦昱北有三四分像，眼窩深深地凹陷進去，眯起的鷹眸殺氣騰騰。
秦昱北的父親，秦雄。
他手指在輪椅的扶手上輕叩著，看向南辭的眼神裏帶了讚賞。
南辭眸光閃動，很難相信這個優雅如貴族的男人，會對自己的兒子痛下殺手。
“伯父款待兒媳的態度，倒真是獨樹一幟。”
南辭笑了笑，舉著槍的手已經僵硬麻木，卻仍不敢放鬆。
秦雄：“把槍放下。”
南辭動了動唇瓣，沒動。
秦雄眯了眯眼睛，一指吊在半空中的堂堂，“刺瞎他一隻眼睛！”
聞聽，黑衣男人抽出一把水果刀，直接朝著堂堂大步走去。
“住手！”
南辭扔了手裏的槍，筆挺地站在那裏，臉色有些泛白。
秦雄從手下手裏接過一把槍，熟練地裝彈上膛，槍口對準了南辭。
“秦昱北在哪裏？”
南辭沒說話，在心裏祈禱著秦昱北不要來，因為今天秦雄完全沒有想善了的意思。
秦雄摳動扳機，僅在瞬間，“砰”的一聲巨響，南辭閉了閉眼，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耳邊傳來一陣痛苦的嘶喊，張昔微捂著膝蓋跪倒在地，逃走的動作生生被秦雄打斷。
“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秦雄抬眉，眉眼間全是嗜血的味道。
說完他重新看向南辭，聲音陰惻惻的，“打電話給秦昱北，叫他來救你。”
秦雄的手下拿了部手機遞給南辭，南辭沒接，眼珠轉了轉。
“伯父，你連秦家的小少爺都能綁到這裏，又何必讓我幫你找秦昱北，你是想試探……在他心裏到底有沒有我的位置，從而增加你手裏的籌碼吧。”
南辭十分確定，秦雄看似溫潤如玉的麵皮下，是一顆極盡嗜血的心髒。
她的話再次令秦雄側眸相待，眼前的姑娘看事太透，薄涼冷血的模樣，竟與秦昱北出奇地相似。
秦雄突地一笑，一揚手，子彈擦過將堂堂吊在半空中的繩子，燒掉了幾根細線。
南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秦堂驍距離地麵至少有兩米的高度。
又是幾發子彈，繩索徹底斷裂，南辭猛地衝上前，接住了堂堂，狼狽地倒在地上。
“堂堂，堂堂！”南辭抱著渴到餓到昏厥的堂堂，心裏是滔天的憤怒。
秦雄拿出手機，設了個半小時的倒計時。
“南小姐，我的耐性不多，你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秦昱北不來，你們兩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南辭抱著懷裏的萌娃，心中很矛盾。
希望秦昱北能來，卻又不希望他來。
“滴滴滴——滴滴滴——”
倒計時最後一秒落下，秦雄舉槍的手已經緩緩抬起，一顆子彈卻精準地擦著他的手背飛過，留下一道血痕。
秦雄循著子彈的方向看去，門口，黑色襯衫西褲的男人悄然出現，一手抄在褲子口袋裏，一手握槍。
男人那雙瑪瑙般的黑眸掃過南辭和堂堂，視線落在秦雄身上時，劃過一抹涼意。
是秦昱北！
“秦昱北，你可真有種！”
秦雄眉眼黑沉地看了眼手背上的鮮血，如果不是躲閃及時，那顆子彈會廢掉他一隻手。
秦昱北扶起南辭，眉心被秦雄用槍管指著，卻毫不驚慌。
“9·2式58，彈·夾容量兩發，秦雄……你還記得，剛才你開了幾槍嗎？”
秦雄坐在輪椅上，被秦昱北這麽睥睨般俯望著，眼白遍布紅絲。
“你真是找死！”
他不信，在生死麵前，秦昱北還能注意到他開了幾槍。
秦昱北嗬了一聲，語氣裏的不屑濃鬱。
“如果你不裝彈，就算是摳斷扳機，我也死不了！”
秦雄眸子一眯，把槍口移動至秦昱北肩膀，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哢！”
是空彈……
秦雄瞳孔狠狠地一縮，隻覺脊背發涼！
同時，那些追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在同一時間，額頭上冒出了大顆的汗珠。
“想讓我捐腎給你，免了吧，就算喂狗，我也不會捐給你！”
秦昱北從懷裏摸出一遝醫院的診斷書，隨手一揚，雪片子般落在秦雄腳下。
早年叱吒風雲的秦雄，如今也隻是個需要靠透析活命的病秧子。
“你就真的不顧他們的死活？！”秦雄瘋狂地拿槍指著南辭和堂堂。
南辭動了動唇，隻是秦昱北來之後，她像是放鬆下來，將一切都交給了他。
秦昱北的視線掠過秦雄，仿佛身後有千軍萬馬。
“威脅人的把戲……誰不會？”
他從西裝口袋裏摸出隻微型投影儀，將一段視頻畫麵投映在廠房的牆壁上。
牆壁顆粒粗糙，雖然有些模糊……卻依稀可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穿著桃粉色的裙子，和秦雄的長相有幾分相似。
“你居然敢……”秦雄血壓飆升，氣得頭皮發麻。
“小三的女兒，用著我妹妹的眼角膜，還把昱南從二十樓推了下去，你忘了？”
秦昱北沒辦法，不恨害死他妹妹秦昱南的凶手。
“今天我們要是死在這裏，她也別想活！”
秦昱北的眸子沉得比黑夜還深，南辭能懂，他站在親生父親的對立麵，是何種滋味。
擔憂、憤怒、恨意從秦雄眼中一一閃過，仿佛眼前的秦昱北是陌生人，隻有那個女孩兒才是他的骨血。
“滾！”秦雄深呼吸了好幾次，怒罵道，手下的人讓出了一條離開的通道。
秦昱北一手抱著堂堂，一手牽著南辭出去，直到坐上了車，南辭才真正安心下來。
“老公……”南辭歪頭，秦昱北身上的寒氣很重，讓人有置身南極之感。
秦昱北冷漠地看著她，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平時的他鎮定、疏離又孤傲，可這女人總能讓他的鎮定崩盤。
上次的爆炸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
“南辭，我還沒死，用不著你去逞英雄救人！”
他臭著張臉，語氣很差，一把扯過南辭的手腕警告道。
“嘶……”南辭倒抽了口涼氣，手腕上的傷被他攥得一疼。
秦昱北這才看到，她一雙手腕已經被生生磨蹭得出了血，皮肉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