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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複製一場噩夢給南辭

  黑道上的人不配有感情,孑然一身慣了,工人也不懂這種婦人之仁。


  南辭睜眼,蹙起的眉骨輕挑了下,“先生,你應該聽到了,那孩子叫我一聲媽媽。”


  “……”


  “有這一聲媽媽的情分在,就不算是非親非故。”


  工人沒說話,隻是從懷裏摸出槍靜靜地上膛,南辭知道這段旅程快要到終點了。


  車子停在一個小型的煤礦附近,黑洞洞的槍口抵上南辭的太陽穴,“下車!”


  剛走進煤礦深處的一間破舊廠房,燈光亮了起來,傍晚時夕陽似血,將天邊染成鏽色。


  “誰讓你過來的?!”


  最先開口的,是平時從不會跟南辭大聲說話的堂堂。


  他被吊在半空中,小小的一團,已經奄奄一息,開口時的聲音沙啞無力。


  堂堂偏著頭看向南辭,平時靈動的大眸子,此刻卻遍布紅絲,顯得有些駭人。


  南辭眯了眯眼睛,她雙手被銬在身後,微仰著下頜的模樣卻依舊傲骨錚錚。


  “張昔微,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出來現身呢?”


  她黑漆漆的眼神在廠房裏環視一周,光是堂堂周圍,就站了足足十幾個人。


  那些人的身體上,都有著栩栩如生的猛獸紋身,膀大腰圓,凶神惡煞的樣子。


  聽到南辭的話,那些人眼裏飛閃過的訝異,南辭沒有錯過。


  一道聲音在南辭身後響起,“南辭,你還真是好膽魄,這裏都敢單槍匹馬地闖!”


  張昔微唇角勾著得逞的笑,手裏捏著把銀色的槍。


  她脖頸處領口立起,卻遮不住一顆顆曖昧的紅痕,南辭心下了然,扯了下嘴角。


  看來……那天被那個愛慕她的男人睡過後,張昔微連女人的自尊都不要了。


  似乎是被南辭的輕嘲刺激到,張昔微眸子一冷,手裏的槍狠狠砸在南辭腹部。


  接連數下,南辭愣是沒喊叫一聲,連悶哼都沒有,鮮紅的血水從嘴角流出。


  “骨頭還真硬,怎麽打都不出聲。”


  張昔微嗬了聲,撥弄著自己的指甲,唇角揚起的弧度漸漸放大。


  南辭吐出一口血水,兩條手臂被手銬禁錮得發麻,她抬眼看著張昔微。


  “別廢話,放了孩子,其他的你想要什麽,說!”


  張昔微冷著張臉,再沒了平時在南辭麵前偽裝出的陽光純善。


  她朝南辭身後揚了揚下巴,南辭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就看到廠房不起眼的角落裏,有一片打掃得幹淨的區域,鋪著滾了金邊的地毯,地毯上,是很奢華漂亮的手工沙發。


  “眼熟嗎?”張昔微的臉寒得厲害,湊到南辭耳邊呢喃:“那天在包廂,你讓我喝了那杯下了藥的茶,我就是被那個一文不值的混混,摁在沙發上做了一整個晚上。”


  那個晚上是她的噩夢,無論張昔微怎麽哭著跪著求,那個男人都不肯放過她,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像是要貪婪地將她吞吃入腹般。


  第二天,張昔微把身體浸泡在浴缸裏,恨不得搓下一層皮,揉搓到指尖泛著血絲,那種惡心的感覺卻仍然揮之不去。


  那時,她就發誓……一定要複製一個相同的噩夢給南辭。


  “……”


  “南辭,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


  “唔……有一點。”南辭顯得氣定神閑。


  “後悔什麽?”


  “後悔那天沒有多找幾個男人過來,張昔微,便宜你了。”


  南辭的嘴皮子很溜,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把人懟得渾身發抖的。


  “你去死吧!”


  張昔微氣得牙齒打顫,舉槍對準南辭的心髒,利落地拉開手槍的保險栓。


  南辭眉頭揚起,淡淡問:“你敢殺我嗎?你能殺我嗎?”


  從她進煤礦到現在,遇到的打手林林總總加在一起,沒有上百也有幾十。


  這種規模,不是張昔微區區一個律師能調動出來的。


  一個黑衣到了張昔微身邊,冷冽道:“張小姐,主子有令,在秦昱北來之前,這個女人的命不能動。”


  張昔微臉上青白交加,沉默了一瞬,點燃了支女性香煙放在唇畔,薄荷味的煙霧嫋嫋。


  她笑:“不能殺,總能玩吧?”


  南辭的心提了起來,眸底狠厲薄涼,可麵上卻依舊從容,飛快地思考著對策。


  張昔微一指不遠處的手工布藝沙發,“南大明星的豔事,我倒是很想親眼一觀。”


  “你敢。”南辭薄冷的唇張闔,隻淡淡吐出了兩個字,卻令人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威壓。


  她兩個字的字音落下,張昔微頓覺脊背發涼。


  像是要掩蓋心虛的味道,張昔微把槍揣在上衣口袋裏,推著南辭就要往沙發的方向走。


  南辭卻在張昔微收槍的那一瞬,將雙臂彎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生生從背後扭過頭頂,利落幹脆地繞到了身前,猛地從張昔微口袋裏抽走手槍,對準她的腦袋。


  “你想幹什麽?!”冰冷的槍口,讓張昔微心尖上陣陣發涼,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南辭的手臂纏繞住了脖頸。


  南辭忍著肩膀火辣辣的疼痛,端著槍的手很穩,很穩。


  她小時候學過舞蹈,身體的柔韌度很高,雙手被拷住時從身後翻轉過來根本不在話下。


  但剛剛的動作太快太猛,左肩的肩胛處肯定是錯位了,像塗了辣椒水一樣疼。


  還有手腕處,被手銬堅硬的金屬勒出血痕,血珠染紅了手銬泛著銀光的金屬。


  十幾個黑衣壯漢立刻拔槍,將南辭和張昔微團團圍住,情勢一觸即發!

  “南小姐,把槍放下,張昔微的命不值錢,你威脅不了我們!”


  張昔微求救的眼神,在黑衣男人冰冷的話音下,破碎成渣。


  南辭戴著手銬,動作不便,可眼神卻清明如鏡:“你們是秦昱北父親的人?”


  幾個壯漢麵麵相覷,很輕微的眼神交流,卻被南辭精準地捕捉到。


  南辭手上還在往下滴著血,“別藏了,能越過秦家的保鏢把堂堂綁走,又知道我是引秦昱北前來的籌碼,還有……”


  還有……綁架堂堂的人發來的視頻裏,槍聲和秦昱北在天府灣遇險那一晚的槍聲,一模一樣。


  南辭愣住是因為,她聽到槍聲的瞬間,腦子裏居然立刻就能精準地知道這種槍的型號,口徑和射程。


  “啪——”


  掌聲響起,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悄然從黑暗中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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