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四十三章:逼人太甚
廖行鍵這一通痛罵,足足持續了五分鍾,一旁的湯滿山急忙將茶幾上的茶水遞給他。
“軍座,您歇歇氣吧,熊團長是該罵。可是您不能太動氣,動氣傷身……”湯滿山一邊向廖行鍵諛媚,一邊朝熊魏浚眨眼,讓他趕緊離開。
“你給老子滾出去!”果然,廖行鍵這會真的非常煩熊魏浚,指著門口厲聲罵了一聲。
“滾,我這就滾,這就滾……”熊魏浚急忙邊說邊逃出門去了。
“你們都說說吧,眼下我們應該怎麽辦?”在湯滿山的服伺下,廖行鍵喝了幾口茶水後,似乎平靜下來了,朝屋裏的幾個心腹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可是,屋裏有十多個心腹,卻沒有一個敢在這時開口,以免惹禍上身,結果是大眼瞪小眼,靜得隻聽到一個個那急促的呼吸聲。
“老董,你先說幾句吧,咱們該怎麽辦?”廖行鍵非常悲哀地瞪了一眼後,朝對麵的董副師長催促了一句。
董副師長見推脫不過去了,隻好硬著頭皮說了起來。
“軍座,咱們能不能讓日本人少分些防區。像秦山嶺那一帶,真的不是什麽好地方,渚頭俊一郎完全是別有用心……再說,咱們現在人手大減,真的分不出人去守啊。”
“董師長說的沒錯。就秦山嶺那一帶的山形地勢,非常的險惡,完全是八路軍遊擊隊神出鬼沒的地方。渚頭俊一郎,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湯滿山一聽,也急忙應和了一聲。
“軍座,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您看能不能勸劉滿山回來。亞炮峪一帶土匪眾多,派其他弟兄去防守,好像不是那麽適應……”這時,另一個叫歐陽的師長又提出了這個問題。
“歐陽師長說的沒錯,對付那些悍匪,還真的要‘以毒攻毒’,以咱們新一軍的正規部隊去對付眾匪,確實是‘大炮打蚊子’費力不討好。”董副師長也響應了句。
“就是……”又有一個接口說道。
……
看著眼前這些越說越激動的樣子,廖行鍵這是越聽越氣悶起來了。因為,這些人說的不少,卻就是一個意思,就是自己下午布置的防務方案,根本無法落實。
但廖行鍵自己也明白渚頭俊一郎會這麽好意,讓出秦山嶺那一帶的幾個村子,目的當然是將自己新一軍推到前麵去對付八路軍。而八路軍的實力,現在是越來越難對付了,誰也不願意去攬麻煩活。
但是,他廖行鍵也不是那麽傻,問題是自己不接下來,渚頭俊一郎也不會放過自己呀。
想到這兒,廖行鍵又是一股莫名的怒火湧上心頭,將手中的茶杯往地下一砸,怒不可歇地大聲罵道:“行了,行了……滾,都滾吧!”
於是,正在說的熱烈的心腹,立馬就戛然而止,相互看了一眼後,聶手聶腳地一個個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廖行鍵的大客廳。
“他媽的,就是一群廢物,沒有一個能上得了台麵,老子這是白白地好吃好喝地養著一群蠢豬……”
這一夜,廖行鍵根本就無法入睡。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了,關應文收到了渚頭俊一郎的一份電報,卻沒有看到廖行鍵,隻好命人去找。
廖行鍵副官聽說是渚頭俊一郎的事,隻好硬著頭皮到他的臥室門口,小聲地叫道:“軍座,軍座……”
“叫什麽叫!還讓不讓老子睡一會了?”而廖行鍵這會才剛剛睡過去,又被吵醒了,不由的就惱怒地大聲罵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副官一聽,立馬就連聲道歉了起來,心裏暗暗怨恨起關應文。
“什麽事?快說!”廖行鍵雖然非常惱火,但他明白自己副官無事是不會吵醒自己的。過了一會,他便十分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軍座。關參謀長說,收到了一份渚頭將軍的電報,好像事情很急,卑職隻好來打擾您了。”副官卻非常婉轉地回應道。
“他媽的,就知道沒有好事!”屋裏,廖行鍵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這才說道,“知道了,我這就去找他。”
“關老弟,這又是什麽事,讓你都不敢處理呀?”聽說是小鬼子的事,廖行鍵也不敢拖拉,倒是很快就來到了司令部。
“軍座,這可是件麻煩的事!您自己先看看吧。”關應文一臉憂愁地回應廖行鍵,同時將手上的電報遞給了他。
廖行鍵迅速看完電報後,臉上的神色非常的複雜,過了一會像是平息了怒意,朝關應文問道:“應文老弟,你有什麽好的建議?”
“這盤山亭一戰,到底是什麽一回事?”關應文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朝廖行鍵認真地問道。
“據諜報隊的報告。盤山亭一戰完全是八路軍所為,而咱們卻替他們背了黑鍋。你說這事冤不冤,我能找誰講理去呢?”廖行鍵一聽,立馬就一臉冤枉地叫起屈來了。
“可是,人家是抓到咱們新一軍有人在場。這話不會錯吧?您能跟我說實話嗎?”關應文卻不相信地回應道。
“嘿嘿……當時,我還不是為了給你出口氣,估計八路軍會經過盤山亭,便讓熊魏浚和劉滿山兩個去收拾一下八路軍,卻哪裏會想到正好碰上了日本人呢?結果後麵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廖行鍵知道自己無法再隱瞞下去了,隻好將實情告訴了關應文。
“我就知道熊魏浚和劉滿山沒有那本事……”關應文聽後,像是早已預料到一樣,輕輕地說了一句。
然後,關應文像是非常不解地朝廖行鍵疑問道:“軍座,既然真想已經大白,您為不向渚頭俊一郎解釋清楚呢?”
“解釋清楚?”廖行鍵眉頭緊蹙,一道陰森的鋒芒從眼底一閃而過,然後陰冷地說道,“你還不知道渚頭俊一郎這是借故找茬嗎?目的就是逼迫我們新一軍執行他的計劃!”
“這麽說,軍座心裏已經有數了?”關應文先是一愣,隨即故意裝作不解地說了一句。
“老子有個屁的數!”廖行鍵顯然對渚頭俊一郎的一再相逼感到憤怒了,脫口就罵了一聲。
“軍座,請休怒。”關應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後,小聲地勸說了一句。然後建議道,“咱們還是來想想辦法,如何將這個電報應付過去吧?”
“嗯。關老弟說的沒錯,是我失態了。嗬嗬……你先說說你的想法吧?”廖行鍵聽後,也不由地尷尬的笑了笑,卻要關應文給自己出個主意。
“這個沒問題。”關應文卻回答的很幹脆,“我是參謀長,這本身就是我的職責!”
說到此又一頓,關應文又道:“不過,軍座,有句話我必須說在前頭。”
廖行鍵看著關應文的臉,略微遲疑一下後,說道:“你說,什麽話?”
“現在,這個渚頭俊一郎一再逼人太甚,必要的時候,我希望軍座也能夠強硬起來。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有周旋的餘地!”
廖行鍵聞言,立馬就警覺地看了關應文一眼,然後便哈哈大笑,笑完了又道:“關老弟,這點你盡管放心,廖某人就算再無能,但仍然是個男人!”
“好!”關應文立即高興地說道,“有軍座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那你就說吧。”廖行鍵也詭秘地微笑道,“關老弟,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難怪新一軍的人都會誇獎你,說你是黨國的幹城,新一軍的翹楚!哈哈……”
“軍座,您言重了!隻有您才是新一軍的幹城,弟兄們的頂梁柱!新一軍離不開您!”
關應文當然知道廖行鍵這是臨時編造的瞎說,底下的人又怎麽可能說這樣的話?但是關應文也沒被拆穿他。而是立馬就不動聲色地回應了過去。
“哈哈……”廖行鍵卻欣然點頭,高興地笑了起來,然後走到平時坐的椅子上坐下來,這才朝關應文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軍座,我已經說過了。”關應文卻微笑著回應道。
“說過了?你隻是告訴我,這件事真夠麻煩啊……”廖行鍵一聽,卻茫然地看著關應文疑問道。他的眼神也慢慢地冷了下來。
“這件事麻煩是不錯,關鍵就在您了。”關應文卻不慌不忙地回應廖行鍵,“如果您能強硬起來,將渚頭俊一郎的一些過分的要求打回去,剩下的問題就好解決了。”
“咦,等等。”廖行鍵聞言,卻不由地眉頭一蹙,然後有些不悅地說道,“關老弟,你這話又何從說起,難道你覺得我一直沒有骨氣嗎?”
“不!軍座,如果您是這樣誤解我的話意思,那卑職真的是無法再說了。”關應文沒有意料到廖行鍵會這麽敏感,竟然有些緊張地解釋了一句。
“哈哈……關老弟,我也隻是這麽一說,你緊張什麽呢?”廖行鍵看到關應文神色緊張起來了,心裏竟然感到了滿意,隨即便笑了起來。
笑完之後,廖行鍵立馬嚴肅地朝關應文說道:“一事不煩二主了,這件我就決定直接由你代替我去找渚頭俊一郎談判吧。話該什麽說,完全由你自己決定。”
“謝謝軍座的信任!”關應文聞聲,心裏便暗暗地罵了一聲娘,然後才故作驚訝地說道,“這樣不大好吧?現在渚頭俊一郎已經是少將了,如果不是您這個中將出麵,估計他是不會理睬的。”
“嘿嘿……這個不是正好嗎?你也是少將呀。”廖行鍵卻是故意裝傻地回應了一句,然後詭秘地笑道,“你不是剛剛要我硬起來嗎?”
“哈哈……軍座這話說的真逗!”關應文一愣怔後,便笑著掩飾一句。
“報告。”一個小鬼子站在渚頭俊一郎辦公室門口,大聲地喊了一聲。
“什麽事?”正在看著沙盤的渚頭俊一郎,有些不高興地問道。
“外麵來了一個支那人,他說是接您的通知來見您的。”那小鬼子立馬小聲回答了一句。
“納尼,什麽樣的支那人?我的什麽時候通知他來見我了?”渚頭俊一郎聽完,立馬就茫然地想了起來。
“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麽樣的支那人?”渚頭俊一郎想了半天,都記不起自己什麽時候要見誰了,於是便好奇地吩咐那個小鬼子,將人帶進來。
“哈依。”那小鬼子回答一聲,便去帶人。
“你的是——新一軍的關桑?”當關應文跟著那個小鬼子來到渚頭俊一郎辦公室時,盡管此時他沒有穿軍裝,這個老鬼子竟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將軍好記憶力!我是廖軍長的參謀長關應文。”關應文倒是有些吃驚地一愣怔之後,便笑著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