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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噩耗

  侯聰踱步過去,停了才一瞬,青鬆就催了一聲,“大公子?”


  “哦,她怎麽樣了?大夫又來過嗎?”


  青鬆已經往前麵走了,“又來過,隻說是要休息。”


  侯聰沒有什麽借口再站下去,經過走廊,下台階,查哨去了。


  白衣此刻就在自己房中。她的傷口正作癢,又不能如何,隻好側倚在床上,逗弄小侯聰玩耍。


  那個真正的侯聰從自己門前過,停下來,說話,又走掉,她聽得一清二楚。想出去看看他,又沒有理由,隻覺得他的腳步是踏在自己心上的,聽不見的時候,心就空了下來。


  等侯聰查哨回來又經過一次,白衣的心吊了起來,連呼吸也停下來,雖然有旁人跟在他旁邊,可是哪一步是他走的,哪一步是旁人走的,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就這樣過了半晌,哥哥來找她,“該你當值了。”


  白衣收拾了收拾,走出房門。隻聽到侯聰房間一陣響動,先是靴子踏地,接著就是開門。


  但還是慢了一拍,長空早就把白衣塞進了莫昌房裏,與熒光匯合。


  莫昌見了白衣就露出微笑,“傷口如何?”


  “快好了。”


  “以你當值的時間,午飯可以放在這裏吃。”


  “是。”


  莫昌閑著無事,給白衣和熒光講自己家裏人,幾個庶出的弟弟,新君與自己兒時的事“皇上小時候就愛迷路。在宮裏做迷藏,本來是他們找我,到後來大家找他。每次都是我找到他,他就抱著我哭。膽小得很。因為性格柔弱,母後身為伯母,倒是特別喜歡這個皇侄,說起來,皇上在宮裏呆的時間,比在王府還多。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和其他兄弟還多。”


  淩霄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那必是情深意篤的。”


  “必是。”莫昌苦笑。“所以,我在想,皇上會派誰來接我,什麽時候來接我,接了我,安排在哪兒。”


  熒光和白衣本來就少言寡語,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莫昌。翠竹撇撇嘴,“您是先帝嫡子,太後是您親媽,太後還在宮裏呆著呢,難道不該母子團圓?再不然,也該讓您回原來的太子府啊!”因為莫昌沉默著,翠竹為了小小地氣一把淩霄,故意要說她並不知道的事兒,“咱們殿下做東宮太子的時候,並不像理國太子那樣住在宮裏,專門有個府邸呢!”


  淩霄又不傻,這麽多天早就看明白了——莫昌享受過的那一點點親情,都是與嚴厲的父皇之間,再就是和那個搶了他皇位的堂兄弟了。庶出的幾個同父異母弟弟,反而因為受到嫡母的忌憚,早早地支出了京城,相聚不多。


  至於身為太子,不在皇宮裏設立東宮,卻在外頭單開一個太子府,除了說明母子情薄之外,還有什麽了不起的嗎?


  淩霄在心裏心疼莫昌,又多了一份想要守護他、補償他的決心。


  白衣沒想那麽多,閑閑地問了一句“不管住在哪兒,母子團聚倒是應該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浴佛洗辱大典之後呢?”


  熒光接過話頭,“那要看大典安排在什麽時候。”


  “聽說成國新君有庶長子,都五歲了。”翠竹這個聽說,當然又是聽“莫昌”說的。如今的小皇子,在莫昌上陣前,還曾經哭著相送。不過,由於莫昌父皇母後的嚴厲,他和他那位如今做了皇帝的堂弟,都還未曾正式娶妻。


  從前的太子回來了,新君在帝位上沒有坐暖屁股,更沒有立皇後,立儲。成國,真的會如同理國期盼的那樣,亂起來嗎?

  門外響起了長空的聲音,“大公子。”


  接下來,是侯聰悶悶的一聲,“幹嘛?”


  “您幹嘛?”


  “我瞧瞧殿下,不行嗎?”


  “當然行,”長空嬉皮笑臉,“可是呢,那邊兒有事兒——好像是成國使節來了。”


  莫昌心裏一動,隻聽到侯聰的腳步聲匆匆遠去。接著,青鬆敲門進來,“殿下,有事兒找一下白衣姑娘。”


  莫昌當然不能說什麽,白衣懵懵懂懂出去,被青鬆拉回了她自己的房間,“姑娘在這裏待一會兒吧,大夫就要過來了。”


  就這樣,等侯聰在客棧外等了半天,發現長空是“看錯了”之後,踹了他一腳又回來,進了莫昌房間,卻沒看到白衣。


  他板著臉,安排了一下午飯的事,問熒光當值情況如何。


  “沒什麽意外。”熒光說。


  侯聰想了想,問白衣去了哪裏。


  淩霄“哦”了一聲,“好像誰幫著請了個大夫,回屋裏去了。”


  侯聰從自己站的位置望過去,白衣房間的門緊閉著,又過了一會兒,果然有個大夫從裏頭出來,下樓去了。


  白衣房間的門,也就那麽閉上了。


  侯聰看著熒光,“她怎麽回事?她不用當值的嗎?”


  熒光還沒有回答,白衣房間的門又開了,侯聰急忙看過去,出來的卻是青鬆。


  “哎呀,大公子,”青鬆說,“大夫說了,白衣姑娘不宜當值。必須臥床,臥床。”


  從那一刻起,白衣和侯聰,真的就完成了長空的計劃,進入“隔離狀態”——大夫是長空買通的,連哄帶嚇騙了白衣一陣,“絕對不能下床,不要出門,要連著歇息到結痂完畢才好。”


  她心裏本來就懶怠出門,懶怠見人——一是因為那夜被侯聰冷淡了,心情一直低沉著;二是因為已到江南,離替死者的最後一刻越來越近,她的心情不要說別人能理解,她自己都不懂。


  她隻想躲起來。


  客棧裏都是兵士校尉,保護著莫昌。何況,這裏已經是成國地麵,成國人不會落人口柄地派什麽刺客來刺殺的。如此一來,還不如什麽都不做,什麽人都不見,躺在床上抱著小侯聰養傷。


  而侯聰呢,他忽然發現,白衣這個他這幾天一直想推開、卻在心裏不停想起的人,“消失”了她不出門,吃穿用度都是長空親自負責,送到她屋裏。偶爾,他也能聽到走廊上有微微的熱鬧,是獨孤正等人進她房間探病。他支棱起耳朵,也隻能聽到元又獨孤正嘰嘰喳喳,聽不到白衣的聲音。


  一天又一天,這不是能用相思或者失落就能形容的焦渴和難過。


  一天又一天,他和白衣唯一的“交集”,就是把摻了藥粉的湯汁吃個一滴不剩。


  七天後的那夜淩晨,侯聰從夢裏驚醒。


  夢是旖旎的夢。在微涼的緞麵被子裏,他終於抓住了白衣。她有微涼的皮膚。一如下了七天的江南微雨。


  他吻她,然後,哄著她,吻自己。


  如此真實。


  驚醒他的是慕容行的敲門聲。


  “大公子?”


  “嗯,說。”


  “大公子,大桐那邊八百裏加急公文,皇上,賓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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