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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確診

  長空盡顯大將風度,和慧娘咬耳朵,“一會兒做個湯,讓慕容行送,反正也死不了人,再吃一次!再看!”


  “怎麽看?”慧娘問。


  “聽我的。”


  自然,整個房間裏蹭吃蹭喝的人,都對於宇文長空和慧娘忽然“親密”起來,感到了一絲不適應。青鬆是最不適應的那個,盡管他不認為長空把毒手伸向慧娘,可這一切也太奇怪了吧。


  結果青鬆嘴裏塞著肉,就被長空拉出了門口。


  “小哥,晚上咱們玩點兒新鮮的吧。”長空說,然後慧娘也出來,在旁邊對青鬆點頭。青鬆本來還要調查慧娘呢,現在根本不知道演的是哪一出,隻好先點頭同意了再說。


  燒味兒熱熱鬧鬧地吃完了,由於白衣受了傷,眾人說了兩句閑話也就散了。侯聰回了房,先看文書和賬本兒,一看就到了子時。門外,慕容行敲門,送來了熱湯圓。——這湯圓兒沒做幾碗,是長空看著客棧裏的人弄的,慧娘沒露麵。慕容行聽說要給大公子和白衣上夜宵,麵無表情親自“護送”了上來。


  侯聰正需要這一口,小碗兒連半個手掌都不到,湯裏加了黃酒,熱乎乎的,湯圓兒一顆隻有小指頭肚兒那麽大,白芝麻餡兒的,清香不膩。


  他很快吃完了。覺得一陣冷,認為是自己經了水的原因,雖然白天洗過了一次,猶豫了一會兒,叫青鬆預備浴桶。


  等熱水的時候,他捏著眉間的肉,盤算著還有什麽事需要處理,甚至需要等待,一遍,兩遍,三遍。實在是覺得煩躁,就起來親自把要換的衣服找出來,讓手頭的事兒去鎮壓心裏的事兒。


  與此同時,白衣的房間裏,長空覷著眼睛查看妹妹側腹部的傷口,他也覺得自己“不是人”,因為他在心裏不停衡量計算的是“如果白衣和侯聰今夜發生點兒什麽,這個傷口會不會撕裂得更厲害。”


  作為哥哥,他感到了雙重心口疼。


  長空給妹妹重新包紮好,然後才一勺一個湯圓地喂她吃,“白衣,你一會兒去瞧瞧大公子吧。”


  “為什麽?”本著對長空的了解,白衣目光如炬。


  長空還是那一套,“哎喲,大公子嘛,是咱們主子。爹爹是怎麽教咱們的?要關心主子。你看他多可憐,又忙,身子又不好。”


  “身子怎麽不好?”白衣著急了。


  “嗬嗬嗬嗬嗬嗬,”長空壞笑著,“這麽久你見他往屋裏叫過女人沒有?”


  白衣本來對這件事也是半懂不懂,現在也想不明白,隻好看著哥哥,不做聲。長空又給她喂了一口湯圓兒,“為了他的身子,你去瞧瞧他,試試也行。問問他,額,那個……”


  白衣把一口湯圓吐回碗裏,濺了兩滴湯汁在長空臉上,“你趁早直說,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嗎?你和我來這一套?”


  長空想想也是,幹脆把湯汁舔幹淨了,繼續喂食妹妹,“就這麽說吧,他和你,不是都摟著親上了嗎?沒有下文了嗎?怎麽今晚上又是那麽個氣色?即便是個有心病的人,也太怪了吧。”


  “怪是怪,我又能怎麽著?”


  “你老實說,之前哪裏得罪他了?”


  白衣臉一紅,“那個,慧娘落水前,他,他在咬我的耳朵。”


  “嗯?”長空氣得差點沒摔了碗,“這個!”


  他調整了一下情緒,“額,那個,然後呢?”


  “我當時想著別的事兒,有點不專心。他好像想讓我學他的樣子,也咬他的耳朵來著。”


  “這個混蛋!你咬了嗎?”


  “碰了一下。”


  “你們在哪兒?”


  “還能在哪兒,在甲板上啊。”


  “這個淫蕩無恥之徒!”


  長空簡直控製不了自己,還是白衣自己把湯圓碗趕緊接了過來,乖乖吃完了,任由他在屋子裏跑了幾圈把火發泄完畢,重新回來坐下來,抓住了妹妹的手,重新語重心長了起來,“我的妹妹啊,其實我還有別的事兒,但是暫時不能告訴你,但是你為了我,必須去瞧瞧大公子,不是一般的瞧,是要無恥地瞧。”


  “行。”白衣說。


  說完了起身就走,長空都沒跟上這個節奏。


  長空拉住白衣,偵查了一番,從青鬆那裏確認了侯聰房裏的情形。青鬆本來還納悶呢,一看白衣過來了,還換了衣服裝束——頭發鬆鬆垮垮地挽了個斜髻,用老銀釵插起來,藕荷色花邊兒鮮綠色的小衫,桃紅綢緞撒花褲子,紅睡鞋,最重要的是抹了兩片嘴唇桑葚子紅的口脂,眉毛也畫了,又細又長,一看就是長空的品味,而且就這一會兒功夫,他端詳著妹妹,又給她多弄出幾縷碎發來。


  把自己好好的妹妹從深閨大小姐打扮成樓上接客的,也隻有長空幹的出來。青鬆瞧了這個陣勢,就知道了長空的目的。長夜漫漫,他也沒啥好玩的,自然表示全麵合作。


  侯聰正泡在熱水裏,閉著眼睛,把腦袋擱在桶沿上歇著。一睜眼癢的感覺,好像是碎發拂過自己的臉。


  “是夢嗎?”他想著。


  結果,耳垂子就被含住了。


  他打了個哆嗦,睜開眼,回過頭,和白衣正好麵對麵。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看著。


  “你幹嘛?”侯聰問。


  “我——”白衣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委屈,鼻尖有些發酸,好久沒有單獨呆著了,夜深人靜,他就在跟前,才明白多想他。“我想起甲板上那件事。”


  “哪件?”侯聰眼神閃躲,先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準備沐浴之後穿的衣服——離手邊兒有點兒遠。


  “就是你咬我耳朵,還讓我學你的事兒。”


  侯聰居然把這件事兒忘了,他仔細想了想,是有那麽一件事來著。雖然恍如隔世,他還是記起來當時的心情,以及——。


  他的心一動,進而渾身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哦,我想起來了。當時,是想與你在在甲板上共赴鴛夢來著。”他嘴上說著虎狼之詞,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完全像一個陌生人。白衣不懂他,連他也不懂自己。


  一個深陷情思中的女人是最敏感的。白衣願意過來,是因為有信心,知道侯聰喜歡自己,想要自己。可是他是怎麽了?

  “那現在呢?”白衣問。


  “現在不想。”侯聰回答。


  “你怎麽了?你不喜歡我了嗎?”白衣問,臉上凶巴巴。


  她眼睜睜看到侯聰的表情都是不耐煩,“我一直是這個樣子,沒有怎麽了。”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我們的事你都忘了嗎?我們是拜過堂成過親的!”


  侯聰似乎需要仔細回憶,才能想起來。這比忘了還可怕。


  “那又如何?”他說。


  “對啊。”白衣苦笑。


  她也呆不下去了,從侯聰房間衝了出去。臉上真的是淚。


  她要憋回去。


  祖父說過,別回頭,別哭,別出聲。


  青鬆正和慧娘長空在外麵偷聽,這時候聽到侯聰叫,青鬆進去伺候了。慧娘依然穩重,“我還是診斷不出來啊!宇文校尉。”


  長空長歎一聲,“不用你了,我確診了。大公子確實被下藥了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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