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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診斷

  “這件事啊,”長空笑笑,“你早就該問我。何必跳江呢?”


  他出的主意“很簡單”,“你先說,這個情根種是什麽?”


  慧娘就把青樓上的見聞知識,說了一遍。宇文長空一幅長了見識的驚呆臉,迅速回憶自己是不是中過招,暗暗在內心,把所有有所疑惑的往事裏,疑似下過藥的姑娘名字旁邊,都打個紅紅的小叉,“真過分,這麽樣對我,哼!”


  同時,他有點兒想不通,“慕容行給我妹妹下粉藥?是要幹嘛?”


  慧娘隻好把心裏的推測說出來,“藥嘛,又不是下蠱,不能控製姑娘喜歡誰,隻能是她本來喜歡誰,讓她更加鍾情。”


  那麽說,慕容行的行為,是為了讓白衣更喜歡——侯聰?

  “不對啊?”長空有些迷茫了,“這藥是哪兒來的?從樓上姑娘們那裏買的?”


  慧娘搖搖頭,“連你都不認得,慕容校尉這種正經人,哪裏知道這個藥?”


  “這就壞了。”長空的心一沉,“本來嘛,如果是阿行看出白衣的心思,想給她加把火,即便不告訴我們,也無可厚非。現在看來,明明慕容行後麵還有人嘛!讓我想想——對了,依你看,大公子是不是哪裏不對?有沒有一種和粉藥效果相反的藥?你覺得他吃了嗎?啊?啊?啊?”


  長空不顧忌諱,開始搖晃慧娘。


  “有,叫連根拔。”


  “哈哈!”長空拍了一下巴掌,把慧娘嚇了一跳,“我說嘛!到底是哪裏不對,我一下子都弄明白了!”


  長空把自己推裏的內容迅速告訴了一遍慧娘“毒啊,太毒了,讓我妹癡情,讓侯聰那個死猴子絕情!這就是目的啊!”


  “那到底怎麽辦嘛!”慧娘為了避免再被他搖晃,已經事先退出了那個隱秘的角落,還嘟噥了一句“趁著還有些時候,咱們去街上買隻燒雞也行。邊走邊說吧。”


  都把身份亮明了,慧娘也就不裝了,快步如飛,輕功好手的本色暴露無遺。長空在後麵小跑跟著,“一會兒回去,你就先診斷一下大公子,是不是吃了那個連根拔。然後你告訴我。”


  “好嘞。”慧娘腦袋後麵也掛了幾滴汗,這輩子沒想過會和長空“結盟”。


  長空花錢是一絕,在整個大桐,恐怕唯有獨孤正能與之匹敵。說是買燒雞,他燒鴨燒鵝燒豬頭燒肝兒全都買了,還不止一隻,又配了他認不清的鹹魚小菜兒和炸蝦米,還被聞聲趕來的、馬上要收攤兒的甜點心老板誘惑了,讓他包圓兒剩下的糯米團子。最後,慧娘苦勸半天,好歹收了手,大包小包回來了。


  剛到樓梯,就看到侯聰。他顯然是收拾過自己了,換了條新做的黑色暗繡長衫,臉色雖然說是略帶憔悴,目光也清冷,可是昂然的神態如故,甚至如砍似削的五官因為這一路辛苦,更顯出了一點兒蒼茫如詩豔如鬼的意味來,格外好看。


  這大桐一枝花,到了江南也是如此矚目。


  侯聰看了看長空,又看了看他手裏的大包小包,以及他身邊兒的慧娘。“又亂跑。”


  慧娘低著頭避開了,長空卻不能放棄這個好機會,伸出一條大長腿,直接把樓梯封住了,那腿上就是白鷺鎮上最好的裁縫剛賣給這行人的中褲,他挑的是條桃紅色的——如今,亮閃閃擋在侯聰的胸口。


  侯聰其實不想看長空,但是因為也不想看桃紅色的中褲,隻好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哪裏的猴子沒上鎖?”


  長空其實挺累的,兩手都是燒鴨燒雞,一條腿還高高地、穩穩地舉著,臉色不由自主地認真起來,就像故意學侯聰似的,“大公子,屬下和慧娘姐姐上街買了些吃的,不如同享?”


  小鎮上的吃食不講究,多精致算不上,味道濃烈是真的,此刻正在飄香萬裏,鑽進了侯聰的鼻孔,連正在忙碌的慕容行和獨孤正也從不知道哪兒被吸引出來,站在了樓梯下麵。


  “你的心我知道了。交給慧娘收拾一下,送我房間。”


  侯聰向前一步走,結果長空的腿並沒有動,侯聰的嘴巴差點沒親上那條粉紅色的中褲,嚇得他退了回去。


  長空的臉上,依然是“獨屬侯聰的冷麵表情”,其實,連他自己都知道了,他還在心裏默念“原來大公子平時假清高,是因為太累。”


  “別啊!這種東西涼了不好吃,再弄一遍也不好吃。”


  由於這句話是對的,身為正經人的侯聰,點了一下頭。


  長空放下大長腿,侯聰呼出了一口氣。結果被長空抱住——是的,他沒有放下手裏的大包小包,但是依然可以把侯聰抱住,抱著就不放,往樓上推,“大公子,別裝了,您還能有什麽事兒?來吧,找我妹妹去。”


  與此同時,長空拿眼色不停掃著慧娘,拚命發送信號“快診斷!快診斷!”


  慧娘憋了一句“我看懂了!別發了!”不能說,隻好在大包小包裏探出了頭,真的看了好幾眼侯聰,那冷如冰山的一張臉啊,除了好看,沒有別的信息。


  侯聰被各種燒味兒熏得頭昏腦脹,又被長空抱,又被慧娘盯,逐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被一陣風刮到了白衣房裏。


  那兩個女兵和淩霄還在,與白衣弄茶末子呢。


  白瓷小臼,小白瓷錘兒,綠色的茶。


  “大公子!”眾人問好。


  白衣看了他一眼,就低了眼睛看別處。


  侯聰“哼”了一聲,“你現在本事大長,連茶末子都懂了。”


  說的自然是白衣。


  白衣仔細回憶一下,之前也沒和他鬧脾氣,不知道他這個態度又從哪筆賬上算起。


  長空回過頭劈裏啪啦交代一番,侯聰屁股還沒坐下呢,外頭幾個兵士抬進來幾把小桌子,茶水黃酒上齊,客棧裏借來了大粗陶碗,正好把燒味兒都放上。


  長空見了妹妹,注意力暫時被吸引走,問白衣要吃什麽,聽到“鵝胸脯”的答案,兢兢業業拿熱手巾擦了手,親自給妹妹拆肉。


  侯聰又“哼”了一聲,“這麽大人了,鵝胸脯。”


  “那大公子說,那裏叫什麽?”一個女兵問。


  把侯聰問住了,他一時也不知道。


  屋子裏的氣氛很尷尬。


  因為侯聰抱著個胳膊,人也沒坐下,專心致誌,就看著長空伺候白衣。


  被香味吸引來的人,看到侯聰站著,也都不敢坐,不敢吃。慧娘呢,則一諾千金地盯著侯聰準備“診斷”。


  多虧了淩霄一心牽掛莫昌,剛才走出去把他和翠竹叫來了。


  莫昌像一池春水,化解了這冰凍的夜色。


  “嗯,很香的味道。抹茶是按照我教的做的。”


  莫昌誇的不是燒味兒,是茶葉末子——原來白衣這幾個丫頭,是在被皇子殿下調教著,才學這些的。


  侯聰懶得計較,終於對莫昌說了一句“請”,坐了下來。


  莫昌看了看四周,“沒有差事的隻管吃吧。這是宇文校尉做東嘛?”


  長空兩手都是油,“我是為了我妹妹買的,你們都是沾白衣的光,要謝謝白衣。”


  “謝過宇文姑娘!”眾人齊聲起哄,因為翠竹與淩霄搶著替莫昌夾了燒雞腿兒過來,莫昌動了筷子,其他人站著的坐著的,也就不客氣了,紛紛上前取肉。


  唯獨侯聰覺得興味茫然,看著白衣捂著肚子,就著自己哥哥的手吃著肉,雙眼每次要看到他了,又躲開,覺得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對呀,他在生什麽氣?好像是白衣的氣。為什麽?從哪筆賬上來的?他也忘了。就覺得有一股要把她推到千裏之外的衝動。


  當然,他也有正事要考慮。


  他心裏想著成國如何迎接莫昌的事兒,都到人家國土了,除了弓弩手,還沒見到什麽相應的官員;他還在擔心大桐的風雲變化,猜不透那裏正在發生什麽。


  眼下,他覺得孤獨。


  白衣輕輕說,要自己吃。“哥,你管你自己吧。我自己來。”


  長空才湊到了慧娘旁邊,“怎麽樣?”


  慧娘真的發愁了,“大公子這個人,本來就冷冷的,還有心病,我診斷不出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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