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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惱意

  白衣有些不解:“什麽意思啊?”


  侯聰微微搖搖頭,並不能確認自己懂背後的道理,“我們隻能說,指使廚娘、車夫,殺害莫昌的成國細作,不知道為什麽,被另一幫人殺了。毛,”他問元又,“早秋來過了嗎?”


  “來過了,認出來其中一個,的確是昨兒晚上的人。”


  侯聰反而揚起左邊嘴角笑了笑,“有意思了,那人把我們引到這裏,可能也把別人引到了這裏。要殺人的細作,被別人殺了。”


  白衣歪了歪腦袋,“會不會是昨晚的三個刺客?想殺你的那三個人?”


  侯聰沒說話,他心裏逐漸有了一個模糊的形狀,但需要做進一步的確認。就在他思考的時候,發現白衣不在身邊,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看熱鬧了。他一著急,先看了看院門外的方向,看到了慕容行忙碌的影子,因此向房間內走去。


  果然,白衣就像他抱了九年的那個傀儡娃娃一樣,一動不動,站在最盡頭的一間房子房梁下麵,望著上方,不說話,不眨眼。他輕輕走到她身邊,看向她的視線所及之處:紅漆房梁的一側,有一個拇指大小舊紅色的徽文,不留心真的看不到——一個鳳蝶紋,靜靜地嵌在那裏。


  侯聰立即喚人:“毛!過來,把這個拓印一份回去!看看誰認得!”


  這一聲驚醒了白衣,她驚慌失措地,向著發出聲音的人相反的方向,急步退出好遠好遠,她警惕中泛著絕望寒意的眼光,讓侯聰渾身一凜。


  “大公子。”她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戰鬥姿勢也收起來了,“原來是你。”


  白衣沒有解釋什麽,半低著頭,繞過侯聰,走出了房間。


  那鳳蝶紋,是白家的家徽。


  這話她能對誰說呢?她已經從回憶中回到了現實,她甚至知道侯聰氣呼呼地跟在後麵,追問她:“你怎麽了?”


  白衣轉身看著侯聰,微微笑道,“沒什麽呀。”


  侯聰心裏,比看到剛才白衣失常的樣子,更加難過。因為他知道,白衣剛剛撒了一個謊。她有什麽事,而且是極為重要的事,瞞著自己。


  本來沒想過親近不親近的事,但不知道不覺已經親近,一下子,兩個人生分了起來。侯聰出了堂屋,看著白衣呆呆地,不知道該站在哪裏的樣子,看著手下心腹地這人忙忙碌碌的樣子,整個世界仿佛都被蓋上了玻璃罩子,把侯聰罩在了外頭。


  “你到底怎麽了?”他到底還是在白衣麵前沉不住氣,走過去問她。


  “哦,那個,屋子裏那個牆上,不是有個風箏嗎?我想起小時候在江南,家裏也做這樣的風箏,和你們北方不一樣,我們的要大好多。很大很大的風箏……唉,剛才,我睹物思人,就,就,沒看到大公子進去……”


  侯聰望進她眼底,知道她罪上加罪,又撒了一個謊。可是她這幅琉璃易碎的樣子,讓他無法再追問,他甚至準備難得糊塗一把,“你喜歡風箏?屋裏那個算什麽。你等我給你做一個最大最好看的,特別好玩,放上天,誰都沒見過。”


  白衣笑了笑,虛浮的,有距離的,躲避的笑。


  這讓侯聰人生第一次的難得糊塗,立即灰飛煙滅。“毛!”他叫了一聲,慕容行趕緊過來。


  “帶這個死丫頭回侯府,讓她寸步不離。她敢對著主子撒謊,看我忙完怎麽收拾她!”


  慕容行答應了個“是”字。白衣連解釋的都沒有,轉身跟在他後麵走了。侯聰聽著轎子離開的聲音,覺得無比落寞。他弄不懂她,費了那麽大力氣,調教不出來她;用了那麽多心,她居然對自己撒謊。


  沒有人這樣對過自己,他不知道這算誰的錯。甚至為自己如此在乎而更加氣憤。


  等這邊雜亂的事情忙完,侯聰回府,晚飯也沒有吃,一頭鑽進了工具房,再也沒出來。白衣獨自呆在侯聰平日起居的那個院落,看著日落,月升,抱著小侯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青鬆隻管給她送來晚餐。


  “那個,他們回來了嗎?”白衣吃完了才問。


  青鬆歎口氣,認為這樣的事情出了,隻有自己能解決了,“姑娘啊,三位校尉是回來了,吃了喝了,在客房休息。咱們大公子卻一直沒吃東西呢!水都沒喝一口!”


  “他怎麽了?”


  看白衣這個樣子,似乎不是不在意。青鬆又歎了一口長長的氣,“宇文姑娘,我們大公子對你怎麽樣啊?”


  白衣不說話,低頭看看“小侯聰”,仿佛問它答案。


  青鬆等不及了,“別的不說,還送您這麽個好玩的。您不能不管他啊!他是個有心病的人,還是因為被您打敗了才得的!”


  白衣這才抬頭看著青鬆,“哦。那你說怎麽辦?”


  “哄他。”


  “啊?”


  “哄哄大公子。”


  “什麽意思?”


  青鬆感覺白衣剛睡醒。這不要說是大公子,連自己都快氣到得心病了。


  “我的姑娘啊,就是說好話,討好他,獻媚討巧撒嬌撒癡。這麽說吧,學著樓上那些女孩子們,就是早秋晚冬她們。怎麽對男人的?你去這樣哄哄咱們小侯將軍吧,他瘋了,晚上都沒給老將軍老夫人請安!隻有您哄他才管用。說不定,大公子聽到您的聲音,就高興了,出來吃飯,接著睡覺休息當差,該怎樣怎樣。不然,我看這次就過不去了。再多再貴的藥也不行。”


  白衣到底單純,就這麽被青鬆忽悠住了,青鬆準備好的另外一對詞兒還沒來得及說,白衣就抱著小侯聰走向了工具房。


  她推了推門,從裏麵關上了,她趴在門上側耳聽著,隻有些鋸木頭的聲音,偶爾還有腳步聲。


  剛剛得意了沒多久的青鬆,覺得自己被打敗了,連忙過去催促,“我的祖宗啊,宇文姑娘,讓您來哄大公子,您怎麽聽上了。您都聽了兩刻鍾了。本來能救活的,這回也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這次肯定要完了。”


  白衣麵露難色,但是似乎下定了決心,她捏著嗓子,喊了一聲:“大公子!”


  連青鬆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汗毛瞬間豎了起來,心想這丫頭真是個妖精,說話居然可以這麽媚人的!

  可惜,工具房內的情形依舊。連聲咳嗽也聽不見。


  “大公子我錯了,”白衣一邊嚐試哄人,一邊看著青鬆給她做手勢,居然心有靈犀,把青鬆編出來的詞兒,領會了一大半:“大公子,您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最英明神武的將軍。您是天下最好的軍人,您是我心中的月亮,太陽,星星,沒了您,什麽都做不成。哦不對,什麽都做不成呢!您,出來吃飯吧!”


  兩個人在門外一起等了等。


  沒用。


  青鬆覺得要放大招了,拉了白衣到客房去,“獨孤校尉,您那些情歌豔曲兒,教咱們宇文姑娘一首。”


  這正是獨孤正的一技之長。不過,他連著兩首曲目都被慕容行和元又搖頭否定了——太露骨。幾個男人選來選去,定了一首。兩刻鍾後,白衣在青鬆陪同下,再次回到了工具房外,且“哄人隊伍”,又多了三個人:慕容行、獨孤正、元又。


  白衣連傀儡都交給了青鬆,準備認真唱歌,她用纖弱的細細的嗓子,開始歌唱:“春來百花開,奴心開未開,郎騎白馬來,擁奴在郎懷。我的淚珠兒甩呀你的心眼兒壞,叫聲我的郎啊,小乖乖。”


  獨孤正還點評了一下:“最後一句情緒不夠。”被元又捂住了嘴。


  五個人屏住呼吸聽了聽,屋內還是沒有聲音。白衣急了,擼起袖子大叫一聲:“侯聰,你是我的手下敗將!你別以為自己了不起!平白無故不理人!你不就是怕輸嗎?出來,我讓著你,給你機會贏一場!”


  青鬆和慕容行他們,倒吸一口涼氣,嚇到跑都跑不動。門開了,一臉陰鬱的侯聰,就像一朵人型烏雲,真的出來了。


  白衣在心裏想,長空哥哥說的,果然沒錯,對付侯聰,用激將法,屢試不爽。


  “比什麽,你挑,我不用你讓,我一定贏你!”


  侯聰捏著白衣的下巴,臉貼臉,眼瞪眼,對她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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