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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晃神

  “啊——”


  一聲慘叫,劃破了侯府靜謐的早晨。長空跟在青鬆後麵進入侯聰臥室,一眼看到寶貝妹妹和他心中的猴子捆綁在一起,香夢正沉沉。慕容行正想拉住他,以免他衝過去做什麽衝動的事,他卻整個人往後一仰,倒在了莫昌與獨孤正共同伸出的臂彎裏,

  “心口疼。心口疼!我不行了,救命!”


  侯聰被吵起來,睜開眼睛,望見白衣正看著自己。她一泓秋水般的眼睛緩緩蕩漾著,似乎正安於此處。他連呼吸都盡量放輕,怕吹化了她。


  元又上來,拿短劍割斷了繩子。青鬆去扶自己主子,元又扶起了白衣。這時候長空終於呼吸順暢,推開莫昌、獨孤正兩個,衝刺過來,上下查看,“妹妹,你怎麽樣?他對你做什麽沒有?”


  “很奇怪,沒有。”白衣說。


  這讓侯聰的後腦勺,滴下了一滴汗。


  早餐是菜肉混沌,長空吃得比誰都多。但他堅持稱自己有心口疼,要坐轎子。結果是全體人員依舊乘了馬,連同青鬆和黃老頭一起,又多了幾個護衛,等候侯聰向祖父母請過安,由慕容行打頭,一隊人高頭大馬、鮮衣華服,出了侯府側門,繞出東風巷,往北直行,穿過市坊巷陌,人間煙火。早起的百官百姓,都已經布滿街道了,誰不愛看這些隻覺一隊人馬,從公子到小廝,再到那個姑娘,無一個不是畫中人一般,衣服也好看,人更好看。


  時不時的,“大桐一枝花”這五個字就要飄出來一下。白衣每每聽到,就要側臉看看侯聰。他恢複了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在春日裏發出奪目的光,閃過大桐人的眼睛。


  白衣出門不多,更是從未向都城的北麵來過,走了三刻鍾左右,人煙漸漸少了,氣氛肅穆起來,北營到了。


  高大院牆,四角上都有哨塔,闊達幾十丈的大鐵門,可供數列戰馬戰車並排出入。這裏駐紮著侯崇手下的五千騎兵,由侯聰直接管理。慕容行按照規矩下馬,出示腰牌,獨孤正等人紛紛下馬,白衣有樣學樣,牽著馬繩,左顧右看,現在唯一還在馬上的人,是侯聰和莫昌。


  一個將軍,一個太子。


  衛兵將手中武器斜斜刺向藍天表示尊敬,大門被拉開。莫昌撫了撫心口,侯聰壓住佩劍劍柄表示回禮,與其他人一起進入了北營。訓練聲、馬蹄聲此起彼伏,一條大道直通前方。侯聰開始回頭找白衣,白衣會意,牽著馬跟上去。


  “你看,左右都是大營,往左到盡頭是馬廄、草料庫,往右到盡頭是武器庫、錢糧庫,向前到盡頭是練兵場,點將台。大帳在這邊第二排。如果敵人在點將台,讓你縱馬擒拿,你知道要花多長時間嗎?”


  白衣目測了一下,“憑空衝刺,沒有阻擋,再加上他不移動的話,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快到無法計算。”


  “行,”侯師父接著教學,“那如果你們中間,如果有軍隊呢?”


  白衣想了想那個畫麵,因為她去過戰場,“不管是哪一方的軍隊,在限製了我衝鋒速度的同時,其實也限製了他的移動。這要看步兵或者騎兵的種類,速度,密度。”


  說著話兒,他們已經接近了侯聰的營帳,兩列小卒迎出,侯聰和莫昌也下了馬。眾人把馬繩交給了小卒們,一起進入了大帳。裏麵有些單調,主位前擺著案幾,兩邊排列著刀劍等武器,還有幾麵軍旗,同時有兩列椅子簇擁著主位。那件頭頂有束純白纓穗的盔甲,也放置在此。


  侯聰命令把一張椅子搬到了主位上,算是客位,讓莫昌坐了,接著問白衣“你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斬常贏那次,如何判斷的衝鋒時機?當然就是先看你前麵說的那些。你問敵軍中裂縫是否可控?當然不可控,可是裂縫一旦出現,代表很多問題已經出現,是不會憑空消失的。另外,你自然也要看看你的人現在在哪裏,什麽情況。所以不能亂衝鋒。”


  長空打了個哈欠。


  莫昌點點頭,望著白衣,“光聽不行,你要親眼看你家侯將軍演練陣法,再多跟他上幾次戰場,就懂了。”


  “唉,”白衣輕輕歎道,“兵法這種東西,讀著就似懂非懂,就算是親眼看過,於我也是未解之謎。所以能帶兵打仗,固然是靠天分啊。”她這種人不會溜須拍馬,她是發自內心說的這句話,一下子讓自詡“名將”、“能將”的侯聰、莫昌兩個,都如春風入懷,心滿意足。


  一個小卒帶進來些信件文件,交給青鬆,又呈到侯聰手上。侯聰眼皮一低開始閱讀,慕容行輕輕對其他人說“事關機密,還請大家先撤出大帳。”


  莫昌第一個站起來,他不僅坐得離人家近,還是個“外人”,自然不便留在這裏。白衣正跟著大家往外走,聽到侯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你留下來吧。縛殺必須寸步不離。至於裁判們,外出斜對麵有酒樓。賬記在我名下。”


  他都也不抬,趕走了所有人,長空本來一副病容的,聽說“酒樓”兩個字,頓時心口不疼了,向妹妹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走了。


  白衣站在那裏,一時又不知如何行事,她看了看青鬆,青鬆朝著侯聰努努嘴兒。


  “你們倆做戲呢?白衣,你過來。”侯聰頭也不抬。


  “哦。”


  “哦什麽哦?”這下他抬起頭來了。


  “是!”白衣響亮答應。她走到主位旁邊侍立。


  “靠近點兒!”


  “是!”白衣聲音更大了一度,繞過案幾,站在了侯聰身邊兒。


  “我問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為何縛殺?”


  “因為你不能接受我比你強。”


  侯聰又被噎了一把,重新抬起頭,“因為你父親你哥哥把你慣壞了,我是你的長官,要把你調教好。以後把你哥哥跟你胡說八道的那些,都忘掉,多聽聽我怎麽說。你很重要,你對於整個任務至關重要,懂嗎?”


  “是!”白衣也差點打個哈欠。而且白衣不知道為什麽,看他揚起頭來和自己說話的那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覺得有一絲絲好笑。於是她笑了一下。


  侯聰愣了愣,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笑。這是為什麽呢?他有點兒想不通。


  “你不是對軍務好奇嗎?我每天看的就是這些,錢糧馬匹的數量,軍官士兵的表現,還有這些,訓練的進度,還有獸醫的報告呢。”


  白衣沒出聲,侯聰隻能再次仰頭看她,發現她的笑容沒有結束,而且嘴角上揚的程度更深了。他張大了嘴巴宇文白衣,一旦結束了那種呆氣木然的狀態,瞬間變得妖媚可怖,她整個人都仿佛在醞釀著什麽,她的一雙眼睛如波動的鳳河水,睫毛就是晨霧,臉頰是桃花陣,嘴唇甚至有股的味道,掛著春情,掛著一點點盼,一點點怨,一點點挑釁,一點點毒辣。


  幸虧這個死丫頭平時不笑!


  她從此要常常對自己笑嗎?那不是更討厭了?

  青鬆看著自家主子犯心病,半張著嘴發呆,連忙插了句話頭子“白衣姑娘笑什麽啊?說出來我們也聽聽?”


  白衣聽見青鬆提問,居然笑出了聲!她的笑聲,果然是環佩叮咚一般,純淨又嚇人。嚇得侯聰的心髒一抖。


  白衣倒是實話實說“總覺得將軍這個活兒挺累的。不知道為什麽,看大公子這麽辛苦,有點好笑。”


  青鬆沒憋住,“噗”一聲笑出來。


  侯聰差點沒吐血,感情自己操勞忙碌的樣子,是為了你們當笑話看啊?話雖如此說,他也不好動怒。命令白衣就乖乖坐在旁邊,看自己批閱信件和文件。


  “規規矩矩的,別坐椅子,要長跪,懂嗎?盡快感染軍營的氣氛,成為合格的女兵!”


  “是。”


  她俯下身來。她這方麵的規矩是很好的,跪在自己近旁,呼吸細長,臉色安靜,腰身端正,兩隻玉手柔柔地搭在大腿上。


  隻是衣衫依舊不會整理,侯聰沒吩咐青鬆,自己動手把她的裙子、衣帶整理好了,“你這樣真讓人煩,我想起你這些穿戴上、物件上弄不整齊,我就看不下去文件!”


  侯聰氣鼓鼓地解釋著。


  青鬆和白衣都斜著眼看他。


  侯聰分別瞪他們一眼,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倒是很快進入了心靜如古井的境界,兩刻鍾結束戰鬥,打發青鬆該送哪兒送哪兒。


  “走吧,我帶你去營裏逛逛。”侯聰說著站起來,白衣穩穩地起來,到底是腿麻了,晃了晃,倒在了侯聰懷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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