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阮記藥行
就在青冽離開不久後,李東總算帶著大夫趕了回來。
一路就拖著那個中年男子往帳子奔去,路上也顧不得身邊的問話,他可不想在這時候耽誤了阮綿綿的醫治。要知道,他每晚一刻,腦袋離脖子就越是陌生。
“主子,大夫找來了!”李東說完就拖著中年男子一起跪下,他進帳時偷瞄了主子一眼,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太對,估摸著是自己路上耽誤了,回來慢了。
索性也就有錯沒錯,先跪再說,
“大夫請起,她在裏麵。”白朔景說道,轉身就引那中年男子到床榻邊。
李東楞了一下,好吧,果然倒黴的隻有他而已,還不知道這回要跪到什麽時候。
沒一會兒,見大夫起身,他略顯焦慮地問道:“怎麽說?”
“公子,你家夫人是得了惡寒,高燒不退。我這裏給她開幾個方子,你按著方子到前頭鎮上的阮記藥行藥去抓藥即可。”
一聽“你家夫人”這幾字頗為順耳,白朔景心裏一樂,差點沒臉上掛出笑來。
倒是一旁候著的護衛大黑機靈,沒等白朔景就自行上前一步將那方子接住,轉身奔出了帳子。
“……”這一幕著實地看呆了還跪在地上的李東,他心想著,這雙煞什麽時候都練成人精了,難怪一路來倒黴的都是他。有機會得討教一下,不然恐難活著回夜風閣了。
而白朔景對大黑這辦事效率是沒不滿意,倒是輕點了一下頭,從夜風閣的門眾看來,這就已經算很高的認可了。
“隻是……”中年男子話說了一般,便又頓了,臉上有些疑惑,“隻是你家夫人氣血尚虛,不知最近是何大傷了元氣,還是要好好進補才是,女子氣虛對身子不好,日後怕是不易有孕。”大夫明顯是以為他們是一對小夫妻,見周圍的陣仗,恐怕還不是一般人家的。一般這類身份的人家,對子嗣都十分重視,處於好心便還是多言了幾句,提醒一下要好生保養。
“呃。大夫所言極是,日後一定注意。”
唔,這大夫居然一眼就看出他心裏的想法,一會得囑咐要多付一些診金才行!白朔景心裏此刻既有擔憂,又有竊喜。
這心態表現在那張冷傲不羈的俊臉上,還有點哭笑不得的意思。
“嗯,也不用太擔心,若是公子要買一些滋補的藥材,也可以上阮記藥行,我們的藥行遍布大洲,您到哪兒都能買到。”中年男子樂嗬嗬的,說到自家的藥行,臉上頗有榮光。
白朔景這才注意到,這大夫多次提及的藥鋪名字,竟然出奇的耳熟。
“阮記藥行……”
這阮記莫非就是阮綿綿家之前的那些產業?這如今居然開遍了大洲?這裏麵似乎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這丫頭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連白朔景都不禁地好奇起來。
“主子,阮記藥行的確是小夫人從原來那個魯家收回來的,不僅如此,現在正由阮繼裕在經營,不過真正管理藥行的還是小夫人。”小黑上前一步,小聲低語道。
“原來如此。”白朔景了然道,他猜那阮繼裕也沒那本事,把這已經死透了的藥行收回來,並且讓它起死回生。
“可是,她怎麽會氣血不足?”他狐疑看向一旁照顧阮綿綿起居的貼身丫髻小奉。
小奉隻是吱吱嗚嗚,一會絞著自個兒的手指,一會又羞紅著臉欲言又止,最後也愣是沒說出來是為什麽……
“你倒是說話呀!”李東見小奉那丫頭半天說不出來,可把他急壞了。她不說清楚,主子可不會讓大夫走,這要是不把大夫送回去,他恐怕得一直跪著。
女人就是麻煩。
“我……就是……就是姑娘家都會有的事兒……”小奉說完就把漲紅的小臉埋進了手裏,低著頭羞的不敢見人。
白朔景還愣了一下,他怎麽沒想到,估計是連著多日給他熬藥,讓阮綿綿給累著了,加上又是月事的日子,這才血氣虛弱了些。
還沒等他發話,這跪著李東就一個忍不住地接了過去。
“噗——那就是月事唄!”
他嘴上說完,心裏還不忘補了一句,“切,女人果然就是麻煩!”
小黑在聽完他的豪言壯語後,隻覺得帳子內的溫度正在驟降,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原因了,他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並不忘拉著小奉一起,和前麵地上跪著的傻子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
就聽見“啊——”、“嘭——”、“哎呦——”幾聲,原本跪在那個黑臉護衛就早就不見了蹤影,再看看前麵的白朔景,似乎隻是衣角微微有些震動。
帳內的人隻感到方才揚起了一陣冷冽的風,然後一瞬間,原本跪著的人就不見了,其他的他們什麽都沒看清,更是不知到底發生了。
而此刻,李東這會兒不僅在跪著,還是跪在冰天雪地裏,這跪著的姿勢也是詭異,四肢伏地,黑臉上還多了一個大鞋印。
以至於大黑抓了藥回來,依然還看到他這麽撅著腚,地上擱著自己腫著老高的黑臉。
“你這家夥,是又幹了什麽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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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十分,天空卻一改往時,翻著黃光,將整個天空遮掩起來。在這冬天一般這樣的天,怕是很快就要下大雪了。
可能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離最近的州城還要一日有餘的車程,不少人都選擇在這鎮上的小客棧住下,以至於客棧已經人滿為患。
正在這時,一輛黑色的馬車飛快地超這邊十來,然後停在了路口。
小二欲上前告知客棧已滿無法再提供住宿,卻早一步有人下車,然後先開了馬車簾子。
一個身著玄色地銀絲長衫的人,身上的披風蓋著住了他的頭發,看不清容貌,但從那身形高挑應該是名男子,但是那雙扶著馬車而下的手,卻白皙的猶如女子一般。
這衣著、氣勢,就知道來者不凡,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小二硬是看得一怔,這兩人也沒敲他,直接繞過了往客棧裏走去。
黑衣人身邊是現行下馬車的男子,他身著白色袍子,帶著佩劍,看樣子像是一個年輕護衛。
“二位爺!二位爺,裏麵請!”小二可時眼尖之人,立馬領著兩人往靠近外欄處的一個空位子,然後回身像正站在櫃台邊的掌櫃使了一個顏色,那意思就是來了兩條肥魚。
黑衣男子坐下後,護衛看了一眼四周,俯身對他說了什麽,對方點了點頭,雖然已經到了室內,他卻已然沒有把披風帽子脫下來。
“小二,備壺熱水來,隻要熱水,不要放茶。”白衣護衛說道。
“好咧,爺。”小二麻溜的就去後麵取熱水。
“二位爺,小店今日住客已滿了。”掌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若是二位隻是吃飯,那沒問題。”
白衣護衛看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兩間上房。”說完便把那錠金子往掌櫃麵前挪了挪。
“有!有!有有!!”掌櫃說“有”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要被自己咬著了,這可是一錠黃金啊,他趕忙起,還不忘轉身咬一口,這口感!果然是黃金!
“二位爺,您們稍等,小的這就去把上房給您們騰出來。”
“來人,快給二位爺,上點好菜!”掌櫃帶著一臉諂媚的笑招呼道。
“不用,快點把熱水送來。”黑衣男子終於發話了,他對身邊白衣護衛那掏金子的動作倒也是一愣。
“拾雪,你在白朔景身邊這麽多年。這出手,倒是與他十分相似。”黑袍男子躲在帽簷下笑道,他方才就覺得那放下一錠金子的手法,特別眼熟。
拾雪倒也不反駁,看著小二端著一隻壺過來,便道:“你可以喝茶了。”
黑袍男子不急不慢的從腰間取下一隻茶罐,撒了幾顆碧青的茶葉在陶製的杯中,拾雪先他一步將茶壺拿起,倒入熱水。
隨著一陣熱氣騰起,一股幽幽地清香暈散開,雖然隻有這麽小小一杯,但茶香卻彌漫在整個客棧裏。
“好香啊……”
“這是什麽味兒,這麽香!!”
旁邊幾個正在吃飯的客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吃食,四下尋找著這香氣的來源。
“拾雪,你倒是會給我倒茶了?讓人意外。”黑袍男子端著陶杯,頗為意外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白衣護衛。
雖說拾雪今日是一身護衛打扮,但他們都明白,彼此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給六狐大人倒杯茶罷了,如果不是六狐大人,我也不會有機會站在這。”拾雪看著細細品茶,一臉享受的六狐。
的確,如果不是六狐接到了白朔景消息,他也沒有辦法混作護衛跟在他身邊。以現在白朔景的警惕,他周圍的方圓幾十裏怕是都已經布下了一批護衛。他想近身,簡直是天方夜譚,就更不要提將蘇憐玉母子從他手裏帶出來了。
“哪裏哪裏,我正好缺一個身手好的護衛。”
六狐喝著茶,聽著身後幾個客商聊天時提及阮記藥行,不由看了一眼拾雪,“她還真的挺有本事。”
拾雪冷哼了一聲,也沒搭腔,繼續聽著後麵的客商在那侃侃而談。
“阮記藥行最近要在鎮上做義診,聽說不少大夫都從附近趕了過來,真是一件大好事啊。”
“是啊,是啊。”
“不過來著雪怕是也快來了,不知道這義診還能不能如期進行。”
拾雪看了一眼還在喝茶六狐,小聲道:“也許這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