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年人參
一晃過去了半個月,阮綿綿一直在這白府別莊為蘇憐玉調理身子,但從那日衝突之後她再也沒有遇見過那個蘇少爺,隻是阮綿綿偶爾還是會想起,那個冬夜,透過漫天飛雪,那位站在回廊上的少年,他的目光裏似乎有一瞬似曾相識的愕然。
“小姐,八寶派去找白公子的人至今沒有消息。”
“嗯。”阮綿綿點了點頭,繼續翻看著手裏的醫書,她最近收集了不少這個時代的醫書,從翻看醫術的過程中,她大概就知道在這裏醫學還停留在哪個階段。
“小姐……這……”七樂說完見阮綿綿似乎依舊沉浸在手中的書上,絲毫沒有抬頭的意思,則不得不又輕喚了一聲。
“七樂,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麽我對白朔景的事情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是嗎?”
七樂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阮綿綿見狀微微一笑說道:“你說現在最擔心白朔景死活的會是誰?”
“……蘇……蘇姑娘?”她遲疑了一下,咬著唇小心的說著,深怕自己嘴拙說錯了,會惹了阮綿綿不高興。
“嗯,是的。蘇憐玉她才是最迫切想要能夠立馬找到白朔景的人,所以我們才應該繼續留在這白府別莊裏。”
七樂似乎明白了其中緣由,眼神中精光一閃,正要長嘴說些什麽,便給阮綿綿給製止住了。
阮綿綿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放下自己手裏的書,伸手去拉站在一旁的七樂到桌邊坐下,這才輕聲叮囑道:“八寶派去的人可以繼續在靈山附近找,但我們要留在這裏聽準了蘇憐玉那邊的消息,越是漠不關心,蘇憐玉越是不會提防我們。”
“小姐,七樂明白了。”
阮綿綿點了點頭,“你有空就回下逢知樓,我留在這裏,她們不會為難你的進出。若是小黑回來了,立刻讓他來找我。”
“是,小姐。對了,小姐,八寶說我們有探子在徽州碰見了大黑。”七樂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大黑?”阮綿綿不由一陣疑惑,他之前是在養傷,為何一直不回來而要留在徽州,難道這裏麵有什麽事情絆住了他。
“正是,八寶說那個探子絕對沒有看錯,正是平日訓練他們的頭兒。小姐你看,這是要派人去徽州再走一趟?”
阮綿綿沉默了一會兒,派一些人到徽州去也好,一方麵可以尋找大黑的下落,若是有什麽事也可以及時接應上他;另一方麵,她本就打算將生意擴展到徽州一帶,所以派一批人過去,也好了解一下徽州等地發展的情況,是否適合開一家與逢知樓類似的酒樓。
她心中盤算著,然後點了點頭,交待了幾句便讓七樂下去了。
“是,小姐,七樂一定將話都帶到,請您放心。”
七樂走後,阮綿綿便獨自一人坐在屋內,她向外張望了一番,確定沒有人後才合上門在屋內的梳妝台前坐下。
她看著銅鏡中的那個自己,一副小家碧玉、秀麗可人的模樣,眼角下的那顆晶鑽正閃著七彩的光芒,如同一顆寶石一般。
這幾日阮綿綿每日都會試一試這個晶鑽,她大致已經明白了它的用法和效果。這晶鑽隻要被她用自己手機摁下後,她就會像重新換了一張臉一樣。用其他東西觸碰都沒有用,她還試著讓七樂不小心碰到過,可都沒有觸發如她自己摁下後出現的情況。
平時隻要不再碰到第二次那粒晶鑽,她就會一直維持著這張臉。
所以這絕對是比她那罐易膚膏好用的,而且易膚膏長期塗抹會使皮膚發黃,畢竟裏麵還是有黃色的色素會沉澱,對皮膚還是不好的。
如今有了這顆可以易容的晶鑽,阮綿綿實在是覺得太方便了,她再也不要擔心出門匆忙時忘記上易膚膏,就算是不帶麵紗,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因為這張太過漂亮的臉而惹禍上身了。
她不由地摸了一下眼下的那顆晶鑽,銅鏡內似蕩漾起水波紋似的,她的容貌瞬間就變為了她那個樣子,絕色傾城,氣質脫俗。
“要不是偶爾能見到你,我真的都快忘記自己長什麽樣子了。”阮綿綿喃喃自語道,那雙眉眼,就算身為女人,她也會不由地感慨上天是何等厚待自己,竟會得了這麽一副天仙般的皮囊,她的手指拂過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心裏卻不禁想起另一個人。他如謫仙一樣,白衣勝雪,烏絲臨風,立在那鋪滿月色的廊下,冷若冰霜,卻勾起唇角對她柔柔的一笑。
“白朔景,你一定要活著……”她喃喃地低語,聲音輕地像是隻想讓她自己聽到。
在這座宅子裏,最迫切希望白朔景活著的,不是蘇憐玉,而是她自己。她深刻的知道,自己內心對他的那份擔憂和不舍,可他卻不能表露出來,因為以她自己的能力想要尋找到白朔景是很困難的,靈山地形險峻,而且派去的人手也都隻是剛剛訓練出來的,不能與蘇家那些江湖中人想比。
論江湖勢力,蘇憐玉肯定已經派出了收下高手前去營救,所以她要在這裏忍耐著,等到從她們的口中得到關於白朔景的消息,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白朔景能活著回來,哪怕……哪怕最後陪在他身邊的,不是自己……
想到這,阮綿綿眼中不由泛起一陣酸澀,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恰好看見了手腕處那用帕子紮起來的地方。
比起那顆眼角的晶鑽,這朵浮生在手腕血肉裏的寒梅她到現在都不知是為何用的。
她解開掩蓋著手腕上的絲帕,就見那朵寒梅在浮現在皮肉之下,栩栩如生,還會隨著手腕的擺動而隨之旋轉,寒梅的五瓣舒展著,湊近了聞去好似還能嗅到一陣陣的梅語清香。
每次見到它,阮綿綿都會感到驚奇不矣,即便這東西就活生生的長在自己的手腕上。
“鶴真師傅也是,沒有告訴我這到底是做什麽用的,人就不見了……唉……”阮綿綿用手指戳了戳那朵寒梅,隻見寒梅像是受到壓迫一般往皮膚下麵沉了幾分,隨著她的手指離開,寒梅則又浮了上來,繼續遊動在那處手腕之上。
阮綿綿想道,好在它不會隨著皮膚到處移動,萬一移到臉上,還不好遮住。
就在她神遊之際,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
“是誰?請進。”阮綿綿說著連忙摁住了眼角那顆晶鑽,抓起桌上的帕子就像戴在臉上。
誰知那人已經走進了房間,正對著她的後背不遠。
“是我,蘇瑾。”
“蘇瑾?”阮綿綿在口中重複了著兩字,聽著這個名字似乎她並不認識,但這個說話的聲音,她的心中已然猜到這位蘇瑾是誰了。
“蘇公子,到在下這裏所為何事?可是在下又有何處沒有醫治好蘇小姐?”她端著聲音對他說道,一雙圓滾滾的杏目盯著眼前的這位少年,坦蕩自若,倒一點不像是認為自己能有啥錯的樣子。
“在下是來給姑娘賠不是的,並不是要為難姑娘。”蘇瑾見狀倒也不生氣,反而是禮貌的直接表明來意。
阮綿綿那雙露在麵紗外的黑亮水靈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看在蘇瑾眼中卻是好一副伶俐可人的模樣。
“哦,原來蘇公子你是來賠不是的,可蘇公子你是賠什麽不是?我怎麽想不起來你又什麽對不住我的地方?”
這時蘇瑾突然笑了,他怎麽會不明白阮綿綿說這句話的意思,看來是在說他這個“賠不是”來了太晚了,以至於時間長了她都想不起來了。
“多謝姑娘大量!”蘇瑾當即作了一揖,並從懷中拿出一隻木盒放到她的桌前。“這些日子在靈山幫家妹尋人,所以沒有及時來給姑娘賠不是。那日是在下冒昧,沒有問清楚就錯怪姑娘,還質疑了姑娘的醫術,是在下的不對。這是我從靈山帶回來的一點心意,望姑娘收下。”
其實在蘇瑾說出靈山二字時,阮綿綿就已經坐不住了。
她幾步走到桌邊,雙手撐著桌沿,小聲地問道:“蘇公子,你說的家妹可是蘇憐玉?”
“正是。”蘇瑾雖不解她為何會這麽問,但還是如實告知。
“那讓你尋的人……那人可有什麽消息?”阮綿綿差點將“白朔景”的名字脫口而出,但她還是忍住了,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和神情看起來像是隨口的一句詢問。
蘇瑾的臉色似乎多了一絲緊繃,反倒打量起向他發問的阮綿綿來。
阮綿綿自然是知道那股視線正盯著自己,她頓了頓聲,沒有繼續追問著蘇瑾要回答,而是自顧自的打開了那隻放在桌麵上的木盒。
“真是一根上好的人參。”阮綿綿拿起這支用紅繩係住的參說道,表情自然,神色淡定,此刻她的心還係掛在方才詢問蘇瑾那一句“所尋之人”的下落上,所以這根百年老參在她的眼裏看來也就不覺得有多稀罕了。
“嗯,這的確是隻難得的好參,廢了不少功夫才得來的,在下把它送給姑娘,算是給姑娘賠不是。”
“蘇公子有心了,我想把它用在蘇小姐的藥裏會再合適不過的。”說著阮綿綿笑著把它放回了木盒中,並收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