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各懷心思
一時間,兩人僵持在蘇憐玉門前的回廊上。
男子時不時的回望向屋內,見自己的小廝喊來了蘭茱,便急忙讓她進屋去守著蘇憐玉,自己則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阮綿綿的身上。
蘭茱進屋匆忙隻知是有誰惱了自家少爺,並沒有看清已經掉落了麵紗的阮綿綿。
“你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阮綿綿對著眼前這位少年冷聲道,她的心裏在盤算著是否要將蘇憐玉懷有身孕之事告訴他。
男子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狠狠地捏在手裏,手上的力道被她那句話不由地一擊,更是用力了幾分。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他的一字一字地從嘴裏迸出來,即便是這種時刻,他的聲音依舊好聽的讓人不自主地陷入進去。
“如你所見,我隻是為她解毒罷了。我不知道蘇憐玉是你什麽人,你不妨問問她自己,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告知你。”阮綿綿說的輕巧,可手腕的痛楚使她眉頭緊蹙,她想掙紮開,卻發現完全動彈不得。
“你把話說清楚!別給我繞彎子。”
阮綿綿見他依舊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無奈之下隻得用另一隻手將那塊麵紗重新戴上,隻露出一雙眼睛。
“醫者良心,我捫心自問,毫無愧疚。”
蘇瑾看著那雙眼睛,清澈無塵,靈秀明亮,完全沒有一絲世俗之中的浮煙,手中的禁錮也隨之鬆了一鬆。
阮綿綿被他這一陣盯後隻覺手腕上的力道減輕了,以為他想明白了,便開口道:“公子,請你放開,男女有別,若是沒有其他事,我還要回房休息。”
“慢著,我並沒有允許你離開!”蘇瑾重新找回了手上的力道,拉著阮綿綿的手腕就是用力一拽。
隻見,阮綿綿一個前傾就撲上了眼前這位男子的懷中。
在這寒冬雪夜,迎麵而來的是這位男子懷中的一陣陣的溫熱。
“你——快放開我!”
蘇瑾被自己的這個魯莽的動作也楞了一下,卻並沒有放開懷中人兒的意思。這個嬌小的女子,明明並沒有美貌絕倫,也沒有似水嫵媚,可就偏偏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即便是他在十分擔心蘇憐玉,可對她怎麽也氣不起來。
這種莫名的情感,讓他是一時恍惚。
“我沒讓你走!你哪裏也別想去!”他低聲說道,像是無意吐露的心聲一般。
阮綿綿用力掙紮了幾下,終究是掙脫不開他緊緊環上的雙臂,一張嬌俏的小臉被氣的通紅,對著他的腳背就是重重地幾腳下去。
“嘶——”蘇瑾對腳下突來的偷襲毫無防備,不由地吃痛輕呼出聲,雙臂間失了力道便鬆開了阮綿綿。
“蘇小姐,這位公子不知道你為何一直幹嘔不止,不如讓蘭茱出來解釋一下吧!也好還我一個公道,免得這位公子以為我的醫術是誆人的。”重獲自由的阮綿綿幾步逃開,為了與蘇瑾拉開距離,她整個人站在庭院內,對著蘇憐玉躺著的屋內喊去,倒是也不在乎依舊落著的雪,沒一會兒就淋濕了不少。
蘇瑾本想伸手去拉她回來,可手還沒伸過去,就被衝出來的蘭茱給打斷了。
“姑娘我們家小姐沒事,你可以回暖房休息了。少爺,小姐喊你進去,她有話要和你說。”蘭茱說完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房裏。
“就這麽讓她走嗎?難道不要讓她再給憐玉看看?”蘇瑾看著淋著雪的阮綿綿,又看了看自己麵前緊閉的房門,最後隻能是推開了房門走進去,留下阮綿綿一個人在院中。
“那就多謝蘇小姐,如果說不清楚,是願意代勞。”阮綿綿嘴角上揚,她是真的十分樂意告訴這個位蘇公子,蘇家小姐為何會在解毒之後依舊幹嘔不止。無意之中竟然手裏多了一分這樣的籌碼,也沒白白被那蘇公子捏了手腕。
這種未婚先孕的醜事,就是換成誰家都不想被人所知道,更何況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奇門蘇家了,原本她沒想要用這招要挾蘇憐玉,是這個蘇少爺自己要出現的,而且也是他自己先追問而起的。所以她現在沒有說,不代表以後也不會說,她要讓蘇憐玉害怕,隻有這樣對她後麵帶走她腹中的孩子才會更加有利。
“嗬嗬,現在嘛,就在你們自己怎麽解釋了……”說完阮綿綿便沿著剛才她來的方向原路返還暖房了。
她走在半路正好碰見端著藥的七樂。
“小姐,您怎麽跑這來了,身上還濕漉漉的!頭發也是!到底是怎麽了?”七樂見她那一副有些狼狽的模樣著實嚇了一跳,險些把藥碗給灑地上。
“小心!七樂,這藥十分珍貴,你端著的時候小心些。”阮綿綿一把扶住七樂,穩住了她手上晃著的藥碗,好在沒有灑出來,不然藥效不夠,還得重新熬製,所以阮綿綿忍不住對著七樂提醒了一句道。
“是,七樂知道。小姐,您快回屋去,七樂送完了湯藥就趕回去。”七樂說完就端著藥汁提步離開。
“等等……”阮綿綿及時地叫住了她,並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她從瓷瓶中倒出一小粒藥丸然後放進了七樂托盤裏放著的那隻碗中。
阮綿綿盯著藥丸在碗裏隨著藥汁完全化開後方才讓七樂繼續送藥,七樂雖有些疑惑但心裏明白阮綿綿這麽做是有她道理了,這藥估計最終的一味藥正是阮綿綿剛剛放進去的那一粒小藥丸。
到此,七樂不再多想便端著托盤往蘇憐玉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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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憐玉,剛剛那人真是大夫?哪有大夫說不清楚病人情況的!”
被蘇瑾質問的蘇憐玉正虛弱的依靠在床榻上,蘭茱正坐在她的身旁喂她水喝,主仆兩人都沒有像要回答他的意思。
“你倒是說話,剛才讓我進來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說?”蘇瑾幾步走到蘇憐玉的床邊,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們兩人,一個氣息不穩,一個眼神閃爍。
“少爺,小姐才剛剛止住咳嗽,您先讓她休息一下。”
“這……唉……”他歎了口氣,無奈地看著麵色蒼白的蘇憐玉,眼中一陣關切之意,但又不敢發難,隻得是坐在不遠處的桌邊,將腰間的玉笛一擱,端起一盞茶喝了一口。
蘇憐玉幾聲喘息後幽幽地開了口,說道:“蘇瑾……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個玉笛公子……這麽慌了神……要是……要是換成平時我肯定要笑話你……可現在……咳咳……我實在……實在是……沒力氣……”
“好了,不要說了,有這個力氣不如好好歇著。”蘇瑾皺著眉,輕斥蘇憐玉,口氣中雖不悅,但更多的卻是關切。
蘇憐玉見他態度比方才好了一些,並沒有緊咬著為何她會幹嘔這事不放,加上剛才她一直讓蘭茱在門邊聽著他與阮綿綿在回廊上的對話,知道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一直幹嘔。以蘇瑾那榆木腦袋,應該也不會想到她是懷孕這事。
所以蘇憐玉輕輕推了一把坐在她身邊的蘭茱,並向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開口替自己把那幹嘔之事圓過去。
“少爺,那位女大夫之前給小姐解毒時用了放出毒血的方法,小姐是被那血腥味給衝著了,本來點了沉香緩解的,方才香散了,這不小姐就幹嘔了起來。”
蘇瑾聽完蘭茱的說法後並沒有及時表態,隻是看了下四周,他的鼻息間並沒有聞出什麽血腥味,但他前麵看過蘇憐玉手腕上的刀口,的確是放血沒錯。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裏麵又蹊蹺。
“那怎麽不讓女大夫再來給小姐開副藥,這麽一直幹嘔也不是個事兒。”
蘭茱微微點了頭應下,接著道:“那位女大夫已經在房中為小姐醫治了兩個時辰,中間一直沒有歇息,小姐是體恤她一介弱女子,身子恐會吃不消這才讓她先回暖房裏休息。而且方才和女大夫也說好了,一會還有讓她家的藥仆端藥過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蘇憐玉的表情,見她沒有異樣才又繼續說道:“所以少爺您不要太擔心,小姐之所以這樣也是正常的,小姐剛才喊您進來是怕與那位女大夫失了和氣,這毒在小姐體內時間許久,要想完全清除幹淨需要很長的時間。加上中毒期間小姐的身子虛弱,所以不能下藥過猛,就算是放血清毒也是需要經曆很多次。”
見蘭茱把話說到這份上,蘇憐玉也在一旁輕輕地點頭附和,蘇瑾這算是真的相信了。他想起方才對阮綿綿所做之事,心中不由生出一絲羞愧。
他似乎誤會了那名嬌小的女子。
正當這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這間屋內各懷心思的三個人。
“是誰?”蘇瑾先反應過來,他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姑娘讓我送藥過來。”回答的人正是端著湯藥的七樂。
蘭茱從床邊起身走到門前,打開了門讓她進來。
“蘇小姐,這時我家小姐讓我送來的湯藥,請您趁熱喝下,您喝下之後不僅咳嗽得以緩解,就連幹嘔也會消除。”她低著頭平淡地說道,隻是在提到“幹嘔”時不由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嗯,我替我家小姐謝謝姑娘。”蘭茱上前便要接過那個放著藥的托盤。
七樂並沒鬆手,而是端著托盤走到蘇憐玉的床邊,對著她繼續道:“姑娘囑咐我,看著您喝完後再走。”
蘇憐玉看了一眼七樂,伸手端起托盤上的藥碗,作幾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