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滿城尋人
不出一刻鍾大黑就已經趕到了煙花巷,並且找到了乞丐口中的那家名叫“芙蓉樓”的青·樓。他瞧著那青·樓門口站著的兩小廝,並不是什麽練家子,就是普通的門童。
芙蓉樓上有幾個濃妝豔抹、穿著單薄的女子正在搖著紗絹,見到年輕男子走過便發出一陣琳琅般的嬌笑聲,吸引那些路過的男子駐足。這時一樓就會走出幾個身材婀娜、麵容姣好的女子,她們各個都胸前雪白、香酥半露,輕薄貼身的裙衫,裙擺開到大腿根處,一雙修長的玉腿明晃晃的扭動著,像是會勾人一般。隻要那駐足的男子一雙眼粘在她們身上,這些姑娘就會滿臉堆笑的迎上前去,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那些男人的掛件,拉扯著他進那芙蓉樓內。
他趁那幾個女子在糾纏前麵那個男人的時候迅速的側了身閃進了這間青·樓裏。
可沒想到,躲過了看門小廝,越過了投懷還送抱的女子,卻沒避開那個守在門內的老·鴇。
一名中年美豔的老·鴇見大黑進了門,腿腳利索的走上前,一雙犀利的眼睛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見他懷中鼓鼓囊囊的,以為是錢袋子,心頭一喜。她那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條線,諂媚地說道:“哎呦,這位公子,好麵生啊,您可是第一次來?我這的姑娘可各個都水靈,您看是要找哪位?”
說著她就傾身靠上去,那一雙戴著戒指和玉鐲的肉手眼看就要搭上大黑的胳膊了。
大黑衣袖一掃,向前了一步,瞪了她一眼,沒理會這正在發浪的老鴇。他雙目快速掃向四周,這青·樓上上下下少說也有幾十個房間,此刻一個個找怕是耽誤事,若小夫人真被帶到這青·樓裏,這麽大的動靜,可能他還沒搜到小夫人在的房間,就已經被人轉移走了。
“哼,來青·樓還裝什麽正經嘛!是嫌棄我這老媽子醜?!百靈、杜鵑快來接客了!!”那老·鴇見大黑躲開自己臉上雖不太好看,但嘴上可不會把自己的財路堵死,喊了兩個這青·樓平日小紅牌的名字,讓她們來伺候這個黑臉小哥。
可大黑的心思可不在這上麵,他掃了一眼大廳坐著的男女們,後麵似乎還有幾間暗房一般。小夫人今日出門時臉上有做手腳,那些人抓了後看到想必不會立馬對她做什麽,如果沒有那掩飾以小夫人的姿容,恐怕……他實在不敢往下想。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主意,大黑大步朝那靠近大廳中間的一張方桌走去,這大廳裏垂掛著不少彩布,一直纏繞在幾根木柱上,後麵的幾間暗房門前也有布簾。他從袖帶內取出幾枚火雷珠,這一小顆猛烈擊中物體時會快速燃燒起來,並且會彌漫出濃煙。
他選準了幾個位置,內力貫於指間彈射到那些布簾邊,一團團莫名的火竄了出來,燒著了易燃的布簾,火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麵竄去,一時之間青樓內充斥起一陣陣驚恐的呼喊聲,原本樓上關著的房門此刻都敞開了,一群衣衫不整的男女從樓梯上下來,整個芙蓉樓亂哄哄的。
“快,救火啊——快!你們幾個去把那邊的火撲滅了!”老·鴇扯著尖銳的嗓音喊著,手指比劃著讓小廝們打水滅火。
大黑則混進了人潮,在一樓的暗房裏搜尋起阮綿綿,可連著看了六、七個房門仍然沒有發現可疑之處,都是一些堆放雜物的屋子。
他進來前在大廳也都留意了從樓上下來的人,那些人都是普通的客人和青·樓姑娘,並沒有哪位押著姑娘出現的人。
難道乞丐說的那人不在青·樓內?
他抓住一個正在提著水桶滅火的小廝,一臉熟稔般地問道,“前些日站門口的那廝怎麽今兒沒瞧見啊?”
“你說牛貴啊!他昨日就不幹了,跟著魯家賭坊的一個廝混在一起,你要找他上那賭坊問問吧!”小廝提高了水桶將水潑向懸在半空燃著的布簾上。
“魯家賭坊那廝小兄弟可認識?”大黑接過他的水桶,往他手心裏塞了一小塊碎銀。
小廝捏緊了碎銀,忙回道:“那廝是魯家賭坊的,叫啥我也不清楚,平日聽牛貴喊他大頂哥。”
這下兩個擄走小夫人的人身份徹底明朗了,一個青·樓的小廝,一個賭坊的小廝。
魯家賭坊?大黑心底突然想起了什麽,“遭了!”他一個健步衝出芙蓉樓,趕去夜風閣的駐點,得趕緊多派一些人手在城內搜尋。
他可沒忘記,曾經阮綿綿剛到瑞州時帶著逢知在街市上發生的那件事。
果然是被人給刻意的盯上了,這魯大少明明當時已經被小黑用計給廢了,怎麽又出現了,難不成是當時做的不幹淨,連累了小夫人?他心裏越想越不安,早知道就該一劍剁了他!
現在已經顧不得主子回來後怎麽交待了,若是阮綿綿有個三長兩短,他也可以一劍先了解了自己。
穿過一個窄巷,他在一扇木門前停下,敲了四短三長的門聲,門“吱啦”打開了一條縫,他從門縫裏遞上了一個小牌子,裏麵的人接過看了又遞還給他。
門完全打開了,走出一個尋常人家穿著普通的小童,但神色卻極為鎮定和老練,小童禮貌地對著大黑說道:“大人都不在,大哥哥有什麽事嗎?”
打遠了瞧就像是普通一戶人家來了客人一般,殊不知這要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裏住著一家人就是夜風閣在瑞州的一個信息點。
“城東三戶去人找,主子玉佩丟了,晚不得,大人回來告訴他們。”大黑對小童說著他們之間才懂的暗語,意思就是“從東城算起第三戶人家就是——魯府,要派人去,這事和魯府有關。‘主子的玉佩’是他們對‘阮綿綿’的一個形容,因為阮綿綿是主子身邊最在意的一個人,上次那宿仙山的事情,整個夜風閣已是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主子為了找這位阮綿綿可是將附近多個山裏流匪、山賊給端的一幹二淨。如今阮綿綿在瑞州城裏不見了,若不趕緊找到,隻怕被主子知道了整個瑞州分部的弟兄們都要遭殃。”他們得到消息自然知道要派多少人去尋找她。
“嗯,好的。大哥哥您放心,我會和家中大人說的。”說完小童行了個禮,轉身又把門合上了。
見此,大黑立刻也趕去先前青樓小廝提到的魯家賭坊,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關於那大頂哥的消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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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被擄走的阮綿綿已經蘇醒過來,她發現自己雙手雙腿都被捆綁這,頭上依然套著一個布袋子。她不敢輕易地動,也不敢發出聲音,隻得假裝自己還沒清醒一般繼續暗中觀察四周。
她張開手指摸了一下地麵,是光潔的石麵,而且非常幹淨,摸起來手上並無塵土,絕不是一般的土屋。她又向後微微靠了過去,手指觸摸到了一個立麵,應該是一麵粉刷過的牆壁。
雖然她看不見,但大致可以猜到這一間屋子,以地麵的光滑程度來看,應該不是一般小戶人家能有的地麵,這也不是木質的地麵,就表示她應該是在一樓的某一個房間內。
她屏住呼吸,小心聽著周遭的聲響,並無人呼吸的聲音,但她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突然她想起自己袖子的一個暗袋裏還有幾枚紋銀,雖捆綁這雙手,一隻手從另一隻袖內暗袋裏掏出東西還是做得到的。這些紋銀有棱角,她用細嫩的手指感受著那些紋銀邊角的利度,終於挑出了一枚握在另一隻手裏,並將其他幾枚朝自己身前的空地撒去。
隻聽見“噠啦噠啦”一陣聲響,紋銀並無碰撞到別的東西,似乎就停住了。
阮綿綿那顆小腦袋裏此刻思緒轉地飛快,以她手從身後向前拋的力道,應該能落個二米遠,再混動個一米左右,中途沒有一點撞擊到其他東西的聲音,一般會有的桌子似乎都沒,就是說這間關著她的屋子應該很大,而且方才紋銀滾動的時候她還隱約聽到了一絲回聲。
阮綿綿心想道:得有多大的房間才會出現回聲?她的嘴裏被捂著此刻也叫不出聲響。
丟出紋銀後,她便不敢再輕易挪動,隻是微微地向身後的牆麵靠了靠,她透過布袋口可以看到自己身著的衣衫,那一身素色的衣衫都還齊整的穿在阮綿綿身上,她因昏了一段時間而最擔心發生的便是這了,心中頓時一塊大石落地。
她用手中留下的那塊紋銀細細的磨著自己手腕處的麻繩,所以她丟出那些紋銀也是有自己原因的,一是為了知道她周圍有沒有遮擋;二是屋中有人或是有人進來、經過,發現地上有紋銀,自然會發出聲音,這樣她也好有個防備。
阮綿綿一邊不停地用手中紋銀的棱角割這麻繩,一邊將耳朵貼在自己背抵著的後牆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但整個空間似乎都靜地出奇,倒是自己咚咚的心跳聲聽地異常的清晰。
擄走她的人到底是為何?此刻的阮綿綿不禁深深地陷入沉思。
自打她不明所以地來到這個時空後,並沒有與人交惡,自己過著平淡的日子,開著酒樓做著小買賣,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她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身邊總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她之前以為是阮父那保魂丹,因為阮父隨時都可能油盡燈枯,所以她心裏為此才常會出現惴惴不安的感覺。
然,現在看來,也許那份預感,並不是因為阮父的病情。
阮綿綿覺得此次遭人綁架,並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