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孤身遇襲
原本站在巷口的阮綿綿感受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強勁的力道向她襲來。
她還沒來得及扭頭看向對方，就被一個陌生人從身後用一塊汗巾捂住了嘴，隻覺鼻息之間充斥著一股淡淡的異香，“糟了！這味道怕是迷香……”她快速反應了過來，趕緊屏住呼吸。
“這是要綁架？！還是更糟的？！”她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心裏一慌，砰砰的跳地極快，麵紗下那一張紅殷殷的小嘴已經用汗巾給緊緊勒住。
那人將她往巷子裏麵脫去，慌亂之下，阮綿綿用力的蹬著腿，護衛大黑此刻正去官府的側巷牽馬車，離她很遠，加上她無法呼喊出聲，嘴上隻能是發出咿咿呀呀的悶聲叫喚。這才她拚命想掙紮，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扣於身後，已經動彈不得了。
接著，用一個布袋套住了腦袋，她就感覺被人用繩索捆住了雙手雙腳，就被人扛在了肩上，一口氣提不上來，眼裏微微地一陣恍惚，就失去了知覺癱軟的掛在那人肩頭。
那扛著阮綿綿的人頭也不回的往巷子後頭走去，這兩人行事就像一點不怕被人發現般，不過在這官府邊的小巷子平日來往的人本就少，而且誰又能想到如此靠近官府的地方會發生這種事。
“看什麽看！再看我打斷你的腿！！”跟在他身後的另一個男子凶惡地對著巷口一個正在張望的乞丐吼道。
本是一個乞丐剛好路過巷子口看見了這一幕，但畏於那些人的凶悍，他隻是低著頭假裝什麽也沒瞧見，不敢吱聲。
“把你的嘴閉牢了，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他狠狠地朝縮在牆角的那個乞丐啐了口唾沫，一口白痰落在那乞丐雜草一般的頭頂。
他見扛著阮綿綿的那人已經走遠，後麵這位也忙追上去。“大哥，您慢點喲，可別把這妞給摔著了！到時候不好交差……”前方的人腳步越來越快，他隻得連聲喊道。
那乞丐這才抬頭望了身後那人一眼，髒兮兮的臉上那一雙眼睛倒是晶亮晶亮的。
這邊本該很快就能牽了馬車過來的大黑，在官府側巷那被幾個拖著滿滿的麻袋的板車擋住了出路，他開始準備是喊那貨商把板車挪走，但等了一會後發現這板車像是故意放在這似的，竟無人看守，便自己一個人挪了板車，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
護衛大黑駕著馬車回到巷子口時，卻不見本該站在這裏等自個的阮綿綿，左顧右盼的等了一會後，他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已他這麽久與阮綿綿相處來看，她覺得不會因為等不及了而先走。那難道是去了隔壁的幾個鋪子上逛了逛？他在心中不禁疑惑道。
於是便下了馬車在周圍的幾個鋪子上找尋了一番，還不忘打聽是否見一個蒙著麵紗的素服女子到過店裏。
阮綿綿臉上帶著麵紗，這樣明顯的裝扮，若是見過肯定會有印象。可每個鋪子的夥計都說未曾見店裏來過這樣一位姑娘。
大黑這才不由地心慌起來，這沒一會的功夫，人怎麽會憑空就不見了呢？
就在他準備上夜風閣的瑞州駐點幫著找人時，一隻手指幹枯，指蓋裏布滿黑垢的手伸向他的鞋麵。
他停下腳步，望著一個趴俯在地上，全身都散發著餿味的佝僂身軀，原來是一名乞丐。
大黑丟了幾枚紋銀，收了腳問道：“你方才一直在這？有沒有看見一個蒙麵的女子她往哪兒去了？”
那乞丐給大黑重重地磕了幾個頭，發出咚咚地聲音。他雙手在地上快速的胡亂抓著，將幾枚紋銀掃進自己懷中，然後小心地拾起來，揣進自己懷裏。
他看了看眼前的大黑，想起之前那兩人走時對他的警告，咽了咽口水，又垂下眼，不敢吱聲。
大黑是什麽人？此前常年跟在白朔景身邊天南地北到處跑的貼身暗衛，他會不明白那一個眼神的意思？隻覺這乞丐似乎隱瞞了什麽，於是他上前一步，蹲下，倒也不嫌棄他一身惡臭。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他低聲說著，語氣裏帶著一絲不容反駁的威懾。大黑從腰帶間拔出一柄藏於腰身的軟劍，一雙厲目掃向他，狠言道：“說是不說？”。
既然先給了他紋銀，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這把劍下雖沒死過太多的人，但是百八十個還是有的。自從被主子派了跟小夫人身側，他這把暗劍就再也沒淌過血，這碰到一個不知好歹的，正好讓他有理由祭劍。在瑞州城殺個人都不算什麽，已他的手段根本無人可查，何況這還隻是一個乞丐。
那乞丐也感受到了他此刻散發出的不善，這比原本前麵走掉那兩人的惡意更可怕。那兩人最多隻是恐嚇一下他，讓他把嘴閉嚴實，但眼前這位男人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是一種赤裸裸的殺意。
趴在地上隻敢縮著脖頸的乞丐完全不敢想象，眼前這人就是方才丟給自己紋銀的那人。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大爺饒命！！”他驚恐地喊著，腦袋一次次劇烈的撞向地麵，沒兩下就見地上滲出一片豔紅。
“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我還可以考慮讓你不死。”大黑神情肅殺，滿含殺意的眼神中是一股憤怒，這股殺意並不是完全衝著這名乞丐的。
這乞丐吱吱嗚嗚，語句淩亂的描述著之前發生在巷子口阮綿綿身上的一幕一幕，然後雙手顫巍巍地指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額前的血淌著滿臉，猛然一眼瞧去倒是有幾分可怖。
大黑邊聽眉頭便皺地越緊。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鬼地方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擄走小夫人。
“大爺！大爺！！我實在是害怕被那些惡霸打死，我不是故意想瞞大爺的！求大爺開恩！求大爺繞命！”乞丐見他臉色愈發難看起來，他手中的軟劍都氣地一直震顫，深怕他會氣不過一劍批向自己。
“你知道哪些人是什麽人嗎？”
乞丐低頭回憶了一下，平時他走街串巷，到處乞討，這街上走動的一些人他基本都見過，更何況是這樣兩個惡徒，如果以前碰過他肯定是有印象的。他想了想，才答道：“大爺，那兩人中有一個，我見過，另外一個好像沒看過，應該是外地來的。那人麵熟的像是在那個青樓門口瞧過，我……我一時……也想不起了……”
他一邊屏著呼吸的小心答著，一邊悄悄打量著他臉上細微的變化，若是有變，他可是隨時都準備撒腿就往街上人群裏衝去。
大黑擰著眉，把一隻手伸進了自己衣裳的暗袋裏。
這乞丐以為他是要掏出什麽武器，一猛子起身，拔腿就想溜走。
“嗆鐺”一聲，那柄軟劍被大黑的內力注滿，劍身堅挺筆直抵在乞丐的頸間。
他隻覺自己脖子一涼，一道寒光從下巴那射向眼中，刺地他睜不開眼睛。
“大爺！！大爺！！劍下留情！劍下留情啊！我把銀子還您！我把銀子還您啊！！”乞丐知道自己這會是碰到真狠的人了，撲通地給大黑跪了下去。
“哢嚓、哢嚓。”這一跪不要緊，可能是他用力過猛，加上平時乞討身體太過單薄，竟硬生生將自己雙腿跪斷了。
“你想跑什麽？”大黑用劍挑開他被頭發遮蓋住的臉。
“啊——唔——”雙膝骨折的乞丐已經疼地說不出話來，一雙晶亮的眼睛卻不服輸一般瞪著他手裏的劍。
“你好好的不跑也沒這事，我讓你跪了嗎？你這是活該！”大黑一臉冷漠的看著屈著雙膝，斜臥在地上的那個乞丐。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再仔細想想，到底是哪個青樓！你要是想明白，也許我還會救你。”他收起軟劍，準備上馬車去夜風閣在瑞州的分部，那裏兄弟多，人手也不少。
若讓他一個人找，勢必會來不及。
光是“青樓”這兩字，足夠讓主子殺掉他一萬遍，若小夫人真有三長兩短，死對他來說反而還是一種解脫，以夜風閣的手段，能有幾千種方法讓他生不如死。
眼下當務之急，必須立刻把小夫人找回來！
“大……大爺……芙……蓉……蓉……樓…………”
乞丐最後一句話說完，一口氣沒提上來就反著白眼暈了過去，如同一灘爛泥般倒在地上，那隻枯木般的髒手裏緊緊攥著的幾枚紋銀，此刻也散落了出來，滾到了大黑的腳邊。
大黑倒沒伸手去撿那地上的紋銀，隻是一腳勾起那痛暈過去的乞丐，拎著他髒爛的衣領丟到馬車的前欄板上，從懷裏掏出一枚白色的紙符，插在那乞丐的衣襟口。然後對著那匹拉車的高頭大馬就是重重地幾下有序的拍打，那馬兒像是知道什麽意思一般，揚蹄嘶叫一聲便跑了起來。
就瞧見那馬兒拉著車一路往夜風閣在瑞州的某個分部聚點跑去。
而大黑自己則再無耽誤，幾個健步飛身上了巷子一側的屋簷，他沿著屋頂一路狂奔，腳下如踩了雲一般，幾個起落、翻身，隻身一人趕往乞丐口中最後提及的煙花巷芙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