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因禍得福
“師傅……傅……你是要親姐姐啊?”逢知見宮抒墨正低著頭把自己的唇向阮綿綿湊去,連聲驚呼道,一雙小短腿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前,用力扯住他的衣袖製止他的行為。
“師傅……你……你不能……親……姐姐!!不能的!!”他使勁晃動著小腦袋如搖撥浪鼓一般。
宮抒墨楞了楞神,被自己徒弟這麽一拉扯,突覺有些尷尬,麵露窘色,才醒悟這未來得及達成的行為是他存有一些私心,竟連逢知都識破了。
“咳……咳咳……為師是要給阮姑娘喂水,並不是要輕薄她。”雖然他自己說的有些心虛,但還是一本正經地向小徒弟解釋清楚。
“喔,那我去拿蘆杆!師傅以前給我喂水也是用蘆杆!”
“額……”宮抒墨突然發覺他身邊這個徒兒越來越人小鬼大了,心裏升起一種自己的好事被人故意破壞的錯覺,逢知最後那句喂水的話好像是故意點給他聽的一樣。
“難道我今天的私心表現的太過於明顯嗎?”他掃了一眼倒在藤床上正處於昏沉的女子,不禁捫心自問道。
然不一會,逢知抓著一把蘆杆又跑回了阮綿綿床邊,他將蘆杆插進她的口中,將清水不停地罐下去,灌了小半碗後阮綿綿慢慢地開始往外嘔起水來。
宮抒墨示意他不要停,繼續罐清水,雖阮綿綿嘔了不少東西,卻始終沒有將胃中的黃金果殘果吐出來。
“怕是時間太長,大部分已經消化了……”宮抒墨推測道,黃金果對於身體不好的人來說會被吸收的特別快,阮綿綿身體元氣大損,這正是她的身體吸收黃金果最快的情況,一般正常人隻能吃一個,而她倒好,連吃兩個黃金果。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這成熟的黃金果隻是適合男子服用,是屬於陽性的果子,是男子進行內息修煉的聖果,每每他在采摘星蘿露水後內力消耗後就會服用黃金果。但如果是女子服下成熟的黃金果就會出現輕則腹痛不止,重則五髒六腑灼似有燒之感。
阮綿綿服下的情況就屬於後者,她會被這屬陽的氣韻灼傷內髒和心脈,身體健康的人都不一定能扛過來,更何況她五髒六腑落崖後本就沒有大好,現在又誤食黃金果……可謂是雪上加霜,命在旦夕。
“師傅……姐姐……是不是……也會死啊?”逢知越說越小聲,然後把臉埋在阮綿綿絲棉薄被上。
“她不會死。”一個清朗好聽的男聲響起,他的語氣十分冷淡。
隻見白朔景一襲白袍寬袖,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在他們身後,他那副謫仙下凡般的容貌帶著一絲慍怒,冷冷地望著宮抒墨道:“你就是這樣好好照顧人的?”
“你現在沒有時間質問我,等她醒來,我自會解釋,但也不是對你!”宮抒墨說的不卑不亢,雙手背在身後,銀色麵具下薄唇輕輕開合,完全不懼白朔景身上散發出的積怒。
他繼續道,“阮姑娘誤食了一種屬陽的果子,現在她的體質陰柔無法吸收這種果子所帶來的氣韻,需要你以內力疏導她的體內的氣韻。若是你能將這果子的氣韻轉陰,這對她身體恢複是非常有幫助的,我這幾日由於製藥內力損耗嚴重,所有短時間內無法為她療養,這才……”宮抒墨覺得承認自己內力不足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是他還是要告訴白朔景,若不是因為他製藥耗了內力,現在根本就沒他什麽事!
“嗬嗬,我看你還需在穀裏多練個十年八年。”白朔景譏諷道。
“神仙哥哥!不怪師傅……是我……是我……給姐姐吃了果子……嗚嗚嗚……都得我不好……”逢知哭著喊著撲到了白朔景的衣擺上,他們越說他心裏就越難受,事情起因都是他愚蠢的給姐姐吃了黃金果,他以為這是好東西,但不知道姐姐竟然不能吃。
一個穿著灰布舊服的智齒小童抱著他的小腿,哭地稀裏嘩啦的甚是傷心。
“……”白朔景無語地看著自己膝蓋下方的一個小頭顱,正在隨著自己哭泣地聲音挪動起伏,他心頭一軟,覺得自己應該伸出手安撫一下,但又不知道怎麽安慰才合適,明明都伸出了手掌,但捏了捏拳頭又放回身側。
“你!你不許哭了!”他繃著張冷臉對逢知疾聲說道,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褲管似乎被他的奔流的眼淚哭濕了。果然小孩就是麻煩……
白朔景見逢知止住哭聲仰起一張哭花的小臉看向自己,一時於心不忍,他隻好努力放柔聲音對逢知又說了一句“她會沒事的”。
最後逢知是被宮抒墨強行牽走的,不然他根本就一步都不肯離開阮綿綿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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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抒墨就這麽帶著徒弟離開木屋去了別的地方等消息,木屋裏就留下白朔景一個人,跟隨他回到穀裏的兩名暗衛這會又蹲到了不遠處的那顆塔鬆上守著。
白朔景溫柔地執起藤床上阮綿綿的手,並將她的雙手圈進自己的掌心,心疼地撫平她因疼痛緊皺的眉間,憐惜地拂過她因體內灼傷而滾燙的臉頰。
這時阮綿綿的睫毛好像輕輕地扇動一下,卻並沒有睜開眼睛醒來。
“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他低喃道。
白朔景輕柔的把阮綿綿從後抱起、扶正、坐直了身子,使她的背部對著自己。
他一隻手按住她的腰際扶穩她綿軟無力的身子,另一隻手隔著貼身中衣從後背為她運氣調理,就這樣屬於白朔景的內力開始通過手掌慢慢地滲透進阮綿綿的身體裏。
隨著他源源不斷地輸送內力,阮綿綿體內溫度持續在升高,他以內力探得似乎有一股金色的氣韻在她體內經脈間遊走。白朔景想到宮抒墨的那個提議,他並沒有急於將這股氣韻從她體內逼出,而是思索著要用什麽方法就可以讓這股極難得的氣韻轉換為阮綿綿身體可以吸收的。
片刻不到,白朔景想起在尨高山上習過一套禦寒護身的功法,它最初要熟悉的心訣就是屬陰的,於是他默念起道宗之前教他的那套寒華訣,這個心法真好是屬陰的,可以用在阮綿綿身上,從而為她融合屬陽的金色氣韻起到作用,並將其轉化為她可吸收的陰屬氣韻。
接著兩個時辰過去了,阮綿綿體內的氣韻已被白朔景全部轉化完成。
那兩顆罪魁禍首——黃金果已完全被阮綿綿的身體吸收了,隻是她自己不知道,這兩顆黃金果真的是相當於是平白無故的多了十幾年的內力修為。
月沉星稀,蟲鳴鳥叫聲都漸漸少了。
昏睡了大半天的阮綿綿悠悠轉醒,睜開如星辰般閃亮的雙眸,發現此刻已是夜色輕染。她摸了摸肚子好像還有點饑餓感,而且她居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甚至連身上之前那些傷筋斷骨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隻覺得全身輕鬆無比,並且雙腿也似乎有了知覺,連腳趾都可以動了。她心中一陣欣喜,以為自己是因禍得福,想立刻下地行走試一試。
阮綿綿正要掀開薄被,就發現自己的藤床邊趴著一個人,她輕輕地將身子探過去,這才看清那人的麵容。
白朔景!?
他怎麽會在這裏?難道自己是在做夢?
她抬手用力地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哎呦~~好痛~~”她整個五官都疼得皺在一起。
阮綿綿將鼻息湊近他,是那股熟悉的木質香味,好聞又讓人感到安心。
她靜靜地看著趴在那似乎睡著的白朔景,窗外的月光柔柔地傾瀉在他的發梢,留下一片柔和的光暈,她突發奇想的伸手摸一了下那發絲,就把他驚醒了。
“把你吵醒了?”
看著他有些錯愕的眼神,阮綿綿微笑著湊近他,柔夷輕撫過他額間泛起的薄汗。
白朔景眸光一沉,他伸手想要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卻被阮綿綿閃過了。
“現在肚子還疼嗎?還有哪不舒服?”
阮綿綿搖了搖頭,“我的腿好像能動了!你看!”她在薄被裏抬起腿,一臉興奮地看著一旁的白朔景。
“別動,好好躺著。”
“白朔景,我天天躺著有點悶,我的腿既然能動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她一雙玉指牢牢扣在白朔景的手臂上。
“我已經派人給瑞州送了信,你過段時間就能回去了。”
“白朔景,謝謝你!”
“怎麽好好說起這個?”白朔景溫柔地撫摸著她的一頭垂下的秀發,將她掛在臉頰邊的發絲往耳際後麵理了理。
唔——摸頭殺!阮綿綿在心中呐喊道,升起一絲小興奮。
“沒什麽,我怕回瑞州就見不到你了。”她有些擔心的說道。
“白府在瑞州也有不少商鋪。”
“所以我可以經常見到你咯?”
他墨色的眼眸中透著淺淺的笑意,看著阮綿綿的眼神裏卻充滿著認真。
下一刻,阮綿綿以被他攬入懷裏,他眼神恍惚了一下,端起她容顏絕色的小臉,在那光潔的前額上輕輕地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