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腹痛不止
從地上爬起來的小藥童逢知跌跌撞撞地奔出了木屋,他滿臉的鼻涕眼淚,口齒不清的哭嚷道“師……傅……師傅……姐姐……出事了……嗚嗚……”
在快跑出院子時卻被地上的一截小木棍絆倒了,使他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更加傷心的哭了起來,“哇嗚……怎麽辦……姐姐……師……師傅……快回來啊……”
逢知忍著摔倒的疼痛吃力的爬起來,邁著小短腿,努力快速的向樹林裏跑去尋找師傅。
其實塔鬆上的兩個暗衛大黑、小黑在阮綿綿從屋內木輪椅上倒下時就已經知道出事了,小黑連忙去穀裏尋宮抒墨,而大黑則從窗戶進了木屋查看阮綿綿的情況。
大黑翻窗進屋時看到阮綿綿正癱倒在地上,雙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臉色蒼白,光潔地額頭上布滿冷汗,似乎身體承受著巨大的疼痛。
“唔……肚子……痛……”她低喘著,疼地已睜不開眼睛。
暗衛大黑將她放回藤床上,仔細檢查著屋內桌上的物品,最後他將目光停留在小籃子裏的那一枚金黃色的果子上,大黑伸手拿起來聞了下,果子有股香甜的清香,皮質光滑透亮,雖然他不知道這是何種果實,但似乎並無什麽毒性。
“那小夫人為什麽會突然發作腹痛?”他在心中暗自想道,小黑去尋宮抒墨目前還尚未消息,按以往的日子推算,今日若沒有意外情況主子應該是會來穀中看小夫人。他看了眼在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阮綿綿,決定還是提前出穀將這個消息送到夜風閣最近的駐點。
走之前大黑點了一支安魂香,有助阮綿綿緩解疼痛,但隻是一時之功效,等香燃盡她疼痛的感覺又將複發。
隨著香火燃起,木屋中充斥著一股幽謐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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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底深處的林子裏,宮抒墨正帶著一頭通體雪白的獅子追捕著一隻獨狼,穀中原本並沒有這類凶獸,不知是怎麽進來的穀底。前幾日他發現了這隻獨狼的蹤跡,本是可以不予理會,但穀中多為素食動物,突然來了這麽一個獵食殺手,空氣裏血腥味都多了幾分。
入秋後正是采純露最佳時節,平日內力基本都消耗在製藥的過程中,讓他徒手對付這麽一隻行動敏捷、生性凶猛的野獸,倒是有些吃力。好在他馴養著一頭雪獅,所以今日他特地趕早就帶著雪獅白毛出來圍捕這隻獨狼。
宮抒墨與白毛將它圍堵在一處山壁邊,獨狼發現自己毫無退路後,它的後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擺出一副要向他們衝去的架勢,獨狼的兩隻眼睛裏迸發出一陣幽幽的凶光,長嘴呲牙,露出滿口尖銳的利齒,發出低吼聲。
站在宮抒墨身側的白毛見狀似乎有些興奮,太久沒有捕獵的它一副蠢蠢欲上的樣子,此刻它正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獨狼,隻待主人一聲令發它就可以衝上去對其撲殺。
“白毛,上!”
雪獅興奮地嗷吼一聲,音色歡快,似乎是憋久了,它用力抖動了一下皮毛,在陽光下掀起一片雪色銀光,閃閃發亮。
就在它的利爪撲向獨狼之時,一柄短劍突然從宮抒墨身後射出,擦過白毛身側,直直釘在那頭獨狼的雙目之間,狼血四濺,嗤地白毛一臉血腥。
“吼?吼~~吼喔~~~~~嗚~~~~”雪獅白毛先是疑惑的嚎叫了一聲,接著它發現滿心期待獵物還沒等它一爪落下就一命嗚呼了,著實有些失落,一臉不高興,一雙獸瞳裏充滿了哀怨、委屈,它頂著一頭白色鬃毛扭頭望向宮抒墨。
宮抒墨也是一臉莫名,朝它攤了攤手表示不是自己幹的。
這時一道黑影出現在他們身後,來者正是暗衛小黑,他自然是不知道那隨手射出的一劍,打破了這頭稀世雪獅等待了許久的熱身
“吼~~~~~~~”白毛衝著小黑吼道,驚起四周林中的飛鳥,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在整個山穀回蕩,眼神裏閃過一絲殺意。
“這獅子吼真厲害!!”暗衛小黑在心裏想到,他揉了揉發疼的耳朵,毫無畏懼地對著一旁的宮抒墨拱手一躬說:“宮公子,阮姑娘出事了,情況緊急,你快回去看看!”
宮抒墨看著眼前的暗衛,這還是他第一次與這人正臉相對。雖然他一直知道穀中有白朔景派來的守衛,但這麽久時間他都沒有和對方正麵接觸過,而且這些暗衛對他們並無打擾,反給了不少方便和照顧,所以他也就睜一隻閉一眼當做不知道罷了。
“白毛,我們快回去。”
他拍了拍站在他身側一臉凶狠帶著不滿的白毛,翻身跨上雪獅的後背,雪獅似有靈性,聽懂了他的意思,吼叫一聲,四肢飛馳,迅速地奔向回去的路。
他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正在一邊哭一邊小跑的逢知,逢知見到身騎白毛的師傅時一時激動的愣住了,當在雪獅與逢知擦身而過時,宮抒墨撈起了愣在原地的逢知。就這樣,一獅子一男子一孩童在林間狂奔。
“徒兒,怎麽回事?”他麵色凝重,早上出門時她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出事了。
是跑累了,加上原本擔心緊張的情緒在見到師傅後終於鬆了口氣,他有些疲憊而無力的說道。
“怎麽好好會肚子疼?她今天吃了什麽?”宮抒墨皺著眉問著自家徒兒。
逢知想了想,將早晨開始給阮綿綿送去的膳食都說了一遍,在講到摘了三個黃金果給阮綿綿食用時他停頓了一下,有些擔心的看著師傅,他一路上想,平日姐姐吃得都沒事,除了今日的黃金果是她第一次吃的,但是那黃金果他自己也偶爾會吃,他吃後並沒有發生和姐姐這樣的腹痛。
“遭了,她吃不得那黃金果。”他目光一沉,對一同在趕往木屋的暗衛急聲道“事不宜遲!你快去叫白朔景來,務必要快!不然她熬不過今夜!”
暗衛小黑聽到他的話後立刻改變方向,朝穀底出口趕去。
宮抒墨胯下施力,白毛立刻加快速度地朝前狂奔,逢知緊張地小手揪住著宮抒墨的衣襟,“師傅,姐姐為什麽不能吃黃金果?徒兒也經常吃啊。”
“她是女兒身,體質陰柔,黃金果屬陽,本就不適合女子服用,師傅知你是好心卻沒想你回趁我和白毛不在摘了黃金果給她食用。”
“嗚嗚……師傅,徒兒不知道……徒兒沒想害姐姐……我以前是不喜歡她,但是很早我就不討厭姐姐了,姐姐沒吃過,我隻想給姐姐嚐嚐那黃金果,姐姐喜歡吃甜的,我想那個果子姐姐肯定會喜歡……不知道,不知道姐姐吃了以後會病倒……”逢知嚶嚶地哭了起來,心裏非常內疚。
“別哭了,她會沒事的。”宮抒墨伸手揉了揉逢知的頭發安慰道,隻要白朔景及時趕到,阮綿綿就一定會沒事。若不是因為他這幾日都將內力消耗在采集星蘿上的露水,提煉純露,還尚可拚一拚,用內力將阮綿綿體內黃金果的藥性轉化了讓她吸收,但此刻他內力消耗過大,根本無法做到為她運氣,就更不要說轉化黃金果的藥性了。
“白朔景,希望這次你也能及時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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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內安魂香漸漸散去,阮綿綿原本因香所得以緩解的疼痛又發作起來,劇烈的灼燒感在胃中蔓延,她雙腿無力無法動彈,隻能不斷扭動著上半身。
“真的是太痛了,好像有一片止疼藥啊!”阮綿綿的腦海裏此刻隻有這一個念頭。
她伸手去拿床邊裝了水的瓷碗,顫抖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氣,瓷碗硬生生的從她指尖滑落摔在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宮抒墨衝進屋時就看著她從藤床上半掛著身子,一頭秀發垂在地上,臉色蒼白,唇角滲著血漬,已然是痛暈了過去。
他將她扶回床上躺好,探了她的脈象,表情難看的對著一旁低頭站著的逢知說道:“你快去取些清水,能喂多少是多少。”
說完忘了一眼木桌上燃盡的香灰,他的手指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在指腹上摩挲了幾下,放在鼻息處細嗅了一番。
“安魂香?!”這是!他目光突然一緊,似乎想到了什麽。他的穀中怎麽會出現安魂香!這是江湖上一個神秘組織特有的一種香,點上後能讓人短暫的忘記痛苦。
用這個香的確是可以減緩阮綿綿的痛苦,但她自己是不可能點香的,那就隻有他穀裏的不速之客了,白朔景留在這裏的護衛!
按白朔景自己的說法,他隻不過是京州大商賈之子,怎麽會和江湖上的神秘組織掛上鉤,但他們若不是出自那個夜風閣的神秘組織,身上又怎麽會有如此特殊的香料。白朔景到底是何身份?身手極好不說,府上的護衛一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實在是讓宮抒墨心中不免起疑。
“師傅,清水拿來了。”逢知捧著一陶罐的水步履不穩的走進屋,這才打斷了他的深思。
他接過清水,倒了一碗,掰開阮綿綿的嘴往裏灌入,見她完全喝不下去,水全沿著她的唇角淌了下來……
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