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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墨玉牌子

  初夏黃昏,天邊的雲朵被暈染上美麗的色澤,如霜楓、似榴火、像琥珀。日落後的風帶著絲絲涼爽,夾著翠竹的清香,吹進這座院落。


  阮綿綿亭亭而立,成為這晚霞如虹中的一抹倩影。


  她水紅色的裙角翩然,兩鬢垂下的青絲輕輕揚起,發髻上那枚簪子墜著小玉珠的金流蘇搖擺著,發出細脆、輕靈的琳琅聲聲。她手裏握著一枚白玉環佩,身姿妙曼,笑靨盈盈,煙波裏蕩漾著星河一般地流光。


  她的這幅姿容看呆了懸在房頂的人影,沉醉了屋內觀望的丫髻們。


  也落進了那個恰巧趕到的青衫少年眼裏,無聲地擊中了他的內心,一股暖暖的熱流湧上他的心頭。


  “快快……快看是……是青公子!!”


  “啊!青公子來這裏了!!啊啊!”


  “青公子真俊俏!太英武了!”


  “呀……他在看我……”


  看著傳聞中天下第一幫的青門少主的突然造訪,屋內的小丫髻們這才從阮綿綿的貌美中回過神。她們一陣聒噪,又一次興奮起來,各個爭相擠著俯身上前。


  “奴婢,給青公子請安!”


  青冽似乎已經習慣了女子對他投以的熱烈眼神,比起江湖兒女的豪爽和難纏,這些丫髻們的表現算是非常含蓄了。


  他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免禮。


  阮綿綿看著眼前的人,十七八歲風姿俊朗的少年模樣,身材高挑,麵若桃杏,瞳仁靈動,烏發以竹簪束起,一身青色衣衫,腰間配著一柄玄色長劍。他的身上飄著一陣淡淡的青竹的香味,和昨晚“仙女姐姐”身上散發出的木質淡香不同。


  他的雙目緊緊地鎖著眼前的阮綿綿,目光炙熱,神情自若。


  “你是白……呃,你是我救起的那位姑娘?!”青冽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想到自己是因為和白朔景賭氣才如此貿然地出現在她麵前,他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阮綿綿覺得自己真是好眼福,她穿越到這裏後見到的男色各個都悅目不已,各有特色。但是她被眼前少年盯地有些不自在,稍稍挪了挪步子向後退去,適當的和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你是就我的……恩人?”阮綿綿聽著他的詢問,看他衣衫的顏色有些眼熟,快速思索著,方才想起應該是在荷塘時迷糊看到的“綠巨人”,她當然不會把“綠巨人”這三個字說出來,還是稱呼“恩人”比較合適。


  青冽聽著她檀口微啟吐露“恩人”兩字,眼裏的笑意更深了,心裏也樂開了花,嗬嗬地咧著一口白牙,一臉燦爛說道,“嘿嘿嘿,姑娘客氣了,也稱不上恩人,隻是舉手之勞。”


  眼前的姑娘貌美的讓他無法挪開目光,青冽覺得有生以來自己從未這樣過。他羞赧的用手抓了抓頭發。心安理得的受了這“恩人”的稱呼,被欺負了這多年,青冽第一次由衷感謝那隻白狐狸!


  “你可算終於對我幹了一件好事”,他在內心暗想道。


  “公子你太謙虛了,我差點就此喪命,若不是你及時相救,如今我也不知身在何方。”在阮綿綿看來,青冽隻是一個少年,她可沒忘記自己有一顆近三十歲的“芯”,她甚至可以將他視做一個孩子。雖然青冽的身高讓她不得不仰著頭,但在她看來,那眼裏炙熱的愛慕隻是一份年少的好感。


  轉念一想,她這幅身子真的主人隻有十三歲,卻已經因為落水而故,她卻僥幸借著契機奇跡的複活了,心中難免一陣感傷。


  可這幅畫麵落在青冽的眼裏,便成了阮綿綿手執一塊佩玉,頷首低眉,一副好似快要落淚的樣子。他以為她在擔心自己的清白無人所托,心中一陣不舍,忙說道:“姑娘,你別擔心,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又接著說,“還沒有和姑娘介紹自己,在下青冽,青山綠水的青,秋風冽冽的冽。青門少門主,便是在下。”


  “呃,我叫阮綿綿,耳元阮,絲帛綿。”阮綿綿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說得一愣,隻是草草聽到他自報家門,於是也簡單的介紹了自己。


  “青門是江湖大幫,你一定聽過!”青冽說道便一步走上前,俯下身子看著她,“原來這樣近看她更好看了!”他心想道。


  阮綿綿又是一愣,“啊!我是新來的,數據還沒對接完呢!這信息量太大,我一下還不能讀取啊!”她在心底苦不堪言道,這還沒有消化完青冽那一句“負責到底的意思”,怎麽又來了一個什麽“青門”,她真的很想告訴他,自己前一句沒聽懂,後一句沒有聽過!

  不等她反應過來,青冽便輕輕摘走了被她攥在手裏的白玉環佩。


  “綿綿姑娘,這可是你的佩玉?你別太憂慮,在下就先收下了。”他說著就將白玉環佩往懷裏踹。


  “這……你……”阮綿綿還沒從他先前的言語中緩過神,竟再一次被他的舉動驚愕住,腦海閃過一刻的空白,美目微瞪。


  青冽看她瞪圓著眼睛,像是山野林間的一頭小鹿,眼神無辜又充滿靈氣,煞是可愛,不由伸手摸了摸阮綿綿的頭。


  阮綿綿被他的舉動倒抽一口冷氣!摸頭殺?!怎麽她覺得自己剛剛被摸頭就像是他在摸一隻寵物!

  青冽沒注意他的反應,自顧自的從懷裏掏出一塊方形的黑色玉牌,重重地塞進她的手上,雙掌捂住她的小手柔聲說道“我出門匆忙,未戴我的玉墜。但這是我們青門的令牌,可往來天下號令青門弟子相助,我將它贈與你。綿綿姑娘,以後你就是我們青門的人了,若是有誰欺負你!報我名號!”青冽故作帥氣地撂了額前的發,一副少年得誌的模樣。


  阮綿綿此刻隻想掙脫他的手,但她能清晰地聽見身後一群小女生的尖叫和歎息,甚至好像還有一個暈厥倒地了。


  她的後背被射上了一道道灼熱含恨的目光,若這目光可以化作利箭,她們肯定恨不得此刻就把她射成一個篩子。


  阮綿綿啊阮綿綿,你說說你自己,都快可以當他阿姨的人,居然能有這豔福。真是何德何能啊?昨兒個生擒了一條大狼狗,今兒個又撲上來一條小奶狗!這真叫“越是怕啥就越是來啥”!她在心裏默默地感慨。


  “那在下先告辭,一會席上見!”青冽突然察覺屋頂似有動靜,便想探究一番,恐若是說出來會驚嚇到阮綿綿等人,便倉促道別,匆匆地追了上去。


  “欸,你……我的玉佩!”還沒等阮綿綿伸手攔住他,青冽就一個縱身——飛走了?!

  “青公子——青!冽!!你!你回來!那——那不是我的佩玉啊——呃,我完蛋了!”急地她直跺腳,這就是武俠小說裏描寫的那種飛賊無賴嗎?“這可如何是好!”她昨晚上才剛剛拿到手還沒捂熱的玉佩,就這樣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的可能還是未成年的追求者給——擄走了!


  阮綿綿壓下心頭的怒火,仔細地打量著手裏這塊厚實的有點沉甸甸的墨玉牌子,細膩的玉料上刻著一個“青”字,蒼勁有力,周邊雕工簡潔,一眼便知這是一塊頂好的物件,放在她那個原來那世界裏這麽一塊油潤厚實的大料估計可以賣個小百萬。一塊白玉環佩換了一塊墨玉牌子,從實物上看似不虧。但叫青冽的那小子也太離譜了,哪有伸手就搶的道理,也不等人把話說完,劈裏啪啦就是一通,完事了就腳底一抹油溜之大吉了。


  “但白玉環佩可是仙女姐姐的,怎麽能說不虧!”阮綿綿回神一想才覺得自己虧大了!不論氣質、談吐、容貌,仙女姐姐都比今天這個青門小子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她好像完全沒有理會到青冽方才說的“可往來天下號令青門弟子”這句話的意義!阮綿綿此刻隻想起了昨夜裏從她床邊傳來的那抹若有似無的淡淡木質香氣。


  “唉!好像白玉佩也是我擄來的,還真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唉……”她微微歎息,把這墨玉牌子收好。自個兒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她還不知道“仙女姐姐”叫什麽,這下失了佩玉,她若是再碰見他可該如何去給人家解釋。


  不行,她得想辦法把玉佩拿回來,而這令牌就更是不能要了。


  身後的丫髻們見阮綿綿收起了玉牌,便又是一陣羨慕的輕呼聲,一個個都巴結著、討好著簇擁上前,將她眾星捧月般環繞在中間。


  丫髻們嘰嘰喳喳的說著青門的勢力如何之大,通達十州八郡,青冽的光輝事跡,各大世家女眷口中及坊間對青門和他的傳聞,恨不得把他上下三代的情況都說個遍,生怕阮綿綿錯過任何一絲細節。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青公子可是各家千金暗自傾慕之人。”


  “小姐真是好命……”丫髻們紛紛說道。


  此刻的阮綿綿掛著一臉“與我無關”的樣子,內心在直翻著白眼。看著身邊一個個心碎欲滴的丫頭們,唉,都是無知少女啊!

  但她們透露的信息裏還是有很多有用的部分,至少她了解到青門在江湖,甚至是這裏的天下都是勢力極大的一個組織,而她手中的令牌,更是非常重要的物件,也許這對她以後會很有幫助,但這幫助,絕不可能是婚姻!

  方才青冽一個翻身上了屋簷,便已不見任何人影,他提氣想追往前追上看看,又不知此人所去方向,就隻好作罷。想著待過會碰著慕容雲錦時與他說一聲,讓他小心府內安全即可。


  青冽此趟見著阮綿綿、又得了玉佩,本就是好心情,也就未被那個黑影壞了興致。


  他健步飛簷出了雅苑,攥著拳頭,壓低著聲音歡喜道:“白哥!白哥!謝謝你!!啊哈哈哈——”


  一院之隔的白朔景連打了幾個噴嚏。


  “難道是昨晚冷地板躺久了?這會兒著了風寒?”他暗自思量,想到冷地板就又想到那個丫頭趴在他身上的時候。


  突然窗外一陣聲響,白朔景故做平靜,一副扶額的姿勢,冷峻的容顏竟不小心顯露出尚未褪去的紅暈。


  “喵……”原來是一隻貓從窗沿下走過。


  白朔景俊眉微皺,今天這是怎了?如此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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