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不要再哭

  我搖了搖頭，獃獃地說：「我，我不知道啊，就是這樣，死了人，明雲帆死了，我的兄弟，林濤，也死了。」


  趙鈺眉頭緊皺，沉聲說：「死了？林濤，林濤的屍體在哪裡？」


  我臉色慘白，說：「跳海了，你們現在要去打撈嗎？」


  趙鈺皺了皺眉，說：「吳少凡，你沒事吧？其他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來給我說清楚！」


  雷霆走了過去，把事情說完，趙鈺聽得秀眉直挑，繼而恍然，怒道：「好你個吳少凡，竟然敢騙我，你們的時間明明不是五點！幸虧我發現聯繫不上你，知道有問題，這才早點趕來，結果還是慢了一步！如果你跟我說實話，怎麼會有這麼多傷亡！」


  我頭疼欲裂，深吸一口氣，咬著牙說：「不要，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聽了，不想再聽了！」


  趙鈺微微一愣，明無名過來，冷冷說：「沒想到竟然會有警察來插手，小微，天斗，你們兩個跟我走。」


  明微抱著我的手臂，搖著頭說：「我不回去，我不會去的，爸爸，你死了心吧，我對你，對這個明家，都失望透頂了，我不想再回去了。」


  明天斗也是站在一邊，低著頭不說話。


  明無名臉色一沉，身後的雲姨忍不住說：「天斗，你，你聽話，你聽爸爸的話，跟我們回去，回去，好不好？」言語間滿是擔心。明天斗渾身一顫，望著雲姨說：「媽，我，我回去之後，還能跟我愛的女孩兒，雲朵在一起嗎？」


  雲姨呆了呆，不知道怎麼回答。明無名冷冷說：「跟我回去再說，你跟你姐，過來。」


  明天斗臉色泛白，強笑一聲，說：「爸，你要告訴我，可以嗎？」


  明無名冷然道：「你是在威脅我？」


  明天鬥眼圈一紅，搖搖頭，說：「我一直都是個搗亂的臭小子，我也想侍奉你們，讓你們享天倫之樂，但是，我不能讓雲朵苦苦等著我，對不起了，爸爸，媽媽。」


  雲姨眼淚流出，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明無名勃然大怒，喝道：「子女不孝，最不聽話，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去給我抓回來！」說完一揮手，那群保鏢就要上前，趙鈺走出來喝道：「眼裡還有沒有法紀，還有沒有我這個警察！這是犯罪現場，我還沒有調查取證，你們也敢亂動？」


  明無名也不說話，那些保鏢繼續向前圍了過來。趙鈺臉色一變，閃電般掏出槍來，對著地上碰的一槍，頓時塵土瀰漫。周圍的人都愣了一下，趙鈺冷冷說：「誰還敢動，我的槍可是不長眼睛的！」


  那些保鏢都呆了呆，不敢再動。明無名冷冷說：「你知道我是誰么，警官？我是帝國集團明家的家主，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我是在管教家裡人，這是我們家的事，你也要管么？」


  趙鈺冷冷說：「這裡發生了命案，你還跟我說什麼家裡的事情？你糊塗了么？全都給我接受調查！誰也不準走！」


  趙鈺說到這裡，回頭看看我，輕聲說：「你沒事吧，沒事的吧？」


  我搖了搖頭，只覺渾身難受無比，好像有很多的人在對著我的肚子拳打腳踢，拆我的骨頭，切割我的血肉，這種疼痛的感覺，讓我疼到無法自已，只想趕緊離開。我額頭冒汗，往前走著，明微抱著我，感覺不對勁，輕聲說：「少凡，你，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受傷了？」


  「我，我不想在這裡，我想走！」我顫聲說著，然後一步步往前，明微抱著我往前走，走了兩步，那些警察讓開位置，那明無名厲喝道：「憑什麼，我們都還在這裡，你憑什麼放他們幾個走？」


  趙鈺哼了一聲，說：「我就是有這個權利，怎麼了，我就想讓他走，不行么？」


  明無名一呆，怒道：「你是警察，竟然敢違法亂紀？」


  趙鈺說：「對啊，對啊，我就是要違法亂紀，你沒看出來了，他都受傷了，就讓他早點離開怎麼了，我是警察，就有這個權利，你要是不服氣的話，儘管去告我。不過在這之前，全都給我站著別動，誰動，我一槍打死誰！」


  這話霸氣十足，明無名也是沒了辦法，那些保鏢也只能按兵不動。


  明微抱著我，顫聲說：「走，走，我們現在就走，先去醫院看看，然後，我們就去你的老家，去見爸爸媽媽，好不好？」


  我額頭汗水狂下不止，點了點頭，已經有些站不住腳了。明微更是害怕，趕緊抱著我往前走，剛走兩步，我腳下發軟，實在堅持不住，整個人失去了重心，在一聲尖叫中，我朝著前面重重栽了下去，再沒意識，昏死過去。


  我好想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春風拂面，鶯歌燕舞，我站在一個水清草綠的池塘邊，一邊是高高的建築樓，一邊是寬闊的操場。我有些發獃，忽然一個籃球慢慢滾了過來。我低頭看看，對面有人在笑：「嘿，你還發什麼呆，快來啊。」


  我拿起籃球，走到操場里。球場里正站著一個人，眉眼帶笑，唇紅齒白。我呆了呆，輕聲說：「老林，你，你還活著？」


  林濤笑道：「你這傢伙，睡糊塗了么，上午的課沒去，現在來運動運動，又神經兮兮的，怎麼，你是在咒我去死啊。」


  我搖搖頭，還要再說，旁邊走過去一個馬尾辮的女孩兒，她抱著一摞書，從球場旁邊走過去，笑容自然可愛。我看了看，有些發獃，林濤笑著說：「哦，原來是這樣啊，你不是對這個學妹關注很久了么，現在變得神經兮兮，就是因為這個趙希希學妹，是吧？不是我說你，你總是說我不懂愛情，你懂的話，怎麼現在還不出擊？趕緊去追啊。」


  我回頭看看他，然後猛地將他抱住，顫聲說：「兄弟，你，你還好嗎，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


  林濤笑著說：「你沒事吧，真是睡糊塗了？我能有什麼事？要不要一起打球？」他說著往後退，然後一直走，走到球場里，忽的就消失不見了。


  我吃了一驚，張嘴大喊：「老林！老林！老林！」


  ……


  我緩緩睜開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片蒼白。耳邊傳來明微輕輕地呼喚：「少凡，少凡，你醒了嗎？」


  我扭動腦袋，感覺很是辛苦。我躺在病床上，明微坐在我身邊，抓著我的手，正神色擔憂望著我。我笑了一下，說：「原來是個夢啊。」


  明微呆了呆，緊跟著臉色一喜，回頭叫道：「秦醫師，秦醫師，少凡醒過來了！」


  病房的門忽的打開，秦醫師最先進來，走到我面前，拿著聽診器的手直接伸了進來。緊跟著，雷霆，天斗，大全他們幾個全都走了進來，在他們幾個人後面，竟然還跟著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於心婉。


  我強笑道：「婉婉，你怎麼也來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奇怪神色，於心婉臉上更是奇怪，難看得很，好像遇到了什麼很痛苦的事情。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看看我，輕聲說：「我好久沒見到你了，所以，來看看你。」


  我笑了一下，看看明微。她竟然沒吃醋，只是獃獃望著我，神色空洞，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我笑了笑，說：「怎麼回事啊，我怎麼會在醫院裡，趙鈺呢，還有，明無名他們呢？」


  雷霆走了過來，笑了一下，說：「少凡，放心吧，事情都結束了。趙警官把明無名他們的人給攔下了，對他們進行了很長時間的調查和錄口供。本來我是要被抓回去調查的，不過明雲帆行兇在前，趙警官把我抓了回去，然後幫我改成了正當防衛，我就被保釋出來了，整個兇殺案，全都掛在明家的頭上，明無名現在一個頭兩個大，已經無暇顧及到我們了。」


  我笑了笑，說：「這樣啊，嘿嘿，趙鈺不是向來剛正不阿么，怎麼會放水？」


  雷霆笑容收起，嘆了口氣，說：「不知道啊，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你看，你的面子有多重要，就算是那剛正不阿的警察，也要給你面子呢。」


  「啊哈，那不就是最完美的結局么，你們還唉聲嘆氣的幹什麼？」我笑著說：「尤其是你，雷霆，你一臉痛苦表情，死了爹么？」


  雷霆強笑一聲，說：「你這個傢伙，都快死了，也要跟我斗個嘴么？」


  我笑了一下，緊跟著微微皺眉，然後再看其他人的臉色，吐出一口氣，緩緩說：「你們都知道了？」


  話音剛落，明微一下子撲進了我的懷裡，痛哭起來。


  於心婉站在那裡，臉色煞白，望著我說：「你，你怎麼會也有呼吸困難症，而且，都不跟我們說？怪不得，你會問我爸爸的病情，吳少凡，你瞞的好狠啊！」


  我笑了笑，緩緩抬起手來，摸著明微的頭，笑著說：「親愛的，別哭了，你總不想，讓我看著你嚎啕大哭離開人世吧？我就喜歡你的笑容呢，給我笑一個，不要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