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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吃醋

  背上之人的溫度,燙得嚇人,像是一大塊正在燃燒的木炭一般,幾乎要將王琳琅背上的肌膚,給生生地燙熟。王琳琅焦心如焚,生怕這溫度再繼續飆升上去,慧染的腦袋給生生地燒傻,不由地將飛雲渡提到了極限,朝著城東的方向疾馳而去。


  剛落入怡翠樓,她便直奔自己的房間,將背上之人,匆匆地放在床榻之上。略帶涼氣的手,撫上慧染發燙的額頭,望著那張瘦削憔悴卻難掩風華的臉,語氣低沉而溫柔,“阿染,別怕,在這裏好好地躺著,我去找大夫,馬上就回。”


  皎潔的月光,從窗外傾斜而入,落在她的臉之上,映出了她此刻的表情,宛如一片溫柔的海洋。微微濕潤的眼睛裏,流露出特別溫暖的光芒。


  這樣的王琳琅,特別的柔軟,嫻靜,沒有堅硬的棱角,武裝起來的鎧甲,有的隻是柔和,像是一灣靜靜流動的水,那般輕輕地蕩漾著,包圍著那個躺在床榻之上的人。


  坐在黑暗角落裏的人,幾乎是看呆了,心中詫然之極。原來,她還有這樣的一麵!可是,這一麵,卻從來沒有在自己麵前展現過。一瞬間,一股強烈的嫉妒,猛地衝向心頭,使得他的目光頓時變成鋒利的箭矢,直射向窗前的那對男女。


  憑著王琳琅的身手,本該早就發現靜坐在角落裏的這個人,隻是,此時,她心神紛亂,竟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間裏還有第三個人。她摸了摸慧染越來越燙的額頭,像是一陣風似地,飛快地卷了出去。


  半柱香後,長生像是被拉壯丁似地,被她心急火燎地拉到了房中。他衣裳不整,長發披散,一張娃娃臉上紅暈暈染。一看,就是從床上被強拽起來的。


  “長生,快來看看,他到底是怎麽了?不僅內力全無,而且全身發燙,簡直都快燒糊了!”王琳琅神情焦急,語氣焦灼,關懷之情,表露無遺。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床上的那個人,從迷迷蒙蒙中睜開了眼。霧氣蒙蒙的眼睛,黑漆漆地一片,似乎沒有什麽焦點,隻是憑著感覺,朝聲音的來處,伸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瘦骨伶仃的手,“小琅,我好難受。”聲音發顫,發抖,似乎在極力地忍著身體的痛苦和不適。


  王琳琅一把抓住那痙攣般的手,“別怕,阿染,我在這裏。”


  長生的眼中,劃過一抹極度的驚詫。這驚詫壓倒了他心中的羞澀與尷尬。此人是誰?竟能讓小舞如此溫柔以待?似是有種感應似地,他的視線瞥向一處角落,陡然發現那與黑暗融為一體的人,整個人募地一震。


  “快給他把脈啊!”王琳琅朝長生喊道。


  “你先把燈點上,我好好看一下他的臉色。”長生瞟了一眼那緊握在一起的手,強按壓下心中的古怪與震驚,輕聲地說道。


  “好!”王琳琅鬆開手,麻利地桌邊的燭火點燃。


  長生湊近,仔細地查看床上那人緋紅如火的臉色,又伸出手,將他的眼瞼撥開,觀察他瞳孔的顏色。最後,他將兩根手指,搭放在那人脈搏之上,凝神靜聽了半響,這才發話道,“他長時間被人喂食強力軟筋散,所以內力被鎖,如同常人。另外,他體內還有寒食散,有段時日了,似乎已經上癮。還有,他似乎不久前,剛剛中了合歡散。”


  “那現在該怎麽辦?”王琳琅的腦門一抽一抽地,簡直不敢去想象這麽一段時間以來,這個傻瓜究竟經曆什麽?光聽聽這些亂七八糟各種各樣的散,她的心,就一陣一陣地抽搐起來。


  “當務之急,先解了這合歡散。要不要安排一個姑娘過來?”長生的俊臉微微發紅。


  “一個姑娘?”王琳琅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似乎像是看著一個外星人一般,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青年。


  “嗯,這合歡散藥效太強,若是按照一般方法來解,不僅過程痛苦難耐,而且有損身體,日後或許會影響壽元。但若是陰陽調和,則簡單直接,沒有後患。”長生安安靜靜地解釋道。


  王琳琅呆了。她機械向地轉動著頭顱,看向床上懵懵懂懂的慧染,一時間,腦袋似乎有些無法思考。她反射性地抓住那人滾燙似火一隻手,緊緊地握住手。


  片刻之後,她有些艱難地說道,“阿染,你中毒了。現在,要幫你解毒,有兩個辦法。第一個有些霸道,可能會損害你的建康,甚至生命。第二個簡單直接,隻需要一個姑娘,你和她———”王琳琅微微地停頓了一下,似是在尋找著恰當的措辭,“那個精子,卵子————”


  慧染混沌的大腦,像是被突然被劈開,漏進了一道光,他有些迷離地說道,“是做那日在臨河,你給我和慧覺上的生理衛生課上,所講的事嗎?”


  王琳琅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含著淚花的微笑。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慧染唱了一句佛經,緋紅如赤的臉上,雖有著淋漓的汗水,但卻隱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小琅,世界萬物,皆有定法,生死,自有定數。”


  “好,我懂了!”王琳琅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側頭對長生說,“那就第一種吧!”


  長生柔聲說道,“好,我去取銀針,並安排人做一些必要的準備。不過,小舞,你能告訴我,他是誰嗎?”看著倆人如此親密,他的心中暗暗著急,視線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那隱在角落裏的人。


  “他叫慧染,是我師叔。”對於師門,王琳琅並不想多說,隻是如此言簡意賅地答道,焦慮的目光,依然緊緊地鎖在床榻之上的人身上。


  師叔?


  這麽年輕的師叔?

  長生心裏嘀咕,本來有些放下的心,不免又提了起來。然而,這些,他也隻敢在心裏揣測,隻是下達的指令卻簡潔有力。辦事效率奇高的奴仆,很快地將一個浴桶準備妥當。滾燙的熱水散發著各種中藥的味道,嗆得人一刹那間呼吸困難。


  “小舞,你趕緊出去吧,待會我要給他施針。”長生說道。


  王琳琅想將手從慧染的手中抽拔出來,哪想那人的手如同鐵箍,緊緊地攢著她,一時間竟無法掙脫。


  她正要柔聲哄他,哪想一道黑影像是颶風一般卷了過來,伸手在慧染的身上一點,那鋼筋一般的手募地鬆開,她的手突然地解放,獲得了自由。


  “男女授受不親,難道你還要在這裏看著他脫光了泡在水中嗎?”蕭博安的一雙眸子,黑幽幽地,像是太空中的黑洞一般,閃著暴虐的似是要摧毀一切危險光芒。


  “你怎麽在這裏?”王琳琅震驚了。這人何時進來的,她竟一無所知。


  “我一直在這裏,可是,你卻一直沒有發現。”蕭博安嗬嗬地冷笑兩聲,眸子中幾欲噴出火來。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分去她的注意力,占據她的心,那他呢?在她心中,究竟是何等分量呢?

  這一刻,他心裏一陣嫉妒,像火上烤的栗子,熱極了,要爆裂破殼。雖然他努力製止自己,冷靜自己,企圖平淡這件事,這卻毫無用處,反而使他更煩亂不安,更胡思亂想,心中甚至升起要將眼前之人,一把掐死的衝動。


  五年漫長的分離,苦苦的尋覓,似乎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耐心。而今一旦重逢,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與此人在一起,片刻都不想分開。哪裏想到,自己因為要事,隻不過離開了一日,她竟然撿了一個人回來,而且還與那人如此親密!他幾乎嫉妒得要發狂。


  他一把拽住眼前的少女,如同颶風一般,聲勢浩大地卷刮了出去。


  “阿染,他——”王琳琅的驚呼聲剛剛出口,就被蕭博安粗暴地打斷。


  “閉嘴,長生在那裏,你還擔心什麽?”這幾乎是一陣從心底裏升騰而起的咆哮,震得胸膛嗡嗡作響。


  房間的門,被他一腳踢開,又一腳給粗暴地關上。然後,他像是一隻猛獸一般,緊緊箍住她柔軟的身軀,狠狠地吻住了身邊的少女。這個吻,霸道而放肆,充滿了懲罰的意味,不像是吻,倒像是撕咬,帶著衝天的怒氣,還有一種不為察覺的恐慌。


  他微冷的舌,強硬地闖入她的口中,貪婪地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著每一個角落。甜美而美好的感覺,像是觸電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感到這一瞬間心的悸動,不由地胸膛發熱,腦袋發蒙,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直到他的舌頭一痛,嘴裏傳來陣陣的血腥味。


  王琳琅狠狠地推開了他,“蕭博安,你發什麽瘋?”她摸著自己發痛發麻紅腫不堪的嘴唇,有些氣急敗壞地嚷道。


  “我是瘋了,我嫉妒得要瘋。”瞧著對麵之人,一副防備警惕的樣子,蕭博安的怒火,又按耐不住地騰騰地往上冒。直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鈍了的銼刀,殘忍地隔開,痛苦從傷口流出,撒了一地的狼藉不堪。


  “你為什麽對那人那麽好?他真地隻是你的師叔嗎?”他懷疑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她,那漆黑如星的眼眸中,似是湧動著黑暗的浪潮,卷起了千堆浪花。


  “你———”王琳琅一時氣結,“你不要以為,每一個都像你這般思想齷齪!”


  “我思想齷齪?”蕭博安覺得心裏好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似乎全世界的蛇膽都在自己肚子中翻騰,他受不了,想把這種苦吐掉,但是這東西剛倒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澀。


  “是的,我思想齷齪,”他語氣沉沉地說道,那幽黑深沉的目光,瞪著燈火映照之下的少女,像是猛獸緊盯著自己的食物。


  “你想幹什麽?”王琳琅警惕地望著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這種姿勢,像是一把利刃一樣紮入蕭博安的瞳仁之中,他像是受到猛烈的襲擊一般,瞳孔猛地一縮。然後,人已經像是下山的猛虎一般,猛撲過去,將那個女孩緊緊地抱在懷中。他使出的力道是如此之大,不讓她有任何逃跑的機會,把她死死地箍在自己懷中,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胸膛之中。


  王琳琅瘋狂地掙紮,卻引得他更激烈的動作,像是一棵堅韌之極的藤蔓一般,將她死死地纏住,然後壓倒在床上,閉上眼睛,繼續地吻她。


  噩夢一般的記憶,像是黑暗的陰影一般,朝王琳琅當頭兜壓了過來。曾經在那個隱蔽的山洞裏被強暴的片段,像是倒帶的影片一般,從她的腦海中快速地劃過。她像是陡然發了瘋一般,十指深深地撓上了蕭博安的後背,勾起了帶血的碎肉。嘴巴也沒有閑著,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肩胛之處,直到濃重的血腥味,彌漫了她的整個口腔。


  憤怒和屈辱,讓她忘記了武功,隻是憑著一股蠻力,像一隻失控的野獸一般,本能地抵製和撕咬著。


  蕭博安立刻感覺到她的不對,但是他並沒有放手,隻是一個翻身,放鬆了力道,將她輕輕地擁在懷中,再也沒有任何別的動作,像是一截不會動彈的樹樁一樣,靜靜躺在那裏,任憑她在上麵張牙舞爪,瘋狂地嗜咬廝打。


  “小舞,小舞,”他在女孩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喚著,聲音低啞,深沉,充滿疼惜,仿佛是從胸腔裏發出。


  待到那股憤怒漸漸地平息下來,王琳琅縮回自己的尖牙利爪,他的身上已經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對不起,”清醒過來的王琳琅,望著被自己撕咬得遍體鱗傷的蕭博安,微微發顫的聲音之中,似乎帶著一抹哭音。


  “不,小舞,應該是我說對不起。”心愛的女孩,此刻一反常態,脆弱的像是一個可憐的娃娃,蕭博安內心有一種深深的憐惜,和莫名的痛楚。


  他的眼中飽蘸的是深不見底的幽邃。那似乎平靜無瀾,甚至無情冷漠的雙眸中,折射出關切和愛憐,還有一種深沉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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